第一百四十章 事迹敗露
藤雅把她的猜測告訴了史蒂夫。
“可能也只是單純的親近？”史蒂夫在這一點上和藤雅看法不太一樣,他欲言又止，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艾斯特只對藤雅表現出了這樣的鮮明惡感，在他和巴基面前表現的都很乖巧可愛。艾斯特不太可能把目標轉向巴基。
不過……他們三個暴露在艾斯特面前的情況,聽起來確實都有一些沉重的過去可以被挖掘,變成痛點。比如藤雅“好朋友”的死，史蒂夫小時候的體弱多病，巴基一場大病躺了很多年……就看艾斯特打算怎麼做了。
所以兩個人沒有去打擾巴基,打算順其自然。
現實中，托尼那邊可以幫他們照看着大黑貓八咫，藤雅和史蒂夫就留在了這個小世界中,打算最近都不回去了，等任務完成再說。到了第二天,燒退了的艾斯特只能乖乖去上學了，藤雅也不再提帶她去做體檢什麼的,就讓她以為這件事被矇混了過去才好。
沒想到當天還沒放學,史蒂夫就接到了學校老師打來的電話，還有電話背景音中艾斯特嚇壞了的哭聲：“……爸爸！”
“出什麼事了？好……我馬上過去。”史蒂夫聽完心中一沉，他掛了電話,看向客廳里數着種子正在練習能力的藤雅，“艾斯特學校里的一個女孩出事了。”
“你是說——”藤雅猛地抬起臉，顧不得掌心裏的種子滑落到地上，她在電光火石間想到了賈維斯查到的資料，那些艾斯特曾經待過的地方,總有人莫名其妙出事。
“那個女孩從學校的樓梯上跌了下去，摔到了腦袋,現在還在醫院觀察。沒有人看到當時的情況,只有女孩堅持說是艾斯特推的,但是艾斯特說這是誣陷。”史蒂夫簡單複述了一下情況，穿上了他的皮夾克外套，準備去拿摩托車鑰匙，“老師叫我去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藤雅連忙說。
她沒想到，釣魚計劃還沒進行下去，艾斯特的學校居然出事了。
“雖然沒有證據……但我覺得很可能是她乾的。”藤雅糾結的坐在摩托車後座上，摟住史蒂夫的腰后說。按照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和看到的資料，艾斯特的性格明顯很擅長搞事。這是她又一次剋制不住傷害人的欲//望了嗎？
“……”史蒂夫沒說話，他開着車思考了什麼，全程一言不發。
果然，這次去學校協調的事件沒得到任何結果，在雙方孩子證詞不一，又被證實她們之前沒任何矛盾的情況下，只能草草了結。這也多虧了艾斯特轉學來的這段時間裏，在老師眼中是聰慧早熟的乖乖女形象。
但是在回家后。
忍無可忍的史蒂夫抱肩坐在客廳里，沉默了好久，才對忐忑不安望着他的艾斯特說：“……你知道有一部分連環殺人兇手是怎麼變成這樣的犯人的嗎？”
藤雅一驚，眼神下意識瞥了瞥表情變得詫異的巴基，今天巴基到小鎮上頂替了一位受傷請假的油漆工打短工，所以剛回來沒多久，還不知道昨天的那些事情。
“因為他們在犯罪的時候，沒有及時得到制裁，所以認為這樣的行為是可以允許的，膽子才會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肆意妄為。”史蒂夫的聲音前所未有的發沉，他想到了福爾摩斯世界的那個小姑娘。
有時候，小孩子的‘惡’才更讓人觸目驚心。
比起成年的罪犯，可以直接打倒送去監獄，史蒂夫對於未成年的孩子更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哪怕艾斯特只差決定性的犯罪證據——因為她的年齡，就算被捕也只會送去專門的學校再教育。看她現在的行事方法，史蒂夫不會樂觀的覺得幾年後她真的能痛改前非。
作為她在這個世界中暫時的監護人，史蒂夫認為他有必要想出更妥善的辦法。
史蒂夫還在嗓音低沉的敘述着：“把時間倒推回去，或許是在他們小時候還不懂事的年齡階段，做了錯事卻沒有被發現，沒有被大人告知什麼是絕對不能做的。慢慢模糊了底線，從錯事變成了惡事，最後連‘傷害他人’都不覺得有什麼錯，只要沒被找到證據，只要自己喜歡，就夠了。是嗎艾斯特？”
“爸爸……？”站在客廳中央的艾斯特表情有些僵硬，那是一種無辜混合著茫然的糊塗神色。
她委屈的咬了下嘴唇，想要解釋：“爸爸你也不相信我嗎？真的不是我做的……”艾斯特長相甜美，情感真摯，她生氣又委屈的這麼說著時，誰都不會覺得她在說謊話。但是史蒂夫這一刻的氣勢太過冷凝了。
從金髮男人往日溫和的藍眼睛中，從他把雙臂緊抱在胸前的動作間、那種沉默的氛圍下似乎流露出了什麼致命的危險感，讓艾斯特都不知不覺說話聲漸低了，連辯解也不是那麼有底氣了。
“我想我們弄錯了一件事情。”史蒂夫從靠着沙發背的姿勢起身，走向藤雅，問她要出了手機放在茶几上，點開了那些資料。他平靜的繼續說，“有時候，不一定需要等到確實的證據。因為改正的方法不止有一種，我們還可以離開這裏。”
藤雅聽到這句話后終於瞭然，她不着痕的往旁邊挪了挪，擋住了大門的方向。
巴基則是迷惑的去拿起了手機，和湊近的艾斯特一起看了起來，然後兩個人都被驚到了。
“這……這些你有什麼解釋嗎？艾斯特？”巴基震驚的回頭，心情複雜的問小姑娘。
“……”艾斯特沒說話。
依舊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微微垂着頭，漂亮的微捲髮絲從臉頰旁垂下，遮擋住了她的神情。她的手隱約揪着裙角，證明了她的心情很是糾結掙扎。
艾斯特也被震驚到了，她沒想到這一次的寄住家庭竟然調查的這麼快這麼仔細，讓她措手不及，但幸好還沒有發現她的最大秘密。問題是，都說到這種程度了，她現在到底要不要攤牌……不承認好像不行，這些留下的蛛絲馬跡在人心中引起的懷疑是消退不掉的。除非她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放火殺了這家人。但是她還沒有待夠，史蒂夫和巴基都那麼優秀……
應該說確實能證明和她有關的火災只有上一家，其他的連她真的去過沒有都證實不了，她可以否認成捕風捉影。剩下的都是和孩子們鬧得矛盾了，最多說她有傷人傾向。再加上聽史蒂夫的意思，好像是打算包庇她，畢竟她只是一個犯錯的小女孩……
艾斯特心中有了計較，她一下子崩潰哭出了聲，承認了：“我一直都很與眾不同，和大家玩不到一起去，還是孤兒院出來的……每次轉學后，學校的孩子都會欺負我，我只是悄悄報復了回去……對不起爸爸！我說謊了。”
“上一次寄住家庭是因為那個阿姨冷□□我……我們住在很偏遠的地方，我忍不住想要報復回去。”艾斯特斷斷續續的抽泣着，給自己的行為打補丁，“可是火越燒越大，最後控制不住了……一家四口只有我一個人逃出來。我知道我之前說了很多謊話，會讓你們不相信，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巴基的表情十分複雜，一陣啞口無言。
他用全新的眼光看待着艾斯特，不知道該震驚這個小姑娘靠着懵懂無知做下的惡事，還是該懷疑她前後的話到底有沒有再次說謊。用一句話來簡稱，他的三觀都被刷新了。
“所以我看到媽媽總會……我已經知道錯了！”艾斯特誠懇的哭着說，她小跑過去，害怕的拉着史蒂夫的袖子，“不要把我交給警察……”
藤雅摸着下巴在旁邊當背景板，若有所思的琢磨着艾斯特的話。
沒有說‘不會再犯’，艾斯特這麼聰明的孩子怎麼會漏說掉？是忘了，故意的，還是她覺得現在做保證了也不會被人相信？
“爸爸不會把你交給警察的。”史蒂夫回答的語氣依舊平靜，溫和的語氣似乎想包庇小女孩，說出的話卻信息量極大，讓人忍不住嚇了一跳，“因為我們會去別的地方，那是一個能幫助你贖罪和改正的地方。”
他在等修女那邊查出艾斯特的來歷，等這最後一件事情了結，他們就帶着艾斯特先離開這個世界——史蒂夫想請神通廣大的娜塔莎幫幫忙，神盾局相關的學院也有很多經驗豐富的老師，專門對付這樣的高智商少年少女。然後再談贖罪。
因為艾斯特太過早慧了，至少不要讓她變成那種進了普通的少管所幾年、出來反而變成了心性扭曲的成年人，哪天再進化成高智商殺手的結局。
“別的地方？”艾斯特從這句語焉不詳的話中嗅出了危險的味道。那種能讓人贖罪又改正的場所還能是什麼？她的心冷了下來，反應快速的後退一步，扭頭求助的又看向了巴基：“巴基叔叔……我不想離開你們！”
“我贊同史蒂夫的決定。”巴基心情依舊複雜的開口。雖然他不知道史蒂夫怎麼打算，但他無條件支持兄弟的想法。
“媽媽……”艾斯特哀求的看向了藤雅。
“看來你還是沒有悔過的想法，艾斯特。”藤雅一針見血的指出來，“就算你還是個小孩子，也該為自己做下的事情贖罪了。”
“好吧……我知道了。”小女孩失落的垂下眼睫毛，無助的似乎默認了這個結局。
“你們為什麼要逼我呢。”她輕聲的說，突然幽幽的語氣變得像是雪花一樣冰涼。熟悉的手//槍上//膛聲響起，艾斯特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她的背包里掏出來一把比她的手大上幾號的槍。
“謝謝校長先生的貢獻。”艾斯特的語氣沒什麼波動了。她原本距離藤雅最近，也在一瞬間把槍穩穩的對準了她，語氣怨恨起來：“——如果不是你去搜集那些資料，讓事情敗露，我還想在這個家裏多待一段時間！”
“別開槍！”在場的三個人果然都肉眼可見的緊張了起來。
藤雅心情也跟着複雜了：“艾斯特，你對我的惡意這麼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