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
計劃很順利。
舟鯉隨平川進入市政廳,受到中心城市長的盛情接待。而後沒過多久，偌大的建築物內驟然響起尖銳警報。
正在與平川虛與委蛇的舟鯉嚇了一跳，她的驚惶多少發自真心。
然而,不止是平川與他的私人護衛，連坐在辦公桌后的市長，以及負責端茶倒水的秘書都沒有動。
“別慌，舟鯉公主。”
平川滿不在乎地安撫道：“常有的事。”
這……可與他們短暫籌謀好的不一樣！
按照舟鯉的預想，她進入市政廳后要首先摸排好位置,然後姜星辰負責引起騷亂。趁着市政廳內的人員進行撤離時,舟鯉故意與平川“走散”，直奔安保系統所在的機房。
可她一踏進市政廳,就被接到了市長的辦公室內。
舟鯉完全不清楚建築物內的情況,也就無從得知中心城的安保系統的位置。
而且引起警報的，會如計劃般順利，是姜星辰帶來的騷亂嗎？
“近日市民對一些政策略有不滿。”
市長很是愧疚道：“常有來鬧事的,我們中心城小地方，讓公主殿下看笑話了。”
不用市長解釋,舟鯉也能看出來。
既然平川都說是“常有的事”了,可見暴（）亂、騷（）動對於中心城來說見怪不怪——僅是街道景色展現給舟鯉的貧富差距,她也並不意外。
“丟人。”
平川還是有點不高興地，很是不爽道：“抓緊處理了。”
市長點頭哈腰：“是是。”
見第一商會的頭目面色不悅，市長誠惶誠恐起身，決定親自處理這次意外。
待他走後,平川才收斂臉上殺氣，和顏悅色地同舟鯉介紹中心城的歷史。
然而他的和善在數十分鐘后警報仍未消除而飛速消失。
直至市長神色難看地歸來。
“平川先生,舟鯉公主。”高大的礦族人語氣帶上幾分焦急：“還請你們先行離開,這次的騷亂有組織,人已經闖入大廳了！”
“闖進大廳了？”
平川深吸一口氣：“警衛都是吃乾飯的嗎？！”
市長：“您先……先撤離到安全的地方，走緊急通道。”
有組織的騷亂。
舟鯉隨着平川起身，轉頭看向一旁的蘭花螳螂。
身形艷麗的蟲母，一雙複眼左看看右看看，她沒有展露出任何恐懼的色彩，但似乎有些不安。
“有什麼問題嗎？”舟鯉輕聲問。
“我聞到了熱能兵器的味道，”蘭花螳螂誠實回答，“不過沒關係，我會保護好你的！”
聽到熱能兵器四個大字，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中心城的市政建築，都能稱得上古董。這裏的牆壁與設施必然擋不住熱能兵器的襲擊！
這下，連平川都不再抱怨，罵罵咧咧地隨市長離開。
走出辦公室，就聽到樓下轟然作響，整棟建築都為止震顫。
是個好機會！
舟鯉暗送心弦：她還以為這次的計劃就這麼告吹了。
但要想單獨行動……
她抬眼看向距離自己五步開外的平川，深吸一口氣。
一步，兩步，三步。
每一步，舟鯉都慢上平川一步，同時又與後方的私人護衛隊保證距離。待到前後距離都拉開的時候，她無意識地瞥了一眼身畔的蘭花螳螂。
“轟！！”
又是一聲爆破。
舟鯉不再猶豫，她微抬指尖，精神體自牆壁悄然無聲地凝聚成形，而後水母的觸鬚如粘連在上方般驀然發力！
震天動地的巨響與破碎聲幾乎要震透舟鯉的耳膜，但效果很好。
水母轉瞬即逝，而精神體拉下來的牆壁與設施，徹底堵死了前後的路，將舟鯉與蘭花螳螂和平川的人徹底隔絕開來。
“怎麼回事？！”
“滲透這麼快，肯定是有備而來。”
“舟鯉公主，你沒事吧？”
劇烈的震動讓舟鯉跌倒在地，好疼！
她揉了揉蹭到碎石的腳腕，白皙光潔的皮膚上儼然浮現出一道紅印。
還好，至少沒砸穿地板，舟鯉心道。
“我沒事。”
舟鯉抬高聲音：“你們沒事吧？”
蘭花螳螂七葷八素地也站了起來。
“路封死了……該死！”
市長焦慮的聲線傳來：“公主殿下，請您往北邊走，走廊盡頭就是市政廳的安保室，那裏是絕對安全的！請你們在內好生獃著，騷亂平復后我來接您。”
安保室？
不至於和機房相連，但應該會有各層設施的分佈吧。
舟鯉心中一喜，趕忙起身：“謝謝。”
說完她看向蘭花螳螂，後者毫不猶豫邁開步子。
找到安保室的大門，舟鯉才明白為什麼說這裏“絕對安全”。
與市長辦公室相同，安保室的大門和牆壁內側都加固了防爆層——能看出來是後期人為增添的，為的是在這古老的建築物里增添幾分安全性。
舟鯉關上門后，爆破、混亂，以及所有喧囂在頃刻之間消失殆盡。
她轉過身，長舒口氣。
而後抬起頭便迎上了蘭花螳螂茫然的目光。
“為什麼？”
纖細的蟲母抬爪點了點自己的嘴唇，歪頭困惑道。
舟鯉：“嗯？”
蘭花螳螂：“是你弄壞了牆壁，為什麼呀？”
舟鯉一驚。
她竟然能察覺到自己的精神體？
水母出現與消失的速度飛快，而且舟鯉自詡做的足夠隱蔽——她的小動作完全遮蓋在其他方位的爆破之下。
饒是如此，蘭花螳螂仍然察覺到事故出自舟鯉之手。
而且……
蘭花螳螂很不安。
從她說嗅到熱能武器的味道后，蟲母的翅膀就張了起來。儘管纖細的少女仍然恪守在舟鯉身邊，但她的躁動已經肉眼可見。
就像是只漂亮的昆蟲陷入緊張，蘭花螳螂的翅膀不住震顫着。
“你……”
舟鯉無法回答，便轉移話題：“你在緊張嗎？”
“嗯。”
蘭花螳螂誠實點頭：“這是領地入侵嗎？”
原來是這樣。
面前的姑娘有着原始動物般的直覺，在她的認知里，屬於平川的市政廳橫生騷亂，約等於有人試圖爭奪他的地盤。
“響尾蛇說過平川是朋友。”蘭花螳螂為難道：“我應該幫他守護領地。”
“你可以去。”
舟鯉反應飛快，柔聲出言：“他也需要戰力。”
沒想到蘭花螳螂看起來更為難了。
“但我答應了響尾蛇，”她咕噥道，“要保護好你，不離開你。”
“既然如此。”
看着一派天真的蟲母，舟鯉靈機一動。
她邁開步子，罕見地主動靠近蘭花螳螂。
舟鯉聲音本就輕，因距離拉近更是放緩幾分，平添出幾分親昵。
“你偷偷去幫助平川，不要露面，而我不告訴響尾蛇。”她提議道：“這樣，你知道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你的秘密，我們彼此為對方保密，好不好？”
蘭花螳螂眨了眨眼。
緊接着，蟲母的面孔綻開純粹的笑顏。
“好啊！”
她興高采烈地拍了拍手：“我和你就是有秘密的朋友啦，是朋友對不對？”
舟鯉：“……對。”
迎上蘭花螳螂期待的眼神，舟鯉徒增負罪感。
若是響尾蛇本身，使用些手段和話術進行欺騙，舟鯉不僅不會內疚，說不定還會在成功之後產生成就感。
但蘭花螳螂就像是個小姑娘……或者擁有基本智慧的小獸。
盲目利用她的信任，讓舟鯉有些不舒服。
可她沒有猶豫。
“拉鉤。”
舟鯉伸出右手：“約定好誰也不許泄密。”
蘭花螳螂盯着舟鯉探出的小指一動不動，這就是不理解其動作含義的意思。
“來。”
舟鯉耐心地牽起蘭花螳螂的右爪，與之銳利無當的末端輕輕一碰：“這是好朋友之間保密的約定方法。”
蟲母一雙漂亮的翅膀恨不得要飛上了天。
“好，拉鉤！”她笑道。
緊接着蘭花螳螂不再遲疑，她打開房門，如閃電般消失。
對於蟲母來說，坍塌的設施和牆壁根本不是阻攔。而蘭花螳螂離開后，舟鯉立刻反鎖安保室的房門，打開電腦。
在這裏，監控設施與平面圖一覽無遺。
舟鯉一眼就看到了位於大樓頂層的機房，以及——
安保室的監控還採用古早技術，偌大的投影被分割成上百個鏡頭畫面。虛擬投影不斷閃爍，幽幽藍光投射在舟鯉身上，她抬起眼，在無數攝像頭中，一眼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是姜星辰。
市政廳的裝潢採用冷色調，灰白的樓梯間只有他一人。姜星辰用紅色的防風巾遮住了面孔，那抹色彩在小小鏡頭中近乎刺目。
他三步並作兩步，動作矯健且果斷，在攝像頭前一閃而過。
舟鯉趕忙調出更多的攝像頭，發現姜星辰一路往樓上狂奔，沒有任何猶豫。
他的目的地也是機房。
姜星辰並不懂得黑客技術，他去機房做什麼？舟鯉思忖瞬間，沒花多少功夫就得到答案——他是來找她的。
這麼急切嗎？
那一刻，舟鯉不知道自己心中醞釀的究竟是驚訝還是喜悅。
但不行。
簡單的雀躍過後，舟鯉又冷靜下來。
姜星辰會把警衛引到樓上去的，到時候他們知曉目的地一定會重點把手。
那計劃就全亂了。
於是舟鯉不假思索，打開了安保室的通訊裝置，鎖定住位於五樓逃生樓梯最近的一小隊警衛。
“請速去逃生間攔截，有雇傭兵上來了！”舟鯉飛快出言。
作者有話說：
又開始卡了,嗚嗚，根本不想推劇情，我只想兩個人貼貼！【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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