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不愉快的見面
愛上一個人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會毫無緣由的因為對方的開心而開心。
看着瑞利眨着眼睛笑起來的樣子,農孤的整個心裏都好像感覺灌了蜂蜜一般的甜。
“這肯定是受了領導了表揚了。”農孤說。
“不錯,挺聰明的呀!”瑞利說著還給農孤豎起了大拇指。
“還有呢?”瑞利問。她可不傻,自己還沒有到發工資的時候,就提前把賬還清了。她知道農孤估計已經猜到自己是發了獎金了。既然獎金都有了,表揚肯定更不會少。
“還有呀?”農孤也開始摸起了自己的額頭。
“當然!”瑞利笑着對他點了點頭。
這一次的確把農孤給難住了。接下來他一連猜了好幾次,結果都沒有答對。
“我認輸了。”農孤說著還舉起了雙手哀求道,“麻煩小美女透露一下唄!”
“就知道你猜不到!”瑞利一邊用嘴開始給自己伴奏起揭曉大獎的音樂,一邊從身後拿出了一個紅色的信封。.lΑ
接過瑞利手裏的東西,農孤打開一看竟然是兩張國外旅遊的套票。
看着瑞利全身上下都抑制不住的興奮的樣子,農孤再次開心的笑了起來。農孤能夠體會到對於瑞利來說有這樣出國旅遊的機會不容易。
“這是兩個人的,你打算和誰一起去呢?”農孤看着旅遊票說。
“上次害你又抽血,又賒葯的,當然是和你一起去了。借花獻佛也算是我報答你的恩情了。”
“我——”農孤一臉激動的看着瑞利,非常害怕是自己聽錯了。
“怎麼,你還不願意呀?不想去就算了。”瑞利說著就想從農孤的手裏將票搶回來。
“當然不是!”這對於農孤來說,那絕對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又怎會輕易的讓她把票給搶了回去。她的手還沒有夠到,農孤就已經把票藏在了自己的身後。
“接了你這麼大的一份禮,今天是否可以賞臉讓我請你吃個飯呢?”農孤問。
兩個人一起來到了一家距離藥店不遠的本地餐廳。他們一邊吃,一邊討論起接下來出去旅遊的細節。看着瑞利那一臉認真準備的樣子,好幾次農孤都差點笑出了聲。
飯桌上農孤突然問起她今年的運氣怎麼這麼好,又得榮譽,又拿獎金,更是還有免費出國旅遊的機會。農孤還開玩笑的問她是拜了哪路神仙,哪個廟?回頭他也去拜一拜。
瑞利聽完則馬上的反駁道:“我是工作努力得來的好不好!”
“好,好。”農孤馬上配合著附和道,“我倒是寧願你說是自己心地善良換來的。我感覺這個比那個靠譜多了。”
農孤說完,瑞利則直接放下了筷子。她想了一下后感覺有些事始終都要告訴農孤,晚說還不如早說。
“我告訴你一件事情,可你千萬不能給別人說。”
看着瑞利那一臉神秘的樣子,農孤立刻舉起了兩根手指發誓說:“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我是農家孫少爺農孤的女朋友!”瑞利說的非常小聲,非常害怕有第三個人聽到的樣子。
“啊!”農孤聽完則故作驚訝地說,“哪個農家?你說的那個農家該不會是四大家族裏的那個農家吧!”
瑞利對着農孤點了點頭,隨後又說道:“只不過我不是他真的女朋友。”
“啊!”這次農孤聽完,假裝更加吃驚了!
“你不要命了,竟然敢假冒農家孫少爺的女朋友?”農孤接着還特意嚇唬瑞利說,“你知道這要是讓農家的人發現,他們還不……”農孤說著還故意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聽完農孤的話,瑞利也是一臉無奈的嘆着氣說,其實她也不想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糊裏糊塗的成了農孤的女朋友了。
瑞利告訴農孤這件事情還要從農孤第一次和她見面,去他們醫院推銷醫藥器械的那天說起。
那天瑞利的心情並不好。在辦公室里第一次見到農孤的時候,她還把他誤會成了那個之前經常給他們提供過期藥物的醫藥代表了。所以一進辦公室的農孤,直接就被瑞利下了逐客令,讓他直接去外面找她們的主任。
瑞利心煩,因為二十七號床位的病人已經連續三天沒有繳納醫藥費了。
值班期間的瑞利經常看見二十七號病床上病人的妻子,一手抱着兩周大的孩子,一邊照顧着昏迷中的丈夫。
瑞利對於他們的家庭狀況還是有所了解的。女人的丈夫靠在這個城市打些零工生活。現在丈夫車禍,人雖然救了過來,可並沒有渡過危險期。
“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要看接下來這幾天了。”負責手術救治的李醫生這麼給瑞利說道。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農民便和窮緊密的聯繫在了一起。可是很多人還並不知道,在這個國家裏,農民卻遠不是最慘的那群人。因為他們或許窮,但他們至少還有土地。在他們的土地里還有糧食。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昏迷的男人,瑞利已經不止一次看見他病床前的妻子曾偷偷去撿別人倒掉的剩菜剩飯來充饑。
與那些生活在鄉下的農民相比,這些活在城市的邊緣人才是最苦的。失去了工作意味着他們連最低的溫飽問題都難以解決。
好心的瑞利將從食堂打來的飯菜放到了女人面前,在她的耳邊說:“我這兩天減肥,如果讓領導看到我把飯菜倒了,估計又得扣我工資了。所以以後你就別買飯了,吃我的就行。”
有時候一個人對一個人的感激並不需要語言的表達,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讓對方明白和懂得。
正在此時護士長拿着厚厚一疊欠費的單子走了進來。
旁邊的瑞利見狀自然就明白了什麼事情。這樣的情況在他們這裏並不新鮮,每隔幾天就會有一次上演。看着護士長臉上的表情,瑞利就知道她要說什麼。
她迅速的將護士長拉到了門外。作為瑞利的同事兼領導,她又怎麼可能不了解自己的手下。
“我們可以做天使,可醫院不願意做免費的天堂呀!”護士長告訴瑞利,二十七號床位的病人欠的錢可不是一筆小費用,她個人根本承擔不起。
瑞利自然知道護士長是為了她好。可她知道現在她們面對的不僅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更是一家人今後的生計和希望。
“我聽說開車撞到他的那家人很有錢……”
“何只是有錢,還有權呢!”護士長知道瑞利接下來想說什麼。
她打斷了瑞利的話繼續說道:“正是因為對方有錢,有權,所以這件事才更麻煩了。”
護士長知道瑞利以為撞到人的人有錢,所以會有能力承擔傷者的醫藥費用。可現實會給天真的她們再上一課,告訴她們什麼叫做社會。
她告訴了瑞利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錢,對方已經明確的告知了醫院,對方一分錢都不會再出了。不僅如此,對方還有可能會狀告傷者,說他有錯在先。因此事情最後傷者很可能還要賠付對方費用。
“這都是什麼狗屁道理?”瑞利聽到后氣的肺都要炸了。
“金錢和權力的道理。”護士長告訴瑞利說,“傷者這幾天拖欠醫院的那些費用,最後很可能也要我們組的護士和參與救治的李醫生共同分擔。”
護士長的話,讓瑞利感到了一絲絲愧疚。畢竟是因為自己的堅持才讓同事們受到了損失。
看見瑞利低頭的樣子,護士長也不好再說什麼。她將患者欠費的單子遞到了瑞利的手上說:“除非院長能夠簽字,否則到了明天他們還不能補齊費用的話,我們也只能趕人了。”
瑞利並不知道站在不遠處的農孤將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聽的真真切切。
瑞利的心情很糟糕,尤其當她轉過身看見農孤的時候,此時的她已不再客氣的說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醫藥的事情找我們主任,別在這兒礙手礙腳了。”
說完后的瑞利不給農孤任何開口的機會拿着欠費單直接向樓上跑去。
此時在她的腦海中全都是躺在床上的病人。她知道倘若自己不去做些什麼的話,等待那個男人只有一種結果——死亡。
農孤沒有走,也沒有說話。他在手裏緊緊握着那枚瑞利因救自己而掉落的心形吊墜,在瑞利後面悄悄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