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活

42、活

等飛彪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五花大綁的捆在了審訊的電椅上面了。

“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嗎?”昏暗的房間裏,有人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問道。

飛彪並沒有說話,他在用僅存的意識來尋找任何有意義的表示。他知道任何合法的機構都不可能執行一言堂。

“你們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嗎?”飛彪並不膽怯,對着他們說,“你們知道私自圈禁像我這樣的人會是什麼結果嘛。你們這麼做等同於對我的國家宣戰。”

飛彪的話,換來的是對方的冷笑。

“你們之前做了什麼事情,難道真的不清楚嗎?”對方毫不客氣的說道,“殺了你,對於我們來說猶如碾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

對方的這句話一出口,飛彪就已經一切明了。

“你是不是以為解散自己的隊友就可以救他們了?”

對方一邊說一邊將一堆照片扔到了飛彪面前。

沉默,看着照片中一個個慘死的戰友,飛彪一言不發。

“我想知道是誰在背後指使你們?”對方問。

依然是沉默。

自此之後,他們又提審了飛彪幾次。可不論他們用什麼樣的逼迫手段,飛彪始終都未發一言。

軍*中的酷刑和黑暗,遠不是社會上能見的那些可比。

沒有見過的人,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一個人如果長時間不見太陽會是什麼樣子。

生病,發瘋?

精神崩潰?

隊友的死亡,長時間不見天日的幽閉已經讓飛彪所有的信仰和精神全部崩塌。

小黑牢中,污水,惡臭,還有飛彪身上那些疤痕,早已無法分辨哪些是戰場,哪些是來自這個黑暗的地獄。.lΑ

飛彪是如何離開這個地獄的,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在那個連光都看不到的地方,時間早已在他的記憶里不復存在了。開始時還有人對他進行提審、毒打,到後來根本就沒再見過任何有生命的東西。他甚至懷疑自己早就已經死亡墮入了地獄。

他只記得有一天,他好像突然聽到鐵門後面的打鬥聲。開始時他也以為是自己再次出現了幻聽。因為隨着打鬥聲音的結束,他好像看見那扇鐵門突然有了響動。隨着鐵門轉動走進來一個黑影,趴在地上的飛彪想要抬頭看清那黑影的臉。

可還沒有等他的頭抬起來,他的人就已經昏了過去。

等飛彪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人已經是在小姑娘的家裏了。

飛彪沒死,小姑娘那顆懸着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她看不見,然而她卻聽的很清楚。

“這是哪裏?”飛彪虛弱的問道。

“我家。”小姑娘一邊說一邊端起了之前就已做好的熱粥摸索着給飛彪遞了過來。

緣分,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

在小姑娘的照顧下,飛彪的身體也終於慢慢地恢復了起來。

當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的時候,飛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徹查自己被關的事情。

一個軍人突然失蹤這麼長時間,飛彪不相信對外就沒有一個說法。只不過鑒於之前發生的事情,飛彪並沒有直接露面而是暗中調查。

小姑娘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飛彪出去調查幾天以後回來時那失魂落魄的樣子。說他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那都是輕的。飛彪那一路磕磕碰碰走路都不穩的樣子,即便是到了小姑娘的房間都撞壞了她不少東西哎。

“大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面對小姑娘的詢問,飛彪的嘴裏只是不停的說:“我再也不是我自己了。”

一連幾天,飛彪都不吃不喝只是雙眼無神的躺在沙發上發獃。

一直到後來事情過了很久,小姑娘才聽飛彪提起。

當時飛彪偷偷聯繫到了自己之前在部隊上一個關係較好的朋友。當對方接到飛彪打來的電話時,隔着電話飛彪都能聽得出朋友語氣中的驚訝。

電話里飛彪確認了自己曾經戰友已經全部死去的事實。不僅如此,朋友還告訴飛彪,他已經從一個英雄變成了讓人痛惡的逃兵。現在更是已經成了部隊的反面典型。根據他所知道的信息,飛彪和自己之前的隊友被重新召集去執行一項新任務。在這個任務的執行過程中,飛彪不僅抗命,更是因為他的錯誤領導致使自己的隊友全部犧牲。事後的飛彪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偷偷逃離了部隊。

如果一切真如資料上所說的那樣,此刻飛彪應該被關押在大牢之中。這也正是他的朋友接到飛彪的電話後為什麼會如此驚訝的原因。

沒有誰比系統內部的人更加清楚自己系統內部的狀況。

在與飛彪短短几句交談之後,他的朋友就已經知道這裏面定然有問題。

面對朋友對於飛彪這段時間去向的質問,飛彪只簡單的告訴他,自己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所綁架。之後一直都被關在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是哪裏的地方。

事情詳細的細節,飛彪沒有說。首先出於對朋友安全的考慮,他不想再連累其他的人。其次,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完全信任他。

在這個世界上特別聰明的人或許不多,可誰也不比誰笨多少。

“你能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或者是惹了不該惹的人?”飛彪的朋友問。

他用了你們,因為他知道如果只是其中一人的原因,絕對不會搭上全隊人的性命。

“不知道!”

聽到這三個字后,飛彪的朋友也開始了短暫的沉默。

這三個字背後代表着很多意思。有可能是謊言,有可能是不信任,同樣也可能是對於自己的保護。

飛彪隊員對外宣稱是戰死,唯獨飛彪經歷失蹤后又突然出現。如果飛彪的朋友看不出其中的問題,那有問題的就是他了。

“我有什麼可幫你的?”飛彪的朋友問道。

“有辦法聯繫到我的直屬領導嘛?”飛彪問。

“你知道****死了嗎?因此你所屬的軍*隊全隊都在自查、換防……”

朋友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此時的飛彪則猶如風中搖曳的殘燭。面對這傾盆而下的冷水,他知道自己所有的希望已經徹底破滅了。

“別讓任何人知道,我給你打過電話,這樣對你也好。”最後那句話是飛彪的肺腑之言。

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系統的黑暗。

飛彪是怎麼掛掉電話的,他不知道。再次回到小姑娘的住處或許都是源於自己的本能。

那幾日飛彪用活死人三個字來形容最為貼切。

小姑娘自己也記不清飛彪那樣渾渾噩噩了多長時間。

誰都沒有想到,讓飛彪再次活過來的竟然是小姑娘的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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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日記之飄零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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