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民
吳鈞拽着崔彥文的袖子就往城內奔去,後面的崔彥文忙不迭的喊道:「這是要去哪啊?到底怎麼回事?」
吳鈞沒好氣的說道:「幹嘛?還能去幹嘛?我就這天生的勞碌命,也不知道你哪裏踩的狗屎運,如今這天下大亂,我這不還得去給你這傻小子爭氣運,爭民心!」:
崔彥文聽得雲裏霧裏的,什麼氣運,民心的,那究竟是些什麼東西呀?
吳鈞的臉色已是十分凝重,血潮禍亂再加上亂賊屠殺,此時京城中的中高層人物或許早已被屠戮一空。
失去了這些中堅力量的支持,或許很難有人能夠在短時間內掌握大權。
秩序的崩塌,只需要一夜就能徹底顛覆權力的結構。
但是想要在這廢墟之上重新建立起一套規則秩序,說難也難,難如上青天。
說簡單卻也十分簡單,猶如探囊取物一般輕鬆自在。
只要有足夠的實力,一人足以匹敵百萬大軍。
崔彥文身邊雖然沒有一兵一卒,但是只要有他吳鈞在,那便足可抵得上千軍萬馬。
城東的官道上亂象紛飛,不過城南的動靜早已傳遍了整個京城。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官兵已經進城肅反了。
憑他們這些不成氣候的民間武裝,在訓練有素的軍隊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這些人帶着搜刮而來的財貨,一個勁的往城門方向跑,沿路正好碰見了一路拖着崔彥文狂奔進城的吳鈞。
一方成千上萬,一方卻只是兩個青年男子,力量之懸殊堪稱天壤之別。
沖在最前面的漢子們已經露出了猙獰的笑容,手中彎刀入鞘。
人潮如浪濤般洶湧向前撲去,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小子馬上就會被踏成一灘爛泥。
吳鈞臉上笑意不改,迎着亂賊大潮就沖了過去,在崔彥文的驚呼聲中,力量不成正比的雙方終於碰撞在了一起。
官道寬敞,但卻也容不下數百人並駕齊驅,最前方的一排共有六七十人。
在雙方接觸的剎那,吳鈞的身體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騰空而起,接着他的動作更是嚇傻了所有人。
一記磨盤大小的血色掌印自少年手中飛出,掌印速度飛快,在空中飛行時摩擦空氣發出了刺耳的尖嘯聲。
接着便是噗的一聲悶響,最前方的那隊人馬瞬間人間蒸發,地面上就連一絲鮮血都沒有留下。
此時正好處於一個地勢傾斜的角度,後面的人居高臨下,將這一幕盡數收入了眼底。
剎那間,整個亂潮都寂靜了下來,每個暴徒的臉上都掛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近十萬人的隊伍,此時倒有接近一半的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呆愣愣的看着前方還停滯在半空的少年。
吳鈞嘴角勾起一抹邪異的笑容,他索性直接借勢踏在了一處高樓頂上。
接着便張嘴大喊道:「吾乃內衛指揮使!爾等亂民降者免死,不降者就地處決!」
聲音通過真氣的加持,如同天音灌耳般傳遍了四野八荒,近十萬的亂賊隊伍里,三分之一的人都聽清楚了吳鈞的話。
內衛指揮使?大多數人還在面露疑色的時候,那些帶頭的首領們在聽到這個官銜后都不由得面色發白。
這些人好些都是京城地下勢力的頭頭腦腦,雖然平日裏做的事情上不得檯面,但鼎鼎大名的內衛卻還是有過幾分耳聞的。
莫說是指揮使,據說凡是內衛中人,每一個都是傳說中的仙人,舉手抬足間便可瞬殺他們所謂的武林高手。
幾百個壯漢聯手,甚至連人家的一根毫毛都傷不到。
如此人物,簡直就是比後方的朝廷大軍還讓人膽寒。
人群中不乏一些頭鐵莽夫,他們可從來沒聽說過什麼內衛,外衛的。
對方就算是是修仙者又如何,如今向前是死,後退還有朝廷大軍圍追堵截。
怎麼想,也是往前面逃生的機會要大一些。
頃刻間這些人就躁動了起來,他們三五成群的舉着手中鋼刀向前猛衝,邊沖邊鼓動起一些站在原地猶豫不決的亂賊同行。
不得不說,吳鈞雖然在人前露了一手震懾眾人,但他這一邊始終是勢單力薄,在視覺上遠沒有成建制的騎兵那般有威懾力。
很快這些人,就鼓動了數千人向著吳鈞發起了衝擊。
「殺啊弟兄們!殺了他,咱們就能逃出去了!」
「這小子再厲害,也就只有他一個人而已,怕個鳥!跟老子上啊!」
吳鈞臉色冷峻,手上飛速結印,術法如雨點般落向地面。
每一道都是殺力強悍的秘術,數千人的位置又扎堆,短短不過一刻鐘時間,這數千人甚至連吳鈞立身的高樓都還沒有接近,就已經被消滅了四分之三。
餘下的百餘人此時個個面色慘白,看着面前空空蕩蕩的道路,心中寒氣騰騰的往腦袋上面撞。
其中那個帶頭煽動的人,在方才的法術攻擊下僥倖逃了一條性命,不過距離他身側的百餘個同伴就沒有這般好的運氣。
一道血芒落下,他親眼看到同伴們就瞬間被血芒所蒸發。
那些人甚至就連臨死前的慘呼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變成了一片虛無。
這伙急先鋒們個個腿抖得跟篩糠似的,牙齒都在止不住的打顫,可見心中的恐懼到達了何種程度。
終於有人在這恐怖詭異的氣氛中崩潰,慘叫着轉身往後方的大部隊方向跑去。
其他人像是也被這慘叫聲所驚醒,忙不迭的就轉身跟了上去。
只有那個領頭之人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死命的用頭磕碰地下堅硬的路面,發出一聲聲清脆的碰撞聲。
吳鈞面色凝重,雙掌間互相撕扯,片刻后就凝聚出了一團毛球大小的血球。
血球成型的剎那,無數滴細小的血滴如同飛箭般朝着那些逃跑之人當頭潑下。
血滴入體,猶如利刃破空,數百人短短片刻間就全都伏屍倒地,死的不能再死。
唯有那個率先跪地磕頭的漢子再次躲過了一劫,不知道是他的運氣實在太好,還是吳鈞有意為之,血滴竟是沒有一滴落在他的三丈範圍內。
「這次,你們應該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亂賊們心悅誠服,紛紛在首領的帶領下跪倒在地,向著高樓上的吳鈞二人磕頭不止。
崔彥文見此情景不由得高興道:「你這手可真高啊,短短半個時辰不到,就收服了這些披着人皮的餓狼。」
吳鈞面色依舊凝重,他搖了搖頭道:「餓狼雖然兇猛,卻也終歸只是畜生,真正難纏的,是那些一肚子壞水,還有這個的人。」
吳鈞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顯然,在他看來如今收拾這些亂賊,不過是一件十分輕鬆的事情。
亂賊隊伍後方,掙脫束縛的百姓們穿過跪在地上的亂賊,互相攙扶着向吳鈞所在的方向緩緩行去。
百姓們早已是泣不成聲,沒想到竟然真的會有人來救他們。
白日間,皇帝駕崩的消息不脛而走傳遍全城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對朝廷失去了信心。
當朝皇帝陛下並無立嗣,幾位殿下還都遠在州郡為王。
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站出來主持大局。
城外禁軍遲遲不見開拔,官府衙役甚至直接就加入了***燒的隊伍里去。
而今絕處逢生,怎不讓他們欣喜若狂呢?
崔彥文看到步履維艱的百姓隊伍,心中不由的一陣酸楚,他四下里看了看,終於找到一棵柱子,爬過去就欲順着柱子滑下高樓。
還不等他動作,便聽前方的吳鈞淡淡道:「止步!若還有不肯跪地者,以亂賊論處!」
有音波加持的聲音回蕩在四野,那些爭先恐後,想要來到高樓下方的百姓也不由的呆愣在了原地。
有婦人不甘的上前喊道:「大人!我們是受災的百姓啊!」
百姓隊伍就像是炸開了鍋一般,頓時就嘰嘰喳喳的議論了起來。
「不是朝廷派來就我們的人嗎?怎麼會這樣?」
「地下跪着的可都是些強賊,打死我也不和他們跪在一起!」
「看這小子年紀輕輕,大抵是個走狗屎運修了些仙法的狂徒,咱們還是往回走,去投靠真正的朝廷大軍才是!」
這個提議很快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贊同,一傳十,十傳百,百姓隊伍很快就調轉方向,往後方來時的方向走了回去。
跪在地上的亂賊們雖然仍在磕頭不止,但一些頭腦機靈的,卻對這些所謂的難民十分鄙夷。
這些人還真是蠢得無可救藥了,剛才在他們弟兄手下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現在前面就有一個,比他們狠無數倍的猛人,而且看這架勢,人家明顯是來救這些人的。
連頭腦簡單的強賊們都能能想得到,為什麼那個少年仙人要讓所有人都跪下。
數萬人亂起來難不成還真是全殺了不成?別的不說,互相推搡被踩死的人這一天裏還見得少嗎?
吳鈞面色陰沉,盯住了帶頭調轉方向的那伙百姓,身前的那團血珠上下起浮。
聽着愈來愈近的馬蹄聲,吳鈞臉色一寒,手印翻動,便是準備故技重施,直接斬掉那些帶頭不配合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