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先天死,詩號起
李震突如其來的停滯讓在場眾人心中都是一跳,目中露出驚疑不定之色。
難道這位先天長老不打算走了,而是要當場找回場子,哪怕是同時面對三位先天高手也在所不惜?
就在所有人繃緊心弦之時,李震卻是露出了痛苦至極的神情,捂着腦袋瘋狂嘶吼了起來。
他狀若瘋癲,不一會兒就口吐白沫,渾身抽搐,模樣駭人至極。
更為可怖的是隨着這位先天長老如同瘋了一般的表現,他體內的罡氣也是瘋狂暴走,引得天地之力也是前所未有的動蕩。
一瞬間,會場上空竟是有一朵烏雲被引了過來,天色昏暗,雷聲轟鳴,令吳道人、浮雲子和松雲子三位先天高手都露出驚駭之色。
“李震,你瘋了?!”
“這麼龐大的天地之力,你根本操控不了,快平息體內罡氣,你要走火入魔了!”
李震此時面色猙獰,其中還帶着陣陣絕望。
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就像是被一支箭失射穿了一樣,不僅頭痛欲裂,甚至失去了對於自身罡氣的掌控。
對於時刻都在被動勾連天地的先天高手來說,失去對自身罡氣的掌控,帶來的後果是致命的!
先天是撬動天地之力,用一分力換來天地十分力,可你若是對自己那一分力都失去了控制,那下場就只有一個——被天地的宏偉力量所湮滅。
李震也很想停下來,但是對於本就戰力衰弱厲害還剛受了重創的他來說,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做不到啊!”
李震發出了絕望的嘶吼,會場上空積聚的天地之力早就徹底超出了他的控制,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海上暴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會被風暴傾覆。
而在生命的最後,眼見自己生還無望,李震還是鼓起了曾經衝擊先天的那份血性,死死盯着蘇明。
“都是你,都是你!若非是你,我怎麼會淪落到這一步!”
“我若要死,也得讓你這小畜生陪葬!”
旋即,李震裹挾着磅礴天地之力向著蘇明衝來,意圖帶着蘇明一起去死。
蘇明目中寒光一閃,已經準備好發動追星趕月了。
李震此刻連罡氣都沒法掌控,速度也就是氣血巔峰的程度,蘇明可以直接用追星趕月爆發出一個讓李震絕望的速度。
不過在蘇明發動輕功之前,掌門吳道人就嘆了口氣。
“本來已經是頤養天年的年紀了,何苦為了一個貪字來爭後輩機緣,結果讓自己淪落到這種地步?”
“李長老,我保你一個全屍,就請你安心去吧……”
旋即,一柄劍出現在吳道人手中,劍光瓢潑,輕靈流轉,好似一陣清風吹動了片片柳葉,沖入那團狂暴的天地之力中。
霎時間,這團全憑李震本能裹挾起來的天地之力就在劍光中被消融殆盡。
隨之而去的,還有李震最後的一點生機,只留下一具滿身是血的屍體站在原地,雙目猶然暴張,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交流會中,眾多弟子對方才那一幕還心有餘季,此時見到李震屍體,也都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代先天高手,數十年前也曾名震江湖,結果最後卻是以走火入魔這樣一個凄涼的下場收尾,着實令人意想不到。
有人嘆息了一聲。
“就如同掌門所言,都是一個貪字惹的啊……”
還有人卻是低聲道。
“若僅僅是貪,倒也不至於讓一尊先天高手落的如此下場。
依我看,關鍵還是他貪的人不對。
若是貪圖其他弟子的機緣,比方說若是你我得了那兩件奇物,今日必然落入李震之手。
可他貪得乃是蘇師弟的機緣。
蘇師弟這運道已是不必多言,李長老怕是遭了反噬,不然怎麼能運氣那麼差,死的那麼憋屈啊?”
他這麼一說,眾人也是倒吸一口涼氣,深以為然。
看着站在吳道人他們身後的蘇明,在場所有人心裏現在就只有一個念頭。
“此人只可為友,絕不可為敵,要不然哪天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甄英則是打了個哆嗦,心中一陣恐懼。
他怎麼也沒想到,李震這個先天高手就以這種莫名奇妙的方式死了。
一個先天啊,先是被天地之力反噬,然後走火入魔,這怕是古今最倒霉的先天高手吧?
先天都如此,何況是自己?
“我,我現在還有機會么……”
“不對,不對,不要被嚇住了,世界上哪有那麼邪乎的事情。
縱然他氣運好,可難道他的氣運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都已經坑死一個先天了,-接下來肯定是他的氣運衰弱期。
既然已經得罪死了,那就趁這時候得斬草除根!”
短暫的恐懼之後,果決與狠辣重回甄英心中。
他看着李震的屍體,目光深處露出了得逞之色。
不管放在哪個門派,先天那都是頂級戰力,哪怕是李震這樣早就不能打了的先天也是如此。
就算打不過同等級,去欺負欺負後天巔峰那也是隨便打啊!
一個先天死亡,若是因為外戰那還好說,可偏偏是在這種場合之下,那讓那些同為內門舊派的老輩先天高手怎麼想?
吳道人銳意改革那麼多年,可沒少削弱他們的權柄,只是給他們的供奉享受一概不缺,再加上吳道人本人驚才絕艷,內門那些先天才默認了現狀。
小說閱讀網
反正只要清風門在,他們和他們三五代內的子孫後代肯定都缺不了什麼。
可現在李震死在這裏,這是什麼意思?
革了這麼多年的新,現在是要開始把他們這些老東西也給革了?
甄英心中一陣欣喜。
“清風門新舊之爭將啟,我這陰差陽錯之間,反倒是立下一件大功!”
“唔,雖說大部分事情跟我沒啥關係,但彙報既然是我寫,那一切自然都是我的籌謀佈置。
這麼大的功勞,奇物肯定還有我一份。”
就在此時,眾人皆沉默之際。
清風門內,一道蒼老的聲音唱起詩號。
“一蓑一笠一扁舟,
一丈絲綸一寸鉤。
一曲高歌一樽酒,
一人獨釣一江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