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下山
慧了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要死在這裏，放聲大笑，笑聲中儘是蒼涼蕭瑟之意，平日自詡為絕世天才，今日竟要折在這裏，回想自己讀經念佛十餘載，書里滿篇都是慈悲之語，可為何自己父母要做好人卻被滅滿門！這些惡人站在自己面前要殺自己！慧了神情悲戚，眼神中帶着恨意環視眾人。
“哈哈哈哈，哪裏有什麼慈悲！”慧了心中嘆道。自己學武就是要殺了眼前的惡人，殺盡天下的惡人，這才叫慈悲！慧了悟到了自己的道！
眾人正欲殺了慧了，誰曾想眼前這和尚大笑間突然氣息暴漲，內力擴散開來，逼退眾人，人人一臉震驚，這和尚入了宗師境了。
滄浪老人第一個回神，雖然他也極為震驚，但是。
“宗師境又如何，他受了重傷，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大家一起上，殺了他。”滄浪老人出聲，喝醒眾人，催促一起出手。
慧了感受到體內變化，依然大笑，但笑聲間再無蒼涼之感，儘是豪邁之意，慧了毫不猶豫，直接燃燒生命，蓋住自己內傷，氣息再次暴漲，隨即揮舞禪杖和眾人戰作一團，慧了愈戰愈勇，一禪杖砸在唐飛舞身上，唐飛舞吐血飛出，隨後逼退眾人，飛身向塌牆一角攻去。
雲天高本來見慧了要被殺，正着急無法出手相救，看到慧了朝自己攻來，硬吃了他一禪杖，隨後倒地不起，慧了見那人故意受自己一招，雖然不知他為何要救自己，但既然有了生機，於是加速燃燒生命，向遠處逃去。
眾人慌亂間見雲天高、唐飛舞被傷，那和尚逃走，卻無人敢去追趕，以慧了的速度，一品之下追趕不上，一品高手追上怕也要被殺，至於滄浪老人，本就是惜命之人，如今更是被慧了嚇破了膽，又如何敢追，眾人本就是受邀除魔而來，與慧了並無恩怨，都不願意搏命。
眾人趕忙上前查看兩人傷勢，雲天高本就是故意受傷，傷勢並不重，但唐飛舞被禪杖正打在心臟，禪杖罡氣入體，已經是救不活了。
趙楷躲在一旁，見慧了逃走，極為可惜，但他知曉大家不願拚命，現身道：“各位，如今那和尚已經逃走，唐女俠被殺，雲少俠被傷，不如都先回師門稟告消息，然後我們一起去少林為唐女俠和其他被殺之人去討個說法！”眾人聽言，只能退去。
“慧了連逃了三天三夜，最後倒在了少林山腳下，師父見慧了瀕死，趕忙為其輸送內力穩定傷勢，如此一天一夜，慧了師弟才撿了一條命回來，師弟醒來，將自己為父母報仇，又被追殺的事情告知了師父。”
“那唐門和其他的門派就這樣善罷甘休了嗎？”
“他們又如何會善罷甘休啊！那唐門掌門唐霄瀚見眾弟子回歸，得知愛徒唐飛舞被殺，便叫上門內弟子，聯合其他各大派，一起打上少林，數百人圍在少林山門前討要說法，唐門老祖見師父率弟子出來，便質問他的徒弟唐飛舞被慧了所殺之事，要求師父交出慧了，給他們處置。”
“唉！”慧深嘆了口氣，繼續講道：“師父如何願意受此侮辱，便質問自己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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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被人追殺瀕死，兩人話不投機直接出手，戰作一團，那唐霄瀚不但刀法精湛，內力更是渾厚，不是普通宗師境高手所能比擬，師父因為救慧了時耗費大量內力，最後只能拼了性命才和唐門老祖換得兩敗俱傷，其餘各派弟子正欲圍殺少林弟子時，靈劍閣老祖無崖子趕來講和，眾人這才知道是被那巨鯨幫趙楷和滄浪老人所騙。但如今唐輕舞卻是死在慧了手裏，師父知道自己挺不了多久，便主動認錯，罰慧了永世不得出少林後山一步，同時承諾少林退出武林，不再過問武林之事。其他門派本就無理，見師父如此退讓，便承諾以後遇到少林眾人，必退避三舍。”
“就這樣結束了？那趙楷可是幕後黑手，就這樣放過他！”
“怎麼會那麼容易放過他，眾門派知道被騙，下了少林直奔滄浪老人和趙楷而來，但趙楷早就解散了巨鯨幫，逃之夭夭，眾人找不到趙楷，最終只能殺了滄浪老人泄泄怨氣。那些門派下山後，師父他老人家就重傷不治，不久仙逝了，慧了師弟自覺害死了師父，性情大變，把自己困在後山，瘋瘋癲癲，他本就是燃燒性命才逃回少林，雖然得師父相救，但也只剩下二三十年壽命可活，如今大限之期將至，把功力傳給你，也算是不枉你倆緣分一場。”
李慕一陣嘆息，想不到老和尚瘋瘋癲癲，還有這樣的故事。“你們師父是因為被那個唐門老祖重傷才去世的，你們沒有去報仇嗎？”
“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師父走的時候就交代過不要因為他的死遷怒任何人，一切皆有命數。”慧深雙手合十默念佛號，“你先隨我回少林吧，師弟曾經給我留有遺言，說你是學劍的苗子，托我寫信送你入靈劍派。”
“靈劍派！是救老和尚的那個雲天高的靈劍派？”
“正是。”慧深方丈點頭。
“那我見了這位雲師叔一定要好好感謝。”如果不是雲天高出手，老和尚怕是要死在破廟中了。
慧深聽了這話笑道：“那你怕是見不到他了，他如今早就不在靈劍派了。”李慕只能暗道可惜。
慧深方丈說老和尚之前交代不願意被埋進少林，兩人就在老和尚常常曬太陽的地方埋了老和尚，豎起了一塊碑，上寫少林慧了大師之墓李慕買了只燒雞放在了老和尚墳前，然後恭敬地磕了三個頭，雖然只和老和尚相處了一年多，但兩人早已情同家人，現在老和尚不在了，又只剩下李慕孤身一人，天大地大，何處為家，不知道自己將要去的那個靈劍派是不是自己的容身之地。
隨慧深回到少林，李慕先洗了澡，慧深還為李慕準備了新衣服，李慕脫掉了乞丐裝換上新衣服，整理一番，還算得上是一個英姿少年。慧深方丈說自己要坐鎮少林，不能親自送李慕，就派了他的小徒弟悟凈陪自己去，聽了這個法號，李慕直接笑噴。
“悟凈小師傅俗名是姓沙嗎？”李慕曾經問過。
悟凈一臉疑惑，“小僧俗名姓李，幼年時被人丟在少林門口，幸得被師父撿到，師傅說撿到自己的包裹中只有一張字條，上面寫着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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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算是本家。不過你這身世，也是一個可憐人啊！”但李慕依然不能直視這個法號，“悟凈、悟凈..............”
悟凈見李慕邊走邊念自己的法號，不知有什麼深意，而慧深和尚早已領教過李慕的胡言亂語，只當他也被自己的慧了師弟傳染的瘋瘋癲癲。
李慕休養了幾天，就和悟凈準備下山去了。山門口，李慕站在一邊，慧深方丈和他的小徒弟已經叮囑半個時辰了。
“喂，走不走了。”烈日當空，李慕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聽到李慕催促，慧深又到李慕身旁叮囑，“你們兩人這一路上，要相互照拂，悟凈從未下過山，你要多多擔待，你雖然聰明機敏，但性子跳脫，不如悟凈沉穩，路上行事要相互商量。”
“知道了知道了。”見慧深又來叮囑自己，李慕隨口應道。
“江湖上人心險惡，你二人要萬分小心，李慕有修鍊上的問題可以多問問悟凈。”
“謹遵師命。”悟凈雙手合十拜了一禮。李慕直接擺了擺手。
“阿彌陀佛，去吧。”慧深方丈點頭，目送兩人離開。
“走了，走了。”李慕邊走邊向慧深揮手告別。慧深看着兩人的背影遠去，直到看不見。
雖然是夏天，但這山道之上林蔭密佈，所以走起來絲毫感受不到頭頂的烈日，反而有種涼爽暢快的感覺。聽着路上的鳥叫蟬鳴，兩人很快就下了山，向前走着，少林在身後離得越來越遠，李慕回首望去，自己這一去前路茫茫，不知道這一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來。
當知道身邊的悟凈小和尚也不過二十齣頭的樣子，居然是個一品高手。“乖乖，你這天賦怕是和老和尚有的一比了啊！”李慕震驚不已。
“不敢和慧了師叔相比較。”悟凈聽到拿他和慧了相比，忙道慚愧。
“你認識老和尚？！”李慕發現了盲點。
“自然認識，雖然年紀尚幼，但那一日師叔出藏經閣，一步進一品的神跡，小僧永不敢忘。”
兩人這一路上說說笑笑，也算熟悉了不少，雖然大都是李慕取笑悟凈，但悟凈和尚也不生氣，只是淡淡一笑。除此之外，武藝上的事，李慕也是不恥下問，畢竟有一個絕世天才在身邊。按照下山前慧深方丈的說法，老和尚留個自己的內力是個巨大的寶藏，因為傳授內力前自己被用藥悉心調養過，所以經脈早已被打通，老和尚的內力也能夠完全保留下來，再配合上傳給自己的拳法和杖法，只要自己勤加練習，用不了多久就能成為一品，只不過即便到了一品，老和尚留給自己的內力始終都不是自己的，到一品之後還要領悟到自己的道，只有這樣才能把老和尚的內力化為己有，然後一舉成為宗師境。
在悟凈小和尚的悉心指導之下，很快李慕就能夠自行運轉老和尚留下的一部分內力，而且能夠生出罡氣了，按照老和尚所說，自己這也算是在武藝一道登堂入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