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站隊(3)

第215節站隊(3)

橘紅臉上不自然的表情,不僅僅東瑗看見了,薔薇和其他幾個大丫鬟也瞧得分明。

大家都不說話。

等羅媽媽和橘紅一走,東瑗就問她們:“怎麼瞧橘紅那樣子,是不是每個月讓她出去,她都不太願意?”

尋芳、碧秋是從盛夫人身邊到東瑗身邊的,橘紅又是東瑗身邊的老人,她們是不敢妄議橘紅的;夭桃是從二等丫鬟升為一等丫鬟,她一向不太抬高自己,把自己放在橘紅和薔薇等人相同地位,她也微微垂首不語。

薔薇見東瑗問,又見眾人不說話,這才開口道:“時常也聽她提起,說婆婆總是念叨她和二庄……”

尋芳不想做出頭鳥,薔薇開口了,她才敢接話:“我有次聽橘紅姐姐說,二庄姐夫不愛說話,她也不會說話,兩人在家裏很少說一句。她婆婆就總說橘紅姐姐笨拙,不像橘香姐姐那樣和大庄姐夫感情好。”

這些事,東瑗一早就知道。

橘紅嫁過去的時候,她就說過二庄不喜歡說話,他們倆很少溝通。

怎麼過了這麼久,兩人的問題沒有改善,反而越來越差?

因為和丈夫溝通少,兩人原本就如履薄冰的感情,越來越淡薄,所以婆婆都不滿了么?

東瑗近來一直忙着家裏事,對身邊的丫鬟們缺少些關心,的確沒有精力去管橘紅的事。

而且東瑗覺得,到底是橘紅自己的婚姻,東瑗想管也插不上手。夫妻之間的事。旁人參與進去只會更加複雜。夫妻感情,旁人是使不上力氣的。

只能她和二庄自己解決。

看來橘紅必須像橘香那樣出去了。

只是,薔薇馬上也要嫁了,橘紅出去。橘香還在月子裏,她身邊的事怎麼辦?想到這些,東瑗也頭疼不已。

薔薇的親事。當初和來福說好是年底的,如今都十月了。臘月之前定是要讓薔薇出嫁的。

橘香剛剛誕下女兒,她至少要在孩子一周歲左右才能進來服侍。

東瑗沒有再說什麼,讓眾丫鬟幫着她裁剪料子,準備做些防寒小東西送人。她準備替盛夫人做一頂絨帽,替芸姐兒做一雙護手,再替盛樂郝做一件貼身小馬褂。夜裏念書可以穿上。

盛夫人和芸姐兒的東西用料少,但是是穿戴在明眼用,針線要做得精緻;盛樂郝的馬褂雖然用料多,卻是穿在裏頭,不需要精美的花紋。做起來反而容易。

東瑗就先替盛樂郝做馬褂。

正在剪裁料子,外院的管事突然跑來通稟,說宮裏賞了東西給盛夫人和東瑗,是皇後娘娘的坤寧宮內侍親自送來的。

東瑗忙放下剪刀,去了盛夫人的元陽閣。

而後,婆媳倆去了外院,接了皇後娘娘的賞賜,又給了那公公些許回禮。

回到內院,盛夫人和東瑗讓人把皇後娘娘賞的東西拿進來瞧。

皇后賞的東西不少。有一頂精緻的灰鼠皮絨帽,玄青色的牡丹花開紋,很適合盛夫人戴;兩隻嶄新的黃銅盤螭手爐,輕巧好看,手柄上還用紅寶石裝飾成蝴蝶模樣,大方又貴重;還有幾塊暖玉和一柄如意。

“都是借了你的光。”盛夫人笑着對東瑗道。“天氣一寒,娘娘就想着你,才賞了這些東西。”

的確是因為東瑗,卻絕對不是盛夫人想的那般姊妹情深。

東瑗也不想辯解,笑着拿起拿頂灰鼠皮絨帽給盛夫人戴:“您試試這個暖和不暖和?”

盛夫人身邊的康媽媽和香櫞就幫着盛夫人摘了頭上的帽子,換了這頂絨帽。

正好合適,不大不小,盛夫人笑道:“暖和極了,還輕巧。宮裏的東西就是比咱們用的巧些。”

“那您別摘下來,免得凍了頭。”東瑗笑道,“我剛剛還翻出家裏祖母給的氈絨,準備替您做頂帽子。如今有了這個,我改替您做個護手吧。”

盛夫人一聽這話,眼睛裏就堆滿了笑。她嗔怪東瑗:“這樣冷的天兒,家裏事事你操心,還要帶着誠哥兒,做那些東西幹什麼?我這裏又不是缺少絨帽?不用不用,帽子、護手,娘這裏多得用不過來……”

“您這裏是您的,我做的是我的。”東瑗笑道,“您別嫌棄不好就成。”

而後不給盛夫人拒絕的機會,又問她:“這手爐我拿一個,給二弟妹一個,您看成么?”

“你都拿着。”盛夫人道,“家裏還少手爐么?這是娘娘賞的,你留着自己用。”

“我也不少這些。”東瑗笑道,吩咐香櫞把其中一個銅手爐包好,等會兒給二奶奶送去。

剩下的暖玉東瑗拿了一塊,其他的全部留給盛夫人。

盛夫人見她的確是誠心,也懶得和她推來推去的,就讓康媽媽都收起來。將來自己去了,這些東西還是留給東瑗的,不過是暫時替她保管,犯不着為這個和東瑗推辭。

況且東瑗陪嫁豐厚,這些東西雖然精貴,卻也入不了她的眼。

皇後娘娘賞賜東西,無非是提醒東瑗該找個理由進宮去看望娘娘了。有了這次賞賜,東瑗難道不該進宮去謝恩?

皇后大約還是想知道太子選妃的最新進展。

東瑗也不知道。

回到靜攝院,東瑗讓薔薇把這個手爐里添了新炭,擺在炕几上比較明顯的地方。而她自己,繼續替盛樂郝坐着馬褂。

晚夕盛修頤回來,見她埋頭做針線,就問她做什麼。

“天氣冷了,給娘和孩子們做些小東西。”東瑗頭也不抬回答道,“去年我懷着誠哥兒,也沒有精力做這些,心裏一直過意不去的。”

盛修頤見她一直垂首,就伸手把她的針線奪過來,道:“歇會吧,脖子不酸么?”

他一說,東瑗真的覺得脖子酸的厲害。

她抬頭晃了晃脖子,輕輕捶了幾下後頸,很聽話的放了針線。而後,就把皇後娘娘今日賞的手爐拿出來捧在手裏,還問盛修頤:“這個手爐好看么?”

盛修頤沒有發現這個手爐和家裏的有什麼不同。他看了看,問道:“誰給的?手爐而已,花這麼多心思……”

他是說這個手爐的裝飾太過於豪華,刻紋又太過於精緻,有些本末倒置。手爐不過是用來暖手的,差不多就行。

“娘娘賞的。”東瑗笑着,把今日皇後娘娘賞賜東西的事說了一遍,又道,“我明日遞牌子,進宮去謝恩。”

盛修頤頓時明白皇后的用意,也明白東瑗想問什麼。

他猶豫片刻才道:“太子選妃的事,只怕暫時定不下來……”

東瑗問:“不是說陛下很着急此事么?怎麼到現在還是定不下來?陛下和朝中大臣的意思呢?”

“還在商榷。”盛修頤道,“這其中關係頗大。我只是太子少師,陛下若是問我,我自然會推薦薛家小姐。只是……”

東瑗微微沉默。

“陛下要學前朝,撤了太傅之職,組內閣輔政……”盛修頤半晌才道,“薛老侯爺不同意。薛老侯爺的意思是,每次的改變必然有動蕩。陛下身子不好,太子年幼。倘若陛下百年,主少臣疑,朝政不穩。這個當口若是撤太傅、組內閣,只怕……”

原來還有這件事攙和其中。

東瑗雖然不太懂政治,卻也明白一件事:革新制度十分艱難。又是在陛下身子如此不好的情況下,就更加艱難了。倘若陛下突然駕崩,新主在老臣面前沒有威信,朝中局勢面臨癱瘓。

薛老侯爺歷經三朝,他所經歷的事非元昌帝可比。

這件事未定,朝中形勢不明,后族的選擇也變得更加艱難。

可皇後娘娘她是否知道這些?

東瑗有些頭疼。

想了半晌,她才道:“我明白了。我會跟娘娘說,你一直站在薛家這邊,聽從祖父的安排。祖父若是同意瑞姐兒為太子妃,你自然會助力;祖父若是不同意,你也無能為力。”

盛修頤猛然抬眸看着東瑗。

不是怕得罪皇后么?怎麼現在又願意替他在皇後面前說這樣的話?

東瑗看着他的眼睛,心裏一動,笑道:“天和,我想要的,是和你站在一起,而不是依靠着你。不管將來如何,你不是都會保護我么?娘娘想要的,遠遠比不上祖父想要的。朝政若是不能安穩,瑞姐兒做了太子妃、做了皇后又能如何?”

看着妻子明艷臉上的果決,盛修頤突然心頭激蕩。

他起身,把東瑗抱在懷裏。

“總想讓你少些擔憂。”他喃喃道,“是我對不起你,沒有好好對待你。”

東瑗笑起來:“哪裏話?皇後娘娘是我的堂姐,這難道也是你的錯么?”

這般故作輕鬆安慰他,令盛修頤更加感激。他緊緊抱着東瑗,把頭擱在她的肩膀上,呢喃喊着阿瑗。

第二天,東瑗進宮去,把這番話告訴了皇后。

皇後娘娘當即就有些懵了。她不太明白東瑗此話何意,讓東瑗退了出去,而後就叫內侍去打聽薛老侯爺最近在忙什麼。

得知薛老侯爺極力鼓動陛下讓文靖長公主的嫡長孫女成為太子妃,皇後娘娘只差一口鮮血噴出來。

祖父難道老暈頭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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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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