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南北劍派
日正當空,羋國成和龍且各手持一柄伏魔大長刀,相持對立在場地中央。他們不僅使用同樣的兵器,穿同樣的醬紫色長寬袍,且都身高過八尺,膀大腰粗,就連面貌都同樣生的濃眉大眼,國字正方臉,若不是年齡懸殊,鬍鬚長短不一,他們倒像是一對孿生兄弟。
羋國成仗着身高力大,所用的兵器一直是一柄大長刀,因為在東瀛無有戰馬,是以徐福傳授給他的武功仍然是長劍門的劍法。只見他以大刀為劍,使得是大刀,卻很少用刀法中的橫掃豎劈,反而多以劍法中刺攢砍挑為主。這種大刀法就連長刀門的韓皋也是很少見過,龍且更是不可思議。
只見羋國成一柄大刀有時橫掃千軍使得虎虎生風,有時側身環繞如龍行蛇走,只聽他忽地發一聲喊,直朝龍且的右肩側下由下向上挑去。
龍且雖然身處平地,卻仍然以坐在戰馬上的打法對抗,只見他大刀闊斧的上砍下劈,振臂橫掃。而羋國成以刀作劍快速進攻,卻多以虛招為主,每每進攻不到一半又快速收回改從另一個部位襲擊。
雙方對打十數招,彼此很快摸清對方的招數,龍且緊守命門,不攻則已,只要一出手便是使盡全身力氣。這時只見羋國成直挑他的腋下,急忙收刀回擋,誰知羋國成的刀進一半,又忽地迴轉改用刀柄直頂他的胸口。
龍且見羋國成以刀身相擊時,多以虛招為主,這下用刀柄頂過來,顯然更是虛晃一下而已,稍有鬆懈,誰知這一頂直中胸口,力大無窮,不禁痛的臉上一陣紫脹。
這時在他們身後觀戰的季布見龍且雖然久戰不勝,卻是越戰越勇,此時突然悶聲不語,顯然已經受了重傷,大聲嚷道:“往西南丘坡處,居高臨下!”
龍且頓時會晤,快速往西南丘坡處奔去,羋國成以為他不敵潰逃,心中大喜直追而上。
此時龍且站在丘坡上居高臨下,就像坐在戰馬上一樣充分發揮了大長刀的刀法,只等對手追近時便回身一刀,雖是最簡單的一招橫掃千軍,卻是力大無窮。
羋國成直刀豎抵,雖然身未中刀,雙手虎口卻是震得劇痛欲裂,痛的啊啊連叫數聲,不斷左右換手揉搓虎口處。只見龍且趁機一招力劈華山向他頂門劈下,嚇得急忙矮身伏地。
龍且二招得勢驕傲的喝斥:“我看你身高力大,使得又是大長刀,想不到你就這幾下子,這下可別老子給你苦頭吃了!”正說間忽然雙膝蓋處一聲悶響,緊接着一陣劇痛,仰翻倒地,原來羋國成並非嚇得趴倒在地,而是趁撲倒在地之勢使出一招就地掃雪,直攻他的下盤。
龍且翻滾數丈后,發現雙腳仍在,忍着痛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心想:“這小子一定是沒有上過戰場,不夠心狠手辣,他適才若是用刀刃砍我雙膝,只怕我的雙腳已不復存在。”
羋國成見對方倒地本想收手,只見龍且忍着痛以一招鯉魚打挺而起,顯然是沒有就此認輸,大聲道:“龍且,這一戰你輸了!方才我若用的是刀刃,你的雙腳就已經被我砍下,你還能站在這裏?”
龍且的雙膝處仍然劇痛不已,卻故作輕鬆道:“我龍且雖然也是江湖人,更是一名沙場戰士,我們的戰士征戰沙場只知道生為勝,死了才叫戰敗。”話說間目露凶光,連出數招。
羋火成與其硬碰硬,雙手虎口更加疼痛,想到對方雙腳受傷,便採取攻三退四的無奈打法,這樣躲躲閃閃,攻一下一招得手后,又向山丘下奔逃數丈,
如此反反覆復龍且反變成只有挨打的份。
龍且見羋國成這種潑皮打法,氣的不打一處:“哼!你欺我雙腳受傷,這樣躲躲閃閃又叫什麼打法?有種的就上前與我大戰一場!”
羋國成一邊橫掃直劈,一邊更加頻繁的閃躲騰挪,忽然大喊一聲:“小心了!”騰身丈許,一招力劈華山由上朝下砍去。
龍且橫刀抵擋,這時雙手虎口也是震得劇痛,忍不住哇啊大叫,聲音驚徹雲霄。正要反擊,只見羋國成為避其鋒芒轉身又逃離數丈,氣的哇哇大叫,忍不住孤注一擲,直把手中的大刀向他拋過去。
羋國成受傷倒地,秦風飛身上前扶住他,立即點了他各處穴道不讓鮮血流出。徐青梅驚的大哭,緊跟上前,直到看到他後背的傷口並不深,這才轉為放心下來,怒道:“龍且,你也是楚項王的座前大將,這樣背後傷人算什麼本事?”
龍且也是多處暗傷,這時連大刀也已脫落,許江彬連忙帶領十幾名部下將他攙扶下去,自己仍然站在場中央道:“他兩旗鼓相當各有所傷,這場比斗應該算是平局,接下來就由我許江彬向爾等討教幾招,不知你們誰人敢上前賜教?”
徐青梅剛好還沒有下去,因為羋國成受了傷,心中氣急才道:“本姑娘不就在場地中央嗎?你既是神箭手怎麼不開弓射來?”
“我許江彬從來不跟女人交手,何況我們出站的箭隊也不只我一個人。”話說間他的弟弟許江禮、曲剛等十幾人又一起奔到場地中央。
“許江彬,想不到故國家園一戰,我們又碰面了,我陸小青最恨別人瞧不起我們女人,你們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
“你是越女劍派的陸小青?沈門主她們是不是也在?”許江彬這時頭上滲出黃豆般大汗。
沈翠紅率領門下從人群中飛躍而起,只見她們身着紅、黃、綠、青、藍、紫,各色綵衣,蕩蕩悠悠飛入空中如仙女下凡一般,不過須臾瞬間她們的劍已經抵在許江彬、許江禮、曲剛等人的胸前。
這一戰不僅很快定了勝負,連南方劍派的各大門主都望而生畏,不敢出列挑戰越女劍派。
沈翠紅環伺南方劍派群雄,道:“天下劍派本為一家,我們學武之人秉着劍道精神除魔衛道又何來南北之分?是姬召這個江湖敗類,恃強凌弱,因為他的所作所為,才使得我們劍道中人一起蒙羞,才會受盡天下百姓的鄙視與唾罵。那賊子一日不除,天下百姓就不會再相信我們劍道中人除魔衛道的精神!”
這時蕭東海附和道:“我知道你們即是劍道中人,同時也是一名沙場勇士,大家征戰沙場各為其主,橫刀立馬快劍殺人當然是無可避免的事,可是你們跟着那惡人進城屠殺手無寸鐵的百姓,那又算什麼劍道英雄好漢?就因為這樣我蕭東海才帶領一幫兄弟脫離了那賊子,建立北方劍道聯盟,此番千刀大會,不論南北劍派只要有人除了姬召那江湖敗類,我蕭東海就奉他為總盟主,唯他馬首是瞻。”
“二公子是我們的總盟主,也是楚項王的左右手,你們誰要殺他,當然要過了我們這一關。”季布、鍾離昧,英布,陳武這時又穿上戰甲,並肩策馬至廣場中央,龍且休養片刻也換上戰袍,加入他們的戰隊。
九江王英布繼續道:“我英布當年也是力能抗鼎劍絕三江,當年在江湖上還不是一樣成天過着刀頭舐血的日子,我們在漢水捕魚為生,一直受到秦軍的壓迫。直到我們跟了二公子,隨了楚項王之後,才只有我們欺負別人的份,四海之內誰人敢對我們說半個‘不’字?”
蕭東海怒道:“你們穿上戰甲,跨上戰馬就是一名勇士,難道你們真的不顧江湖同道要大開殺戒?”
“在這戰亂時期,天下劍道英雄早已投軍從戎,大家各自分佈在楚軍漢營之中,這場江湖同道廝殺遲早都要來臨,大家何不此時來個乾脆了斷?”英布快馬當先手提一桿伏魔大刀直向蕭東海殺來。
蕭東海順着來勢翻身到英布的馬後,接着一劍刺向他身後的季布,接着大聲道:“大家都曾經是好兄弟,又何必自相殘殺,我們只想殺了姬召那狗賊!”
“你們想殺了我們南方劍派盟主,我們何曾不想殺了你們的盟主秦風,有種就叫秦風跟我們一決高下。”季布念着當年與蕭東海結義之情,也沒有狠下殺手,卻直接策馬向北方劍派的人群衝去,北方劍派的群雄一起揚劍揮刀。
眼看一場江湖廝殺就要開始,秦風擺手示意大家切莫輕舉妄動,自己獨自慢悠悠的走向場地中央。他手上並沒有操起任何兵器,沈翠紅等人都要上前相助,卻被他搖手擋下,秦善文此時站在最前面手握劍柄,準備隨時出手相助。
“我秦風與諸位英雄素未謀面,更無深仇大恨,我要殺姬召不止因為他與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更是因為他壞事做盡惡貫滿盈,他慫恿秦二世屠殺故國家園,你們的楚辰妃也是命喪在他的手中,你們是楚國人,就該殺了他替楚辰妃報仇!”
“他們和楚項王的武功都是我所傳授的,他們當然不會殺了我,秦風你也太驕傲了,居然敢徒手前來挑戰楚王座前的五虎上將,你這是要存心送死嗎?”公子姬召策馬從西南山上奔來,直立在秦風跟前繼續道:“你也真命大,想不到你還能活到今天?”
“這世上雖然好人多磨難,但終究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姬召你壞事做盡,今天你的死期到了!”秦風向右伸手,徐青梅已經向他拋來一柄鐵劍,他並沒有回頭便輕鬆自然的接住了那柄劍。
姬召聽聞秦風做了北方劍派的盟主,便已猜到他的內傷已然康復,回想他父親天雨劍客劍技如神,一招普普通通的劍法到了他手中,便能發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威力。秦風只要有他父親一半天賦,只怕江湖上也是少有對手,想到此心有畏懼,厲聲道:“你的武功也是我教的,就算你體內的寒毒去了又能怎樣?我到要看看今天是誰的死期!”
“大家一起上,殺了秦風!”隨着英布一聲大喊,五匹戰馬一起人立起來,向秦風飛躍過來,五虎將同時舉起一柄大刀從四面劈下。
秦風就地旋轉摔動斗篷,大喊一聲:“風雲十三刀!看刀!”只見數十粒小青石飛打過來。五匹戰馬前腳騰在半空忽然僵硬不動,接着前腳前伸,後腳后伸,肚子緊貼地面摔倒不起,一動不動。
五虎將見他們的戰馬只是被秦風拋來的幾粒小青石擊中,身上沒有發現半點傷痕,卻居然撲在地上僵卧不動,這時就連姬召也是見所未見,駭然道:“他用得是小青石,使的是風雲十三刀的飛刀法和徐福的點穴大法,大家小心上,莫要讓他隔空打中了穴道!”
“點穴大法,隔空打穴?”五虎上將心中同時咯噔一下,之前他們只聽說徐福有此點穴之法,被他點中的人會全身僵硬任人宰割,這種駭人聽聞的功夫之前他們聽人道來時,都以為是坊間人誇大其詞以訛傳訛而已,今見戰馬只是被人隔空彈來幾粒小青石便已僵倒不動,那可比貼身點穴法不知又高明了多少。
五虎將想到此人人心中害怕,又想到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們身為上將從來只有戰死不降的志氣,從未有不戰而屈敗對手的威名之下的卑微。
五人同時發一聲喊,一起擰腰縱背舞動大刀,大刀多以橫掃為主,又與秦風始終保持一柄長刀的距離,這樣既可以攻擊對手,又可以防止對方的青石飛來。姬召見五虎將多以守護為主,不敢大開拳腳進攻,這時提醒道:“你們身着戰甲,他手中的青石根本穿透不了你們的鐵甲!”
五虎將聽了姬召提點,心中默許,又重拾信心毫無顧忌大展拳腳進攻。忽見秦風縱身騰越,倒立而起,直飛躍他們頭領手抓一把青石道:“你們穿了戰甲,怎麼就不戴上頭盔?”話音剛落,他們的頭部都被十幾粒青石打中。
眾人只覺得頭部只是像灑了幾粒小冰霰而已,知道秦風是有意相讓,心中已然認輸,只聽季布大聲道:“秦風你真不愧是天雨劍客的後人,就算我們五虎將聯手也遠遠不是你的對手,可是你要想殺了二公子,除非你先殺了我們!”
姬召這時心中已是驚急萬分,從戰馬上越下,故作鎮定道:“當年齊國風雲十三刀一起戰死在易水,從此他們的飛刀絕技便在江湖上消失,別以為能飛幾粒小青石便自稱為風雲十三刀,這只是你膽小心虛自行壯壯膽而已!”
“五虎上將忠心侍主,義薄雲天,對付他們我當然只是使用小青石,至於對付你這惡人,就另當別論了!”秦風話說間已從衣袖間掏出十三柄飛刀,左七右六,忽然寒光四射,十三柄飛刀一起發出,飛刀一起插入姬召的髮髻之中。
秦風並沒有急於狠下殺招,他也要讓姬召嘗一嘗那臨死前的恐懼滋味。
姬召才見秦風飛刀在手,眨眼之下對方的飛刀已飛插在自己的髮髻之中,其速度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只見一縷斷髮從眼前落下又隨風飄去,這時不禁驚的面色蒼白,額頭冷汗直流。見秦風手中又多了十三柄飛刀,顫聲道:“果然是雨有形,風無影,你的武功已經青出於藍,遠勝於你的父親天雨劍客,只是你若殺了我,就永遠別想找到你的妻子姬紫嫣!”
“紫嫣!”秦風驚駭的叫道:“果然是你抓了紫嫣,她在哪裏?你快把她放出來,不然我立刻取了你的狗命!”
姬召見秦風緊張異常,十三柄飛刀在手蓄勢待發,心中害怕至極,直到心中稍有舒緩才道:“不僅是姬紫嫣,就連那兩位東胡公主也在我手上。她們三人組合在一起,人稱江湖三女俠,三女俠劍絕天下,連我姬召也不是她們的對手。她們曾多次向我行刺,若不是楚項王出手相救,我也早已死在她們的劍下,她們現在被禁錮在楚軍的戰俘營中,由楚項王親自坐鎮把守,你要想救她們就得上廣武澗去挑戰楚項王。”
在東胡,江湖三女俠指的是姬紫嫣、慕容靜秋和八公主慕容秋霜,秦風聽姬召說到有兩位東胡公主也在他手上,他知道其中一位便是慕容靜秋,那另一位又是誰?難道八公主那天真的被金大善救活?想到此,心中甚喜,又想到來廣武山之前,齊王田廣已派了親兵去東胡打聽慕容秋雪的下落,由毛大勇黃可汗領隊,不知他們可找到慕容秋雪。正思慮間,只見姬召準備策馬回奔,這下收刀入懷,又拔出青鋼劍,怒道:“姬召你殺我父母,殘殺故國家園的六國後裔,又逼死我娘親莞蘭公主,你我之仇不共戴天,就算楚項王也救不了你!”
“楚項王力拔山河,不論弓馬劍技,還是徒手內功都是古今天下第一人,況且他還有十五萬勇士在身側,不知你秦風敢不敢單獨上前挑戰楚項王和他的十五萬大軍?”姬召有意相激,又接着道:“你可以把你的北方劍派的英雄一起帶去。楚漢大軍對峙半年都沒有開戰,我們的勇士正愁沒有頭顱可砍,沒有鮮血來鋒利他們的刀刃。”
姬召靜等着秦風回答,北方劍派群雄紛紛表示願與秦風一同前往廣武澗,蕭東海道:“楚項王綁架漢王的家眷,用來要挾漢王,他的所作所為又算什麼英雄好漢,秦盟主孤身前去會見楚項王,他們一定會不顧江湖規矩,以多欺少向你發起群攻。”
秦風回身拜謝北方劍派的各位群雄,道:“楚項王自負武功古今天下第一,有人前去向他單挑,他當然不會動用他的軍中勇士。你們去了只會引起不必要的殺戮,大家還是在此侯着,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帶着那狗賊的人頭來見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