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陳草兒，那不是陳瘸子家的二閨女，陳蔓兒的二妹。”汪氏心直口快，“去年秋天賣給柳宅給人當丫頭的那個。”
“不過那孩子可很久沒回咱們陳家村了，上次回來俺記得還是過年的時候，回來住了一天。”
“不過陳蔓兒跟陳秀顏好得跟親姐妹一樣，不會她真喜歡那柳三公子吧，不然陳草兒怎麼會跟主家說這種事。”
柳宅丫鬟的話讓在場的不少人心裏又有了偏向，看向陳秀顏的眼神帶着玩味、不屑、不滿……
“秀顏，大嫂有個疑問。”寧氏突然走到陳秀顏邊上，然後拿出一張紙，陳秀顏看清后瞳孔一縮，原身練字用的紙張。
“這是你以前寫的字，怎麼瞧着跟地上的差這麼多，你不會是讓柳三公子教你練字了吧。”
寧氏的話讓陳秀顏一家子的臉黑了，可周圍的村人卻是眼露興奮。
“木柱家的，給我們看看秀顏的字唄。”
“哎呦，真的完全不一樣了，這進步也太大了。”
“所以那字條真是秀顏寫的啊，瞧瞧，字差不多。”
……
劉氏的臉色很難看，“老大家的，你胡說些什麼，我們秀顏跟柳家人就沒有過來往。”
“秀顏娘你也別睜着眼睛瞎說了，怎麼沒來往，俺可記得陳瘸子家的二閨女當初就是被你家閨女送進柳宅的。”
“可不是，去年草兒那孩子才十三呢，就被你家秀顏逼着去柳宅，在村裡說的話俺們大傢伙兒可都聽到了，說什麼柳宅多好，就算是做下人也是好吃好喝的，誘得陳瘸子一家起了賣女兒的心思。”
“哎呦，俺知道了。”一個婦人雙手一拍，神情一震，神神秘秘揭露道，“俺就說秀顏怎麼會摻和陳瘸子家的事呢，原來是為了她自己啊，這草兒去柳宅了，柳三公子的事可不就是啥都被秀顏知道了。”
“哇——是啦，是啦。”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陳秀顏面上沒有怎麼樣，可心裏卻是有些無力，原身做的蠢事現在要她承受。
陳草兒的事是陳蔓兒設計的，她不想自己被賣，來原身面前哭訴，騙得原身為她打抱不平；寧氏一心想讓兒子進寧家族學，連自己這個小姑子都可以捨棄，而這兩人卻是原身自以為的好朋友，好大嫂。
本以為字跡是最好的證據，可現在自家人跳出來，陳秀顏再多的理也說不清了，加之之前名聲不好，現在幾乎是一邊倒的趨勢了。
“小叔，咱們還是走吧，道謝什麼時候都可以來。”駱明心看着鬧得沸沸揚揚的場面，眉頭微微擰着。
“就是就是，快走快走，女人真可怕。”駱明清也催促道。
雖然周圍的聲音大，但駱家兄妹的話還是讓陳秀顏聽到了，眼底閃過一道光，轉頭看過來的時候，那眼神讓駱家兄妹有種被獵人盯住了的錯覺。
駱聞謙也注意到了陳秀顏眼底的光，似乎還夾雜着一絲歉意，後背突然竄起一陣冷意，本能的反應讓駱聞謙當即轉身，“走……”
“駱秀才。”突然一道嬌怯的喊聲消弭了周圍的嘈雜，也成功止住了駱聞謙的步子。
無數道視線射了過來，駱聞謙苦笑一聲隨即神情自若的轉回了身，看到的就是一道天青色的身影朝着自己沖了過來，赫然就是陳秀顏。
“駱秀才，你可得為我解釋解釋，我那字明明是你教的呀。”陳秀顏欲言又止、含羞帶怯的說完了這句話。
“嗚——”駱明清就在駱聞謙半步之後，聽到陳秀顏嬌滴滴又作假的聲音，雞皮疙瘩都要抖落一地了。
駱明心則是瞪大了雙眸，不敢置信的看着陳秀顏在前面真心的說著假話。
陳家村人的神情更是精彩，那嘴巴大張能塞入一個雞蛋的不在少數，那倆眼珠子企圖蹦出眼眶的也大有人在，就連陳大忠幾人也是滿臉的錯愕神情。
“駱秀才，昨兒我沒去縣城也是跟你在一起的，你，你就說了吧。”陳秀顏右手小心翼翼地伸出兩指，扯了扯駱聞謙寬大的衣袖，人也往駱聞謙的方向靠近了不少，用只有彼此能聽到的聲音說出了，“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駱聞謙的步子沒有亂，心卻是亂了半拍，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是被逗笑的，“陳姑娘不知道在下的名聲嗎？”
“知道，我不怕，也不信。”陳秀顏肯定道。
“秀顏，你跟駱秀才……”寧氏神色有些難看的走了過來，不過還沒近前就被何氏搶先了。
“駱，駱秀才，你跟我家小妹……你怎麼會來陳家村？”何氏低聲問道。
“是來感謝陳姑娘的。”駱聞謙如實道，“昨兒陳姑娘……”
“叫什麼陳姑娘，叫我秀顏。”陳秀顏清了清嗓子略顯不自在道，“你都跟家人親自上門了，我爹娘他們會同意的。”
駱聞謙被氣樂了，這姑娘是真決定賴上自己了不成。
“娘，其實昨兒我之所以會生病，是因為落水了，差點就溺死了，是駱秀才救了我，抱我上的岸。”
陳秀顏的話讓駱明清和駱明心都詫異極了，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顛倒過來說。
“啥！”劉氏聽了這話嚇住了，可也因為這話讓她對駱聞謙的神色整個柔和過來了。
“剋星還會救人啊？”
“別總那樣叫人駱秀才，駱秀才的爹娘本就身子骨不好，當初就是為了看到小兒子考中童生才死撐着，等人考上了才去的，跟駱秀才沒什麼關係；駱秀才的大哥和大嫂明明是出了意外，也不知道被誰傳成那樣的。”
“那也太巧了，都是在他考上的時候，可不得讓人心裏發毛。”
……
“大家都散了吧，家裏來了貴客，就不招待你們了。”陳大忠發揮一家之主的威嚴，要把村裡人送走了。
“陳叔，我想先為陳姑娘說句公道話。”駱聞謙是厲害的讀書人，對於人的筆跡較為敏銳，“那張字條上的字不是陳姑娘的筆跡。”
駱聞謙指了指柳夫人手裏已經揉成團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