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一章 拜仲父

當他溫潤的雙唇落在湯太后密長的睫毛時，懷裏的人渾身顫慄，慌亂得頭上的珠翠也在搖晃。

一顆晶瑩的淚珠滑落…空氣似乎凝滯，半晌，只聽得她喃喃自語道：“大寶寶，圓兒等了你十幾年了，咱們的兩個孩兒已經十三周歲，很快便要執掌朝政，臣妾很心慰，希望圓兒沒有辜負你才好！”

“汀溪來了，臣妾的心底已有他，怎麼辦？圓兒該如何是好？”

“圓兒莫哭，汀溪不求其它，只要守護着你就好，真的！”

湯太后鳳目微微睜開，眼前人眸色熾熱，情深縷縷。是呀，柳汀溪，許多年來一直是天下女人崇敬、想嫁的最威武的男子。即便與當年的飛雲霄媲美，也不相上下。不僅有超凡脫塵的容顏和氣質，似乎在文韜武略上，他更勝飛雲霄一籌。

湯太后覺得這命運太神奇，在那裏空洞的歲月里，她時常陷入一個似夢非夢的空間裏。

在那裏，她的眼前、身邊總有個模糊的人陪着，關心她、愛護她、那麼真實、又那麼縹緲。

尤其是與他的溫存、那些真實的翻雲覆雨……每當夢醒，她渾身因激情的愛欲而疲憊，癱軟，簡直讓人不可思議，甚至一度討厭墮落的自己。

這樣的夢境斷斷續續了好幾年，太熟悉了，浪漫而寬廣的場景，只是那人影湯太后始終沒看清楚過，所以她一次次將夢裏的他描繪……栩栩如生的人兒。

直到上官正主攻北漠遇阻，向朝廷求援，湯太后才親臨北寒關。也許冥冥之中早有定數，這莫名的緣份將她牽引而來，目的就是將她引到柳汀溪的身邊。

相見的那一霎那，湯太后的心在狂跳，她拚命抑制自己的情感，與柳汀溪肩並肩，共同拿下了北漠國。慶幸的是，一路走來，柳汀溪並未提任何要求，只是默默為她做事，成了北唐朝廷堅不可摧的棟樑柱石。

湯太后時常沉思，如若沒有柳汀溪，這天神般的人兒，她要何年才能收服北漠？

嗯嗯，時光一晃，又過去三載。遠在幕齊的鳳柳，為了守護北唐的邊彊，為了湯太后一統天下的宏偉目標，他甘願守在異鄉貢獻自己的餘生年華。

這天，有探子密報。娘娘她……鳳柳只覺心塞得厲害。他攤開紙筆，彙報了幕齊民生、治理等等。他表示：只要自己細心、勤政，治理幕齊定會安居樂業，並向湯太后表了畢生夙願。

……

京城皇宮，湯太后深知，她愛上柳汀溪的不僅僅是他的胸懷與容貌，更多的是，一旦她真正擁有柳汀溪，她會與從前一樣安心，幸福。

這會，湯太后眼角沁出淚花，柳汀溪再次將她吻干，溫和笑道：“放心，有我守着你，你會好好的！孩子們也會好好的！嗯嗯，相信我。”

連語氣也與從前的飛雲霄相似，湯太后一震，緊着柳汀溪的雙唇移自她的面頰輕輕啄下，接着又是一下，再慢慢地就挪到了她的雙唇間。

心中蕩漾，不由自主地吸吮起來，令人心顫的熱流迅速游遍全身，唇齒鬆開時，彼此都急促地呼吸着，目光迷離。

老天吶，十二年過去，難道你是憐憫湯圓了么？她在花容月貌的年紀失去了愛人飛雲霄，用她弱小的雙肩，擔負起這偌大的北國，多少次摔跌在狂風爆雨，多少次迷茫在皚皚雪原。

柳汀溪寵溺地道：“我知道，你受苦了！這十二年的孤單無助、悲痛落寞……往後都不會了，我會為你遮擋一切！給你快樂！”

嗯？她怔住…一雙媚眼盪起漣漪。“你放我下來，我沒事的，方才是…”湯太后靦腆地笑了，那花一樣的臉上，梨花帶雨般清麗。

太醫院門口，早已站了烏泱泱的人頭。為首的秦太醫一臉惶恐，他的兩個徒弟手中提着葯匣子，躬身垂立。

“快，太后，走過……來了，您看…”旁邊不知是哪位醫士緊張道。秦太醫抬眼望去，柳王爺和湯太后如影隨形。

“微臣等恭迎太后、柳王爺！”秦太醫與眾醫士撲通跪下一片。

“平身，太醫請起身”

“太醫，快給太后把把脈！她的心口疼……”柳汀溪上前一步，拉着太醫急促道。

太后卻將小手擺了擺道：“不妨事，你給本宮開些安神之類的丸劑吧，這些日子總覺胸悶，寢食難安。”

是，為臣明白了！娘娘您先進醫堂歇歇，臣下這就去安排。在太醫院裏，柳汀溪一直默默陪在她身邊。

“踏踏”，宮裏長巷內，有人馬急促趕來。柳汀溪抬眸，閃身奔出太醫院，只見一精瘦斥候飛快跑來，嘴裏嚷着“太後娘娘，幕齊密函！”

柳汀溪接過密函，轉身遞了過去。湯太后拆開信件，這是一封厚厚的密函，至少有四五頁紙。湯太后蹙眉，詫異道：“不知鳳柳那裏發生了什麼？”

柳汀溪見她的白晳玉指在微顫，關切地問：“怎麼了？幕齊的定王爺他…你趕緊看看！”

湯太后握着信扎，眸色冷靜，起身後連連搖頭道：“先送本宮回去。”柳汀溪見她有些恍惚，長臂攬她腰間，大步向鳳儀閣走去。

“你放本宮下來吧，這樣影響不好！”

“誰敢閑話？你我光明磊落的！”

二人郎才女貌的身影在宮裏走過，自然引來好些人的議論。有大臣詬病：不成體統……這女人，唉，北唐堪憂啊！”

路過太子東宮時，府外侍衛瞧見，慌忙跑去給太子上官圓傳話。十三歲的小太子聽說柳王爺抱了母后，寬厚地笑了下，沒說什麼。可是，正陪他下棋的弟弟卻惱了，衝出太子府，緊追在柳王爺身後。

“站住，放下母后！”

柳汀溪一愣，轉身見二皇子怒容滿面。他平靜地道：“小殿下，你母后病了。”

湯太后無奈嘆息，伸手給兒子，“霄兒，過來。母后…”話音未落，只見小太子已經朝她奔了過來。“

“弟弟，不可魯莽！”

“啍！這成何體統，柳汀溪，你放開我母后！”

柳汀溪凜然道：“你還小，不知你母后的痛楚，等將來…”

“呸！本殿下的母后，我們自會守護，不需你個外人費心，請出宮去！”

湯大后從柳汀溪懷裏下地后，一手拉一個兒子，怒道：“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上官圓連聲道：“母后您身體不好，不宜生怒，弟弟他……兒臣來處理。柳王爺，您們先回去，圓兒晚些時辰去探望母后，多謝您！”

“皇兄，你，你說什麼呢？”二殿下氣的臉色發紫，攔在母後跟前。

“霄兒，你聽到誰說了些什麼嗎？”湯太后心中冷痛道。

“是，這兩年裏母后與他走的太近，連我定王叔也覺羞恥！”

“什麼？你王叔…他何時說過啥？”湯太后氣得心口陣痛，她捂着蹲了下去。

圓大子一看，慌忙抱起母后道：“柳王爺，快宣太醫來！”說罷他瞪了弟弟一眼，“母后，都怨兒臣平常少教弟弟，您忍忍，太醫很快來！”

就這樣，鳳儀閣里，太醫進進出出，診治結果：心脈冠損症。

：開了葯，秦太醫安慰道：“太子殿下，太後娘娘她辛勞成疾，加上憂慮壓抑多年，故此得了心脈受損之症。往後，太后她……恐不能再經受重大打擊…”

鳳儀閣偏殿，太子殿下：“是，圓兒記住了！還請太醫悉心照顧！謝謝！”

秦太醫有些緊張，他抹了下額頭冷汗，對着柳王爺道：“王爺，太後娘娘的葯還差一味，微臣先告退尋去。這裏，勞王爺您多多費心，微臣速去速回！”

“好，本王送您！”

“太子殿下，二皇子，本王這輩子的使命就是守護你母后及你倆，還請你倆日後言行謹慎，莫衝動行事。這北唐國內，暗礁處處，朝堂之上，雖有首輔和一眾老臣支撐，但是，人心難測。本王一片赤誠之心，你二人還小，切勿聽信讒言！”

二位皇子聽了柳王爺的話，好一會沉默不語。寢殿裏，湯太后將柳汀溪一席話聽得清清楚楚。方才，她拆了鳳柳來信，細細閱讀後，心中思緒萬千，甚至有些忐忑不安。

鳳柳信中隱含深意，除了簡單彙報了幕齊在他的治理下的變化、富足、安定。更多的言下之意是，懷念舊日時光，希望再續初見的歡喜…

多年之前，飛雲霄已將鳳柳的身份核實，他們是親堂兄弟。那時，鳳柳不得不強壓下對湯三小姐的愛慕之情。

不過後來，飛雲霄去世，鳳柳愛慕湯三小姐的心再次開啟，尤如春天的花兒，越綻越烈。

可是，陰差陽錯間，三小姐一直沉浸在失去丈夫的悲痛里。雖然時光流逝，但三小姐對丈夫的愛堅如磐石。

為了復仇，她一路狂拚，拿下大梁、幕齊后。湯太后的思想發生了飛速的質變，格局大開，並有了一統天下的謀略打算。

如今的局勢，北唐國不可能停下南征的腳步。對於湯太後來說，停下，就等於半途而廢，停下，就等於那剩下的三國聯合反撲。

“嗯嗯，我擁有柳汀溪這位天神，還有上官正及眾臣工，我湯太后不能就此罷休！來人，伺候本宮更衣。”湯太后服了湯藥，走出寢殿。

只見二皇子上官霄撅着嘴，冷淡地坐着。爐火邊，上官圓拿着本書，虔誠地向柳汀溪在請教。湯太后心下一沉，這兩孩兒，為何區別這麼大呢？

她微聲道：“圓兒霄兒，你們都過來，母後有事交待！”

春寧閣，湯太后將柳汀溪請至太師椅坐下，轉身道：“你倆跪下，從今日起，柳王爺就是你倆的仲父，人前人後，要如尊孝母后般，不得無禮！”

噢？二殿下詫異道：“母后，兒臣不明白，為何要如此？我寧願是定王叔！”

“弟弟，你胡說什麼？母后這樣安排，一定自有道理，休得頂撞！”

柳王爺微微含笑，他明白，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這個禮與尊稱，他柳汀溪承受得起。不過，他起身，拉着湯太后同坐椅上，開口道：“圓兒、霄兒，為了北唐江山社稷，你們母后已心力交瘁。今天，本王既成二位殿下的仲父，必將誓死不二，為你們謀劃一切，直達霸業！”

“多謝仲父，圓兒感恩有您，必視仲父如父皇恩重！”太子上官圓尊敬跪拜道。

二皇子心中不悅，但強不過母后那凜然氣勢，只能跟着：“拜見仲父！”

柳汀溪起身攙扶二位皇子，並將隨身的親王玉佩和一隻剔透板指贈予了兩個皇子。湯太后握着柳汀溪的手，動情地道：“謝謝王爺，守護這皇宮、這兩個孩兒、這北唐的江山，全都拜託於您了！”

“你放心，一切有我柳汀溪在！”雖是這麼簡單的話，卻重如泰山，更令湯太后安心不已，感動得淚珠如雨。

天色漸暗，北唐皇宮，鳳儀閣內，幾位重臣紛紛趕來慶賀柳汀溪仲父之喜。

（未完待續）餘熱焰原創

2020.3.5

－－－－－－題外話－－－－－－

為了江山社稷，湯太后讓兩兒子認了柳汀溪為仲父，心中稍安，然而，幕齊那位知道后，又將發生什麼呢？

敬請親親們關評，謝謝！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