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精怪
林生膽子很大，大晚上敢來墓地，正常人基本上是做不到的，但膽子大不代表不怕鬼，這大晚上墳地的黑旮旯角落出現個老頭，該怎麼解釋？
他嚇得直接癱軟在地。
不過那老頭好像真的只是個老頭，很稀鬆平常的磕了磕手上的煙斗，說就你這芝麻綠豆大的膽子來墓地幹什麼？說出來我幫你，不然趕緊滾蛋。
林生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心說哪來的瘋老頭，嚇老子一跳，隨口就把目的說了出來。
老頭對他說，五十五年的墓地，這裏不可能有，你得往後去，後面的荒山上有個墳頭，剛好55年。
林生將信將疑，打着手電筒找過去，摸索着爬上了一座山，果然在兩棵老樹後面看見一個古墳，墳前有個墓碑，上寫:
“故景公諱如七之墓！”
後面還有行小字代表立碑年月，離今年剛好55年。
當下把手電筒放到一邊，拿起鏟子開挖，墳土上長滿了荒草，不過並不夯實，一個多小時就挖到了棺材。
只是棺材上貼滿了奇奇怪怪的黃紙符。
他當時沒想太多，顫抖着撕開紙符，打開棺材，解開裏面的被子和一些奇怪的畫具陪葬品，只見裏面是一具體格壯碩的枯骨，古怪的是，骨頭平整的分成了三段，像是生前被人切斷過一樣。
不過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擰下頭顱，鏟子和手電筒也不要了，撒丫子就往山下跑。
等開車回到三瘸子家，將頭顱遞了過去。
三瘸子誇讚他仁義，讓他先出去，自己搗碎頭骨熬藥救明叔。
林生跑到門外，邊抽煙邊等待，心裏琢磨來琢磨去，感覺不對味，這都算什麼事？太缺德了。
正想着，屋內忽然傳來三瘸子的慘叫聲，他連忙衝進去，就看見明叔身上泛着黑氣，已經死透了。
三瘸子身上也冒起了黑氣，額頭上青筋暴起，尤其是雙手，竟然燃起了點點黑色火苗。
這場面太可怕，林生嚇壞了，連忙問是怎麼回事。
三瘸子驚恐的問他頭骨在哪裏挖來的，林生如實回答，是一個老頭指點他過去的。
三瘸子就對着他破口大罵，說那片墓地最後面一排，是後來遷過來的墳，都是五六十年以上的老墳，你不仔細找，非要跑到山上挖那個古墳，你這是招了惡鬼精怪的道了。
這頭蓋骨不幹凈！
說完倒地，被黑色火活活焚燒致死。
林生是怎麼絕望怎麼被警察拘禁又怎麼放出來，他沒有細說，只說此事過後大概一個月的某天晚上，他在家裏躺着刷短視頻，忽然感覺身上一陣燥熱，掀開被子，發現身上也燃起了無名的黑色火焰。
他想起了明叔和三瘸子的死，驚恐到了極點，蹦躂着跑出去，跳到了公園湖中，然而這黑火，湖水都澆不滅。
正當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岸邊的草叢裏有人對他說:“你聽我的，就死不了！”
林生痛苦到了極點，也不管草叢裏的是誰，連忙答應。
那聲音說:“我在你家桌子上放了一筆錢，你拿去開個古董店，每隔十天半個月，我會給你送去一幅畫或者交代一個任務，完成了就沒事了，不然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林生完全沒有退路了，只能暈暈乎乎的答應下來。
“我答應之後，身上的黑火就沒有了，回到家裏桌子上多了十萬塊和一幅畫！”
林生說到這裏，雙手揉搓着頭髮，
眼圈紅彤彤的，幾乎崩潰。
“卧槽！你個臭丫挺的！”德升道長聽到這裏破口大罵:“你們頭次挖的那個古墓，是不是在邢家村？”
林生愣了一下:“我事後打聽過，好像是叫邢家村，你怎麼知道？”
“老子一巴掌拍死你！”德升道長作勢就打。
徐靜姝伸手擋了他了一下，問道:“邢家村？什麼意思？”
德升道長對宋時行和徐靜姝說道:“邢家村你們是知道的，那個邢德彪的祖宗開墳時，我就發現下面有三具亂七八糟的枯骨，我以為是清朝大官死後，老婆小妾合葬啥的，當時還疑惑為什麼只有一口棺材，感情是三個盜墓賊！
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那老僵開始只是屍變，只會單純的撲人，沒有那麼可怕，是那三個盜墓賊千里送人頭，滋養了老僵，六七年間讓它成了氣候，當時若不是老弟恰好在，我、邢德彪父女包括全村人一個都跑不掉！”
越說越氣:“別攔我，我非得弄死他不可，太缺德了！”
宋時行看向林生，也有種弄死他的衝動，不是他們，也許李嬸不會死。
這時一直默默旁聽的江江，突然問林生:“你是不是畫展愛好群里的午夜柒次郎？”
林生眨了眨眼:“我是啊，你誰啊？”
“你這個混蛋、王八蛋！”江江狀若瘋狂，撲上去一通亂抓，很快把林生撓的一臉血痕，“不是你騙我們去那個奇怪的畫展，給錯地址，張偉他們也不會死，你害死了五個可憐的女孩子，嗚嗚……”
“好了！”徐靜姝乾淨利索的把她拉開，看向林生，“還有什麼，接著說。”
“不能怪我啊！邢家村那個古墳我也是受害者，後面的事情都是那個聲音告訴我的，我不做我就死了。”
林生捂着血淋淋的臉，聲音哽咽，“這幾年每次發生的事，我都是迫不得已啊！”
徐靜姝雙手環抱:“也就是說，這幾年，你一直聽那聲音的話？賣了很多副畫咯？”
林生點頭:“賣了一百三十七副畫，網上發了四十三次帖子，群里發了二十一條信息，我記得清清楚楚。不過我也怕事情鬧大了自己跑不掉，以前都是現實去的外地，網上用的匿名，這次賣畫給那對年輕男女，是因為前幾天身體不舒服，偷了懶！”
“好傢夥，若不是這次被發現了，還捉不住你？”德升道長瞪大眼睛。
林生嘆了口氣，蹲在地上，神情恍惚。
“難怪！”徐靜姝看着幾人說道:“同樣的案子我看見過幾次，都是司里網站上，其他城市夜遊司發佈的懸案，兇手一直沒抓住，原來是這傢伙搞的鬼！”
德升道長說道:“現在不是怪罪他的時候，首先那個聲音是什麼，是不是害了張偉四人的三個黃頁厲鬼，其次，那個杜鎮的老墳，我們必須儘快趕去，重新封印黃頁鬼的枯骨。”
“那個聲音應該不是黃頁厲鬼！”徐靜姝說道:“鬼類凶物是靈體，-頂多藉助媒介發出空靈的哭聲或者笑聲，用來引起人的恐懼心裏，不可能這麼熟練的和人對話，並且指引他做事。”
對這鬼怪方面的了解，夜遊司一直參與實戰破案，很有經驗。
“怎麼聽起來這麼複雜呢？”
德升道長皺眉道:“按照你的說法，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那三隻黃頁厲鬼，原本是被封印在墳內的，後來被那個磕煙斗的老頭指引着林生去打開了封印，掰掉了頭蓋骨？然後黃頁鬼開始興風作浪！
那個老頭又是什麼人？是不是後來指引林生的那個聲音？”
徐靜姝說道:“應該是了，如果我所料沒錯的話，那個指引林生的聲音正是那個磕煙袋的老人，而那老人既然可以熟練的與人對話，應該是只精怪無疑！”
“我懂了！”德升道長恍然:“三個黃頁鬼身邊還有個詭計多端，指引林生賣畫、散佈任務害人的精怪？這樣說來，那隻精怪豈不是更難對付？”
說到這裏，他渾身都起了白毛汗，三隻老鬼已經夠可怕了，再來個精怪？
徐靜姝眉頭緊蹙，這事兒顯然比想像中的更棘手，她下意識看向宋時行:“現在怎麼辦？”
宋時行可以滅掉那麼可怕的老僵，想必是有辦法的。
宋時行看向林生:“那個聲音怎麼和你聯繫，你見過它的本體嗎？”
林生拚命搖頭:“它想來隨時就來了，我聯繫不到它，它每次出現，要麼在草叢裏，要麼在門後面，床底下，我不敢看！”
宋時行想了想:“走吧，去杜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