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風餐雨宿
警惕的少女沒有貿然接受葉游的善意,婉拒的同時背後持槍的手悄然握緊。
看出少女的緊張,一邊與她對話,葉游看着遠方死寂的村落,心中思索接下來的計劃。
雖然作為初次任務,危險性多半不大,但即使面對最弱的奇物,孱弱的身體也不會給他後悔的機會。
或許能從那些少女口中的怪物身上獲得線索,只可惜它們早已深埋地底。
夕陽已然西下,眼看光芒即將消逝,飛舞的沙塵跟隨太陽一同離去,少女無處可去,只好和葉游一同留下。
在這個世界,昏沉的黃昏與無光的黑夜成為了永恆的主軸,人們不再讚頌光明。
。。。。。。
夜幕降臨,緩緩升起的濃密霧氣籠罩大地,只有那唯一的晨星清晰可見,卻仍不足以照亮大地。
他們只能在村莊不遠處紮營過夜,聚集在一起警惕周圍。
片刻,微弱的篝火成為了這片漆黑大地的唯一點綴,二人一獸圍坐在篝火旁,葉游靠在閉眼小憩的駱駝旁看着少女忙碌地炙烤肉塊。
在葉游溫和的詢問下,自稱圖雅的少女逐漸放鬆警惕;不得不承認男人身上奇異的魅力有點吸引了她。
她透露自己的行程,來自大荒漠西邊的少女在三天前前往了遠方的一個集市購買草藥,現在正在回家的路途中。
如果不是因為來時的路徑被巨大的沙塵暴席捲,她是不會經過這裏的。
而關於那些乾屍怪物,圖雅也一無所知,只知道這裏原本是一座廢棄村莊,之後被人們作為途經此處時的臨時居住地。
“這該死的世道,真是越來越糟了!”她忍不住抱怨。
如其所說,不知何時開始整個世界都隨着某種未知變化而變得愈發異常,難以解釋的現象頻頻發生,大地分崩離析,災厄危害世間。
文明之火將熄之時,求知者協會出現,統合了分散的人們,維持着人類文明脆弱的生命。
而作為剛加入協會不久的新人,葉游在一周前獨自接下了他的第一次任務;前來調查這裏的異變,條件允許就解決它。
按耐不住興奮地大口啃食着不曾嘗過的美味肉塊,圖雅貢獻出了她知道的一切。
二人飽餐一頓,在與她商量好守夜顧火的順序后,葉游進入帳篷,漸漸入眠。
好在圖雅並沒有心生歹念,兩人在友好的氛圍中度過一夜。
是日,葉游叫醒酣睡的少女,昨夜的濃霧早已散去,沙塵再起,昏暗的光自東邊浮現。
葉游決定隻身進入無人居住的無名村莊,遭到了圖雅的勸阻。
“葉游...先生,真的很謝謝您救了我,但是您一個人真的很危險的。”
葉游看着眼前糾結的少女,等待着她的發言。
彷彿經過了漫長的思考,她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
“我和您一起去吧!”
然後遭到了拒絕,因為人數在災厄面前毫無用處,反而可能成為他的累贅。
最終,在圖雅的一再堅持下,她還是決定在村外等待葉游歸來。
。。。。。。
告別少女,葉游一邊回想協會所提供的任務情報,一邊向村莊走去。
原本在外遊盪的零星怪物在昨日已被岩鯊拉入地下,這裏理應只剩空蕩的房屋,靜靜等待外來者的探索。
‘兩周前,有幾位自稱從這個地方逃出來的旅人來向我們求助,他們出現時已經處於嚴重的焦慮狀態。
據他們所說,原本住着兩個行商的一間屋子在事故前夜突然蔓延出大量植物...’
‘...綜上所述,我們懷疑可能是異教徒或是奇物出現。還有就是...’
中斷思緒,葉游一踏進村內就感覺到了輕微的不適,像是經歷了短暫的恍惚。險些摔倒的他站穩了腳步,定睛一看。
他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十數間破舊的磚屋凌亂排布,四處是破舊的布料和垃圾,磚屋的木門破敗不堪。怎麼看都無比正常。
除了一點,那就是遍地的植物。翠綠的草地和爬滿屋子的藤蔓彰顯此地的豐饒,青草的芬芳傳來,就連凶暴的沙塵都似乎已經消逝。
一個與世隔絕的領域。
可惜這裏處於沙漠中央,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違和。
他踏上草地,沒有吃人的巨花也沒有吸血的野草,只有柔軟的觸感隔着皮靴傳來。清爽的微風拂面而過,鮮艷的綠色沒有鮮活的感覺,反而如同死物般,令人不適。
走到最近的一間屋子,破舊的窗戶被植物掩蓋,他輕輕打開了虛掩的木門,發出了刺耳的響聲,毫無異常。
一打開木門,映入眼帘的就是滿眼的綠色,還有被掩埋在植物中旅人來不及帶走的行李和破損的桌椅,除此之外一片空蕩。
周圍的寂靜顯得有些詭異。
桌上只有散落的餐具,-翻倒的椅子體現了居住在這裏的人逃離時的慌張。
繞開桌椅,他來到被藤蔓纏滿的背包前,想用匕首劃開表面的藤蔓。切開的那一瞬間,他好像聽到了一道微弱的尖叫聲,粘稠的紅色汁液從斷面不停滴下。
他眉頭微皺,將手指不小心沾到的一小滴液體靠近鼻下,只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不是血?”他想。
打開背包,裏面是一些衣物和乾糧,葉游還幸運地找到幾枚先令,隨手揣進了兜里。
隨着文明的消逝,這些貨幣也不斷貶值,只有黃金和物資才是硬通貨;所幸錢幣在一些大型城鎮還有效用。
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葉游站起身環顧四周,沒發現什麼遺漏的部分,準備前往別處尋找線索。
正當他準備離開時,余光中發現有什麼在蠕動。他猛地轉身,只見被切斷的藤蔓在慢慢癒合,過了片刻便恢復如初。
緊盯着癒合的藤蔓,他手握匕首站在原地,等待可能出現的襲擊,可惜什麼都沒有發生。
葉游緩慢倒退,離開了這裏,繃緊精神前往下一間屋子。
相比第一間,這是一間較為完好的房屋,窗戶已被木板釘死,唯一的木門也已經關上。
他推了推木門,紋絲不動。細看縫隙,細小的藤蔓遍佈,侵蝕了門體結構。
放下礙事的鐵箱,他後退幾步,蓄力衝上前。
‘嗙!’的一聲,門被撞開,點點紅色汁液自門縫滴落。
就像是在淌血,無聲無形的哀嚎傳遍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