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山
十年前,張天師在村裡布下陣法,用童男童女,引全城惡鬼,聚而殲之,他是其中一環。
卻沒想到,百鬼伏誅之際,居然把至陰至邪的厲鬼精魂,打進了他的身體裏。
張天師不忍傷害他性命,乃耗費數十年法力,注入了他身體,以陣法封印這厲鬼精魂,並非不想除掉它,而是他已經和林毅融為一體,除了它,林毅也難逃一死。
張真人說它是自己的命。
註定要陪伴他一生...
林毅為這句話,加了一個後綴,要是沒系統的話。
其實,林毅現在也可以除了它,但...林毅並未這麼做。
他此前簽到有一門御鬼之法,修鍊成功之後,可以把這精魄煉化,成為鬼奴。
甚至可以成為自己的第二分身。
這個大膽的想法,林毅誰都沒有告訴。
因為實在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修道之人養小鬼,雖然有,但都是偷偷摸摸的。
誰要是公之於眾,肯定會被同道不齒。
天師府倒還好,隔壁的茅山,那可是嫉惡如仇,門派的第一誡令便是正邪對立,終身搏鬥。
林毅身為穿越眾,對這個倒是沒有什麼忌諱的。
只要是法術,那就是為人所用的。
施法的人,若是心術不正,哪怕用金光咒,五雷正法這種正道法術,還不是為禍蒼生。
只要心地善良,御鬼,趕屍這種偏門術法,也是造福百姓的。
張青青離開典籍閣之後,林毅也關了門。
桌子上的糕點,沒有吃完,林毅寫了一張紙條,壓在盤子底下。
等到掌燈時分,典籍閣的閣樓上,突然傳出一聲哈欠。
不一會,一個穿着青衣的老頭,從樓上一躍而下,穩穩的落在了一樓。
“哈哈,小毅待我這個小老兒不薄,走的時候,還留了糕點給我。”老頭不修邊幅,鬍子拉碴,一雙枯槁的手,拿着糕點,便往嘴裏塞,吃了幾塊糕點,解下葫蘆里的酒,咕嘟咕嘟喝了兩口。
...
山門外,林毅手執木劍,劍舞翩翩。
明月如盤,皎潔的月光,映照着天師府三個字。
龍虎山下,風聲嗚咽。
“師傅...”
林毅看到進山的小道上,有人健步如飛,月光下,踏山路如履平地,可不是他師傅張真人。
整個天師府,只有張真人,有縮地成寸的本事。
其他人的道行都還差得遠。
“哈哈...小毅。”張真人大踏步如流星一般,片刻便到了林毅身邊。
林毅收劍,向師傅行禮。
“讓我看看,你修為精進了沒?”張真人突然出手。
林毅反應很快,使出龍虎步,朝身後盪去。
張真人欺身,再次攻向林毅。
林毅以劍格擋。
張真人抬掌如刀,劈在劍上,林毅感覺虎口一震。
雙方在山門前,閃轉騰挪,拆了數十招,未見勝負。
最後還是青青跑來解了圍。
張真人笑盈盈看着林毅:“不錯,為師下山的時候,你沒有偷懶。”
“爹,你這次下山,去了三個月,都去了哪些地方啊?”張青青詢問道。
張真人一手撫須:“西到玉門關外,東至長白山巔,這世道是越發的亂了...”
“爹,走,咱們回家,我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燈芯糕。”張青青挽着張真人的手,
朝山門內走去。
山門內外,已經遍佈天師一門的道士,見了張真人,齊齊行禮。
剛才張真人和林毅比斗的時候,他們便已經到了。
只是不敢出聲。
“大師兄,你修為怕是已經到了地師吧。”有一個小道士湊過來,跟在林毅身邊說道。
道門修為有好幾個等級,道士,道師,道長,地師,天師,天尊。
張真人是天師修為,能在他手上過幾十招,說沒有地師的修為,那誰信啊。
無量天尊,天尊修為,已經臻至化境,歷史上沒有幾個人能夠達到的。
“我...也不清楚。”林毅搖了搖頭。
這倒不是他謙虛,而是沒有測過。
在旁人看來,他體內有張真人數十年的內力,只要能轉化一部分為己用,便已經是無數人這輩子難以企及的高度了。
對於林毅修鍊進境,他們只有艷羨的份。
林毅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一點。
才十八歲,諸法皆通。
“小毅,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前方傳來了張真人的聲音。
林毅和旁邊的師弟告歉一聲,腳下步伐加快。
“師傅。”林毅追上了張真人。
...
“你十八歲了吧,也該下山歷練了。”
房間裏,青燈一盞,張真人和林毅對坐。
“啊,師兄也需要下山嗎?”張青青手裏端着盤子,微微一顫。
在她看來,林毅隱隱有上位者氣度,加上修為,平日裏張真人不在的時候,派中很多事務,都是林毅處理的,就連長老都對他很信服。
不過...派內也有另一種聲音。
天師一脈傳人都是張系的嫡傳,林毅以後哪怕晉陞了天師,也只能當長老,太上長老,而無法接掌天師府當掌門的。
當然,林毅也對掌門之位沒什麼覬覦之心。
天師府雖然強,但只是正一三山之一。
正一派之外,還有全真教等諸多教派,這還只是道門,道門之外,又還有佛門,西洋教等等。
天下之大,林毅心自然嚮往。
既然自己身懷系統,又怎麼會甘心偏安一隅呢。
現在是暫時苟着發育。
等實力強了,天下大可去得。
“好的,師傅。”林毅點了點頭。
在山上呆了十年,安逸的都讓他有些不想離開了。
但林毅心裏也明白,這樣的日子,不可能持續一輩子的。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是變強的不二途徑。
若是沒有紅塵里走一遭,所有的境界,都是虛的。
龍虎天師錄里,記載了每一位天師行走江湖,歷練的事迹。
其中有五位天師是死在和妖魔的戰鬥里。
幾千年來,妖魔有三次大規模的攻山。
每一次都是天師府生死存亡之際。
好在天師府底蘊深厚,抵擋住了。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大爭之世,對你我來說,也是一種機遇,待在山上,是無法成為天師的。”張真人一邊吃着燈芯糕,一邊和林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