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久違的回檔
自家的院落內,成功撤退回大本營的雨宮並沒有選擇直接進入別墅。
他滿不在乎的踩踏着軟塌塌的積雪,在院子內來回踱步——獵人實在是不想告訴信心滿滿的有希子自己被看穿的事實。
“琴酒居然能在波本之前發現我不是真正的皮斯科......果然還是演技出現了問題嗎?”
有希子的面具稱得上是天衣無縫——至少在雨宮曉這個外人看來,就算和那位大怪盜相比也毫不遜色。
既然連那個令公安和組織都引以為傲的降谷零都無法看穿雨宮臉上那副虛假的容貌......琴酒一定是從其他地方發現了自己的破綻。
“我果然還是不適合做這種卧底的工作啊......”
即使有着以假亂真的面具和變聲器,也不一定能真正化作另一個人——而像基德和有希子那樣的扮演天賦更是可遇不可求的。
雨宮曉微微有些可惜,這次的機會實在是不可複製,卻又輕易的搞砸在了自己手中。
全世界的情報機構做夢都想把自家培養的卧底送入酒廠,可真正能打入內部的楔子卻寥寥無幾——如今雨宮只差一步就能以資深成員的身份混入其中,可偏偏就止步於此。
為了應對組織的來襲獵人準備了很多東西,也想過會失去些什麼——甚至在此之前,他還獲得了一些預料之外的“援助”。
這樣的出師不利,並不在他的想像當中。
“總之,要再擬定一份計劃才行.......”
琴酒的退去並沒有為這場戰爭畫上休止符,恰恰相反,這更像是狂想曲的前奏,每一個音符都在暗示着後半部分的瘋狂。
對付組織這種體量的怪物,如果不能斬草除根,那就必然後患無窮——無論是琴酒自己的自尊心,還是組織的那位boss,都不會允許一個如此張揚的對手存在。
從表面上看雨宮似乎佔盡優勢,可獵人心中很清楚,自己已經敗在了琴酒的謹慎下。
誰能想到在那種一年四季都裹着黑色大衣的冷血酷男會在衣服底下塞上並不舒適的防彈衣?
在雨宮心裏琴酒應該是那種即使被子彈穿心破腹也毫不在意的殘忍殺手——上一次在黑夜之中的交手已經讓他認識到了對方的戰鬥風格。
傷痛不僅不會讓他畏懼,反而會激發這個男人的慾望。
那是個只要咬定了你就不死不休的可怕敵人,即使雨宮曾經正面殺死過他,也不能保證可以再復刻一場相同的成功。
對琴酒而言,基蒂安與科恩都不過是隨時可以被替代的下屬,根本就算不上什麼損失。
就連他本人,也和毫髮無損沒什麼太大區別;他甚至因此確認了消息的準確性——他們要找的敵人,確實就住在這棟別墅中沒錯。
雨宮曉不知道組織是從哪裏得到的線索;但他清楚下一次組織不再會派人進入這間屋子了——他們或許會直接炸掉這裏也說不定。
“真是抱歉,秋子小姐……”
雨宮曉抬頭看了看眼前這棟可能還未待上半年短暫居所,心中略微有些惋惜。
“……不過,恐怕以後也不再需要這麼大的房子了。”
沒錯,從此以後,自己恐怕又會回到一個人的生活——就像最開始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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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雨宮黯然推開那扇熟悉的木雕大門,撲面而來的熱氣讓他不由得有些發愣。
在這種冷得幾乎連思維都要被凍僵的時節里,自己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感覺?
家裏的暖氣倒是可以迅速讓整棟別墅變得溫暖起來,但此時唯一的住戶工藤有希子已經被他安頓在了地下室,如果沒有自己的信號是絕對不會出來的——
思如電轉,可還未等雨宮給出一個令自己信服的結論,緊隨在熱量身後的衝擊波已經迎面撞上了脆弱的人體。
在這一刻似乎聲音反而成了落後的那一位——當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入雨宮耳中時,他的意識已經開始迅速變得模糊了。
火焰與煙塵一齊揚起,就像是從某種牢籠中掙脫而出的猛獸,猙獰地趴在半空,看着身下的建築土石橫飛,牆倒屋塌。
是炸彈,有人提前在這棟別墅中安了炸彈——
這樣的念頭不可思議的在獵人生命最後的瞬間升起,下一秒他的眼前就徹底陷入了黑暗。
究竟是雙眼被徹底毀去了,還是自己已經死了呢——雨宮曉此時竟出奇的冷靜,在那分不清是短暫還是漫長的時間中體會着熟悉的冰冷漫入體內。
“如果你還想再試試那個‘詛咒’的話,就一定會死。”
魔女的斷言從他的記憶中跳出,告訴他這一次沒有重來的機會。
這個世界終究不是真正的遊戲,逆天改命的能力也必然要付出代價。
雨宮當然還有很多問題,很多事情想要去解決——但有的時候結局就是來得如此突然,突然到讓人不知所措乃至無言以對。
誰說精彩的人生就一定要有後續?中道崩殂,早夭而死自然也是種公平的可能。
他當然會覺得不甘心——但好在雨宮從未將自己看作是什麼必不可缺的人物。
既不是天才,也不是主角……僅僅就只是一個想要活下去的異界來客,悲觀的說,他確實從一開始就不屬於這裏。
“這一次應該不會有魔女跑來幫忙了……這樣的結果會在她的預料中嗎?”
在最後的最後,雨宮多少還留存着那麼一線的希冀——希望那個魔女能像上次一樣降臨在自己面前,然後用那超自然的力量救下自己。
但直到意識徹底結冰,他都沒有迎來那樣的轉折——或許奇迹真的不是免費的,就連小泉紅子都無法連續承擔那樣的代價。
又或者……
“雨宮先生?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就像是溺水之人終於在掙扎中浮出水面——雨宮曉再次體會到了這無比熟悉的舒暢感。
那是只有他一人才能擁有的體驗,每一次掙脫了那死與生的夾縫,就意味着自己又擁有了嶄新的生命。
“……有希子小姐。”
獵人儘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但死而復生的慶幸與疑惑還是一分不少的展現在了他的臉上。
自己為什麼沒有死?紅子的警告為什麼沒有應驗?又為什麼偏偏回到了這個時間點——現在雨宮已經無暇去思考這些問題了。
他拉起工藤有希子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的手,沖向了玄關:
“有希子小姐,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