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曉之以情
“也許是十年，也許是十二年。”
成實的話宛如一記重鎚，毫不留情的破開了西本健藏在最深處的秘密。
“你、你......”
他本能的想要為自己辯解一番，但所有的話語與勇氣早就在那個與魔鬼面對面的夜晚消失殆盡。
就連存在於此處的自己，他都不明白是否還能被稱為人類——也許他的靈魂早就被帶走了也說不定。
他又能說些什麼呢？就算是臨終的遺言，從惡人口中說出的那一刻也必然是骯髒的。
“唔.......”
所有的話語最終只化作一聲低淺的嗚咽，西本健不知道站在身後的醫生是否意有所指——但那顯然已經不再重要了，遲來了十二年的審判已經降臨。
而正如成實所說，惡人將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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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暮十三對仇殺案並不陌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其中的專家。
日本是個壓抑的國家，國際政治的外來壓力與內部社會階級的固化造就了這個愈發扭曲的國度——你永遠無法想像在那些城市的陰影中究竟埋藏着怎樣的齷蹉。
這樣的土地也註定滋長負面事件的誕生——在那些層出不窮的凶殺案面前，日本那常年穩居第一的自殺率或許都算不上什麼問題了。
而作為以破案為生的刑警，目暮要做的向來都很簡單——收集線索、推理真相、抓捕犯人、送入監獄。
在工作時目暮會有意不將自己的情感帶入案件之中，因為那會影響他的判斷——刑警們維護的並非是人類價值觀中最樸素的那份正義，而是一套“秩序”，一套勉強能夠維持社會正常運轉的程序。
在人類的文明進化到新的階段之前，他們只能在這個算不上正確的答案上不斷掙扎......直到找到新的方法解決這一切。
“......”
站在診所的大門前，目暮十三猶豫着是否要就這樣推門而入。
麻生圭二遺書中的信息量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巨大，他幾乎已經藉此確定了犯人的身份。
但是，受害人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這樁案件的內情也實在是讓人動容，或許他應該去逮捕的，只有那三個人......
“目暮警官，怎麼了？”
一旁的毛利小五郎見目暮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提醒道：
“犯人應該就是她和那個男人沒錯，畢竟那份遺書已經——”
“毛利老弟！”
目暮十三點點頭，沒有再讓小五郎接著說下去：
“我明白的，他們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了。”
法律是束縛所有人的無形枷鎖，因此，絕不能出現特例——至少在他手上不能。
目暮推開大門，找到了這間診所的主人：
“成實醫生......不，麻生成實。”
“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您，能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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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實有想像過被警察審問時的場景。
在雨宮曉出現在他面前之前，他幾乎提前預想過自己所有可能的結局。
自殺、被逮捕、逃出生天——但無論是哪一種，他其實都不太在乎。
沒錯，麻生成實的人生在復仇結束的那一刻就已經圓滿了，之後的發展就只是單純的附贈品。
‘只是有些可惜，看起來現實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美好呢。’
沒想到在雨宮曉的計劃完成之前，自己就被逮到了——成實平靜的跟隨目暮走出診所，幾名警員則圍住了他的退路。
既沒有怒火，也沒有怨恨，只是多少有些惋惜——惋惜自己那原本已經計劃好的未來。
“等等，成實醫生不可能是——”
“小蘭姐姐，成實醫生就是麻生圭二的兒子！！”
柯南擋住了想要為成實說話的小蘭，勸說道：
“雖然還沒有到正式逮捕的地步，但這裏最有嫌疑的就是他了。”
“可是！那也只是有嫌疑不是嗎？”
即使聽見了足以作為成實復仇動機的消息，小蘭依舊鍥而不捨的為他辯護道：
“而且，黑岩村長遇害的那天晚上，他明明也一直和我們待在一起——”
“小蘭姐姐，你難道忘了來棲先生嗎？從那天醒來后，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柯南搖搖頭：
“他們有極大的可能性是同夥——而且我已經讓目暮警官查過了，全東京根本就沒有來棲蓮這個人。”
“！！”
小蘭愣在了原地，雖然她有猜測過來棲蓮的真實身份，但卻沒想到就連這個名字都毫無真實可言。
“而且不僅如此，我甚至懷疑那個來棲蓮......”
柯南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是否應該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小蘭。
動機、作案條件、隱藏身份的線索——他們目前掌握的線索或許不足以將成實徹底定罪，但足夠暫時為他帶上手銬。
接下來只要找到那個“來棲蓮”，一切就都能真相大白。
但直到現在為止，那傢伙都沒有出現的意思......如果他就此逃走，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麻生成實先生，這是您父親留下來的遺書。”
目暮並沒有直入主題，而是將手上的琴譜交給了麻生成實。
“我們已經閱讀過上面的內容了......請您放心，就算是十二年前的案件，警方也會將那三個傢伙逮捕歸案。”
成實沉默的接過那疊有着熟悉筆跡的樂譜，眼底里流露出一抹渴望。
他並不懷疑這份樂譜的真實性，事實上，他一直都知道這份“遺書”的存在。
十二年前，除了父親留給他的豐厚遺產，他還在電話中得知了那個保險箱的存在，但卻一直都沒有回來收取。
一切都是為了十二年後的復仇——他要讓麻生成實這個人徹底被遺忘，然後再以另一個身份回到這裏。
“......”
這是父子二人跨越十二年的對話，他終於能再次擁有家人——儘管只是通過文字。
迅速閱讀完父親在臨死前留給自己的話，成實將樂譜抱在自己的胸前，眼前的世界不自覺的變得模糊——
“麻生先生......你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我們嗎？”
也許是覺得抓到了時機，目暮嘗試着開問道。
“無論是有關川島先生他們，或者是那位來棲先生的事。”
也許是覺得再隱瞞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吧，麻生成實拭去眼角的淚水，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等等！”
“如果想要詢問有關我的事情，為什麼不來找我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