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靈菲攜新返公司
李涌留下的攤子只能由周岩來收拾了。文案可以自己寫，營銷策劃可以從書上找。但不快樂的心情向誰傾訴呢？重回公司的這段時間，周岩不像第一次來那樣懵言無忌，開始學會和同事小心謹慎地相處，在和乙方的溝通的過程中也學會了安撫和隱忍，但這一切並沒有換來一個良好的局面。傅靈菲對周岩在營銷上的的期許也是他目前無法達到的。老闆傅靈菲認為軍師周岩能做很多事，其實他不能。周岩身上的優點和長處並不是傅靈菲最需要的東西。周岩告訴傅靈菲，我不是軍師的料，你趕緊找專業人才。
傅靈菲回來了，同時帶來的還有新同事宋原。在公司簡短的早會上，傅靈菲先是跟大家通報了老公馬宏?已經出院的消息，正式宣告了自己的回歸，然後又衝著周岩嗔怪着笑了一下，說，好傢夥，我不在的日子裏，周老師一個人把我們的營銷團隊給干翻了。你這情商啊……說得許開明和方艾都跟着笑了起來，只有新來的宋原一個人像好奇寶寶一樣追問是怎麼回事。傅靈菲簡單講了下李涌團隊結束合作的事，宋原聽完也跟着笑了起來。
傅靈菲又跟大家介紹了一下宋原，一個藝術圈的朋友。看得出這又是一個被她寄予了很大期待的人。周岩不了解宋原的底細，就像兩位元老也不了解他的底細一樣。傅靈菲用人，從來不究細節，她對周岩的家鄉籍貫、畢業院校、工作經歷一概不知，也從未問過。周岩和兩位元老也只從傅靈菲嘴裏知道宋原是個搞藝術的，至於之前做過什麼，現在又從事什麼，大家一概不知。宋原能幫傅靈菲把公司搞好嗎？周岩心存疑惑。他是真的為公司的前景擔憂，畢竟問題的根源在老闆這裏，誰來都無濟於事。但周岩也不敢輕易就下定論，商場上的事，他是不懂的，他看到很多不靠譜的公司不但沒有死去，反而活得非常不錯，這讓周岩哪怕再有懷疑也不敢再去輕易否定別人了。他不但開始懷疑自己，也開始懷疑聖賢。
比如，孟子說救民於水火的人可以稱霸天下，為啥沒有諸侯聽他的話呢？因為他的話是錯的。從邏輯上講，君王愛護民眾，民眾就會支持他。但現實真的是這樣嗎？非也。孟子他不懂百姓想要的是什麼啊。百姓並不像他一樣那麼追求道德和仁義。孔孟的不得志，就在於把百姓想像成了和他們一樣的人。老百姓固然喜歡有人解救他們，但是他們之所以被奴役，根源不正在於自己根深蒂固的奴性嗎？國君看透了這一點，又何必去救他們呢？說到底，百姓的苦是自作自受！幾千年的政權更迭，也不過是膽大者的冒險嘗試而已。只要不怕死、敢搏命，說不定就能翻身做主人了。這才是中國的現實，很少有人關心道德仁義，大多數人只是在苟且活着而已。膽大者以身犯險謀取利益，膽小者委曲求全維持生存。孟子看到了人民的困苦，卻沒有看到背後的原因。並不是國君的殘暴導致了人民的困苦，而是人民的奴性導致了自己的困苦。
現在的人為啥不講道德更容易獲得財富？因為大多數人是不太看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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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的。之所以這麼說，並不是覺得大多數人是道德敗壞的人，而是說大多數人只是不好不壞的人，既不追求道德高尚，又不會墮落到卑鄙無恥的地步。這種普遍的思想其實是縱容了壞人，既然大眾對他人的道德要求並不高，所以商業場上的一些醜惡現象也就得不到遏制！為什麼大企業也能幹一些不光彩的事，是因為他們有恃無恐。恃的是民眾的奴性，無恐是緣於政商勾結的關係。所以，中國以前發生過的、現在正在發生的以及將來同樣會發生的醜惡現象，都是有根本原因的。這個國家大部分人是沒有信仰的。他們追逐的是現世的個人利益，並且不在乎在這一過程中是否損害了他人的利益。如果追求世俗的成功，就不要對個人道德有太高要求。
為什麼沒有道德的人往往獲得了世俗的成功？為什麼坑人蒙人的大公司卻依然屹立不倒？這些不都是對中國民眾卑微奴性的最大嘲諷嗎？周岩不懂這些潛規則，不懂現實社會運行的內在邏輯，這是他遲遲無法立足社會的原因。並非他不願去了解，他還沒有弱智到缺乏學習能力的地步，他只是不想接受這樣的現實。而越是不想接受這樣的現實，他就越來越得不到現實的原諒，而被社會狠狠地甩出歷史的車廂。如果想追求純粹的理想生活，也需要把基礎的商業知識搞清楚，從事那麼不坑人的行業。傅靈菲跟周岩說過，她希望跟着她乾的小夥伴們都能得到不錯的收入，還夢想着把企業做大做強后，做更多真實的公益活動惠及民眾。周岩擔心她的夢想終將無法實現。做菩薩哪有那麼容易呢？你要度眾生，你得先有能力才行啊。沒有強大的能力，只有慈悲之心，那也只能獨善其身啊。
話說回來，傅靈菲的培訓機構就真的那麼深得家長歡心嗎？並非如此。家長們當然也有不少不滿的地方，但是為了孩子的成長也只能忍受了。這隻能說明其他機構更不靠譜。沐麗蓉對周岩說過，她在不少機構代過課，沒有一家機構像傅靈菲創辦的靈童教育這樣尊重老師，周岩心想，這大概也就是靈童教育能在走了不少彎路之後還能有今天這麼可觀的學員數量的原因吧。靈童教育的管理和服務比較粗放，但教學質量卻是實在的。你可以騙少數人一世，也可以騙多數人一時，但不可能騙所有人於永遠。很多商業機構掙的就是信息差的錢，能暫時維持騙局就可以了！家長們不是藝術領域的專業人員，並不清楚老師們教得好與壞，只能等學期結束后再看教學結果。就算不滿意，覺得機構太水，不再續費，機構也有一個學期的時間去招更多的學員。不管白貓黑貓，逮住老鼠的就是好貓。不管好機構壞機構，能從家長口袋裏掏出錢來就是有本事的機構。這種唯利是圖的風氣，早把人心搞黑了。這世界上所有的醜陋，不都是來自於人心的醜陋嗎？那些理想的年代早已飄遠了，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周岩的理想不是當個有錢人，因為這個理想很難不以損害別人為前提！孔子說，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有志氣的節操的大丈夫當如是啊！可惜周岩有心當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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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馬艷紅卻無義當孟光。周岩覺得想要找一份乾淨的工作，還是要學理工科啊。當一個科技工作者，工作環境應該會單純很多。不用和俗人勾心鬥角，是多麼幸福的事。當然，周岩知道自己想的可能也是不靠譜的。如果自己一個人是靠譜的，別人都是不靠譜的，為什麼別人有車有房，而自己卻過得這樣不痛快呢？周岩突然意識到，人不只是為了自己生活，還想讓後代有個美好的人生。這就是為什麼教育機構那麼火爆的原因。大家都在拚命地卷，卷死別人只剩下自己。人這一輩子就是和同類相互食啖嗎？如果人生的真相是這樣的，又何必讓孩子來到這個叢林世界呢？成年人尚且搞不懂活着是怎麼回事，孩子又懂些什麼呢？想到所有人不管大小都活得不知所云，都在被莫名的壓力推着走向未知的前路。這是多麼恐怖的一個畫面啊！而聰明的傅靈菲就是從人們被卷得無比痛苦的現實中發現了教培行業的巨大商機。傅靈菲無疑是有頭腦的。她選了一個好行業。?這個蒸蒸日上的行業，客戶主動上門的行業，讓傅靈菲這個菜鳥老闆省去了不少營銷上的煩惱，讓她在管理失效的狀態下依然沒有破產之虞。選擇大於努力，傅靈菲不簡單！
宋原來后，周岩從辦公室搬了出來，到了前台辦公，把位置讓給了宋原。法定假日，全公司放假，周岩依然選擇來公司做點什麼。其實也沒什麼具體事情要做，就是總結一下自己近期的工作和生活。周岩剛到公司，就在微信上看到一篇扎心的文章，內容是30歲以下的年輕人在北上廣成功買房的經歷。說實在的，這是少數人的成功經驗，並不能代表大多數人的普遍狀態，但周岩看完卻很有感觸：如果我們只是在自己狹窄的生活里過日子，我們將不會有太長遠的眼光，只會變得越來越計較於當下的生活。就像和李涌的合作，如果對方是有追求的人，也不會是現在這種結局。格局太小，做人、做事都不會太成功。
周岩儘管每天早出晚歸，但也沒有做出什麼成績。學佛修行上沒有進步，收入上也沒有提高。這裏面固然有自己社會適應能力不足的問題，也有掙錢動力不足的問題。周岩想要努力掙錢了，但現實卻沒有給他掙錢的機會。傅靈菲承諾給周岩報銷房租，卻一直沒有行動。周岩在交了兩個月的房租后，漸感不支，便去問傅靈菲要房租。傅靈菲驚訝地說，許開明沒有打給你嗎？我跟他說了，讓他補給你。周岩也有些迷糊了。因為他記得傅靈菲說的是房租的錢她走個人的賬戶單獨給他。周岩也懶得在這種無意義的細節上浪費腦細胞，便直接去找許開明要房租錢，許開明後來便開始每個月把房租的工資一塊結算給周岩了。雖然周岩的工資加上房租也不過八千，但他並不覺得在北上廣買房就是一種成功。有時間做自己喜歡的事才是成功，不被生活逼迫才算成功。當然，讓家人過上安穩平和的日子確實也是周岩所考慮到的人生任務，他知道自己不能因為只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而放棄了責任。他需要更加努力掙錢了。但他面臨的問題怕是比傅靈菲更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