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72章 番外篇:她和師父
大街上仍舊喧囂,她卻內心一片空洞,除了完成父親的遺願外,她或者似乎已經沒有別的用處了。
而父親遺願是否能完成還是個未知數。
將小臉在塗抹的臟一些,臟到看不清樣貌,她才邁步走進一家衣布鋪子,買了身合適的男裝,將凌亂額頭髮束起,毫不停歇的出城去。
她的時間並不多,消極應對的話,之後通往蜀州的路可能會被來自皇都的人給封住。
只不過,再去蜀州之前,她還想去見見舅舅。
如今說起來,嶧城的舅舅,是她現在唯一還能聯繫到的親人了。
長途跋涉徒步就將近一月時間,她終於快要到達嶧城,這段時間,她整個人不但憔悴,臉都消瘦了一圈。
現在她打算找個最近的城好好休息一番,之後再去找舅舅。
好不容易來到一座距離最近的城,卻看到不少士兵朝城內放着火箭。
一支支燃燒着火焰的利箭飛出去,很快便量城門的房屋燃燒了起來,黑色的濃煙,衝天而起。
她眼瞳一縮,急忙退後往角落裏縮去。
好好的一座城,如今竟然要被焚燒了?
就在此刻,耳邊傳來士兵的交談聲:
“這些城裏的人可真夠可憐的,竟然染上了疫病!”
“還不是皇上沒辦法?這鼠疫啊!只有素心神醫能救治!如今皇上將青鬼司逼上了絕路,可不就是……哎!”
就在洛盈盈出聲傾聽的這片刻之間,耳畔傳來厲喝聲:“是洛家餘孽!抓住她!”
就算簡單喬裝了一番,但她那張純凈幼態的面容,卻還是能被眼神好的一眼認出來。
之前她小心提防,卻沒想到,現在跑了這麼遠,也還是能被士兵給認出!
一些士兵被驚動后,立即拔出腰間佩刀追了過來。
她現在手無寸鐵,若說沒驚動這些士兵,偷襲一個拿到兵器還好,一點防範的能力都沒有,硬撞過去就只有受死的份兒。
眼看着士兵逐漸逼近,她粉拳緊握,咬牙轉身跑去。
城外樹和雜草都多,很容易就能遮擋住她嬌小的身板。
一眨眼的功夫她就隱匿了起來。
追逐她的士兵瞧着她忽然消失不見,卻也沒立即離開,腳步就在周圍徘徊着。
洛盈盈一顆心逐漸揪緊。
便在此時,遠處傳來馬車軲轆的聲音,她在樹叢中小心翼翼探頭看去,一輛馬車在鐵甲兵的簇擁之下逐漸逼近。
不多時便停下,一名女子從馬車中探出頭來。
看清女子面貌的瞬間,她心裏一驚,那張臉她曾經在皇家狩獵場的時候見過!
是曾經的翊王妃,雲芷!
即便從未說上一句話,如今,她也打算豁出去了。
在密林中衝出后,她一路奔了過來。
身後的追兵大概是又看到她的蹤跡,在身後猛追:“站住!”
想衝到馬車前估計是不可能了,有那麼多人守着!
洛盈盈一咬牙,瞅准其中一名年輕男子,加快腳步衝上去,直接抱住了他騎馬的腿。
那些追兵看着面前的儀仗,還以為是哪來的路過官員,抱拳主動說道:“大人!我等在追撲朝廷重犯!還請通融,將人給我們!”
凌夜瞥了眼仍舊緊抱着自己大腿的少年,滿臉嫌棄:“趕緊鬆手!”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臉皮變厚了一些。
現在若是鬆了手,肯定得直接被帶走,想了想,她計上心頭,不但不鬆開,反而抱得更緊,咬牙張口胡說八道起來:“你們有本事就來抓我啊!我告訴你們!我哥厲害的很!能一拳打十個,打的你們滿地找牙!!”
“你這個死小子在胡說八道什麼?”凌夜眼角狠狠一抽,他很確定,自己今日是第一次見到眼前的少年,沒有一絲印象,這小子倒好,看着文文弱弱的老實交代一上來就滿口胡話。
追兵面面相覷,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就幾個人,而面對的是幾十倍的人,懸殊還是太大了。
可也就是這片刻的猶豫之時,他們在瞬息之間被要了性命。
洛盈盈只瞧見一名黑衣人走到馬車前與裏邊的人在交談着什麼,她秉着呼吸,不敢再說一個字。
現在自己這打扮,翊王妃未必能認出來,況且,有沒有記住過她的臉都不知道。
可她還是希望,能留在這裏!大不了找個合適的機會,她坦白一切。
忽然間,她聽到馬車中傳來女子清冷的聲音:“那還是丟了吧!來歷不明之人帶着費勁!”
“……”她的心,猛然一沉,抱着凌夜大腿的手更加用力。
“我早就忍不了了!”凌夜很輕鬆的把洛盈盈衣領拽了起來,轉身便要丟掉。
“等等!我跟你們交易行不行?我有很多錢!求求你們,讓我留下!”
為了能留下,她將自己的底細都說了出來,甚至,暫時將父親留下的先皇手令壓在了雲芷手中,為的,就是能有一個活着的籌碼。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單獨行動,走遍整個瓊國,也難建立一座屬於自己的避風港。
如她所願,自己順利的留了下來,一段時間后,拜師學武,手刃仇敵。
……
直至如今,過去了大半年,她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少女,而且新瓊國唯一的女將!
洛家兵營內,她身穿鎧甲,在風雪中屹立,看着面前操練的士兵,眼神中閃過一抹悵然。
將自己這一年多的經歷盡數回憶后,她心有遺憾。
自從三殿下登基為帝,封她為女將后,她和師父,已經許久沒有再見了。
蜀州的兵力,如今已經在她的掌控之下,師父似乎已經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可是……當初明明已經戳破了的心思,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裏,彷彿化作了灰燼,讓她覺得,一切都是夢。
“將軍!您有心事?”一旁的溫副將早就看她有些出神了,踱步而來,滿臉關心的問道。
“沒……”她抿着被凍到發白的唇,輕輕搖頭像現在已經不是過去的她了,有些心思,她做不到隨時隨地的袒露。
再過一段時日,要整兵攻打南疆了,這是她第一次大規模帶兵,也不知,是否能順利,還能不能回來,在此之前,她很想,和師父再見一次。
便在此刻,熟悉的聲音從身後襲來:“小丫頭,你這半年倒是矜矜業業,一次也不偷懶,也不想着去看看為師?”
這一剎那,她差點以為是自己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