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夫人,你也不想張綉出事吧?
“我只是一介婦人,絕不能也不會幹涉夫君的大事!”
美婦人看向郭譽,滿臉的堅定和歉意。
郭譽剛剛告訴他,說要請調大軍南下宛城!
可是諸多將軍都死咬不放,都說主公吩咐,曹軍大軍壓境時需要他們鎮守許都。
就是分析此刻的形勢也知道,我方要做的是嚴防內亂,以及北方袁紹。
“此時你若是帶兵南下,袁紹來攻怎麼辦?你的兵馬若是不在,我們絕對無法抵擋!”
“袁紹和公孫瓚如今打得最為激烈,我肯定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南下。所以我速去速回,三十天,行嗎?”
“你跟我說沒用!我只是一個無知婦孺……”
“夫人!
”
郭譽急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十萬火急!還請夫人同意!”
郭譽這一起身讓卞玉兒頓時有種受到威壓的感覺。
郭譽跟她,也算是熟人了。
這些年常見不說,家宴上老太爺也經常叫他過來。
畢竟是曹氏的恩人,就是自己說把他自家的弟弟也是好的。
如今硬要算起來,也勉強是個女婿。
“奉義,你這是在讓我為難,何況我也不算正妻,只是……哎,你要不去找一下丁夫人?”
“找丁夫人還真不如找您呢……”
丁夫人是正妻原配不假,地位很高不假,可是卻恪守規矩,絕對服從天地君親師,絕對不可能支持郭譽!
卞玉兒雖然不是正妻,但是卻深得曹操喜愛,多年來一直陪伴曹操左右,說話一直都有些分量。
所以找誰都不如找她!
郭譽只得換了一種說法,板下臉,嚴肅的道:“夫人!你也只想主公平安!對吧!”
對啊!
卞玉兒頓時愣住了,獃獃地點點頭。
主公不是一直平平安安嗎?難道還會有事?
孟德戎馬半生,近幾年從無敗績。
更何況此戰他早已經勝券在握,不然他也不會大張旗鼓的帶軍南下。
還有什麼不平安的!
這個郭譽,說話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個激靈孩子,怎麼今兒個說話一點都不討喜呢!
“夫人,主公此次南下異常兇險!現在正身處險境!就是您現在不點頭,我也要帶兵去救主公!所以我還是要跟您說一聲!”
“主公危在旦夕!我知道夫人深愛主公才跟您說一聲!否則我早就帶兵走了!”
“那你帶兵走吧。”
這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響起:“我代替我兒孟德,答應了!”
老太爺過來了。
眾人都不敢怠慢,郭譽和卞玉兒也是趕緊施禮。
原來老太爺聽聞郭譽來了,本想着看看他的,不想聽到他這番言辭。
老太爺也深知郭譽秉性,知道他素來穩妥,這次這麼急着要帶兵前往,肯定是情況非常危急。
要麼就是得到了情報,或許孟德這次過於驕傲,被張邈埋伏,身處險境,必須去救。
總之無論是哪種,郭譽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想當年他徐州救了自己的性命,竟然沒有和任何人說起,當然,那時候也沒有人相信他。
若不是他帶着典韋到徐州境內來,赤手空拳,披荊斬棘。
且不說能不能活下來,更別說這三郡之地。
孟德就是這脾性,沒有郭譽,他還真不一定推行。
曹嵩對郭譽慈祥的笑了笑,一襲白衣,頭髮也是花白,樂呵呵的笑了兩聲,然後對郭譽揮了揮手。
“你去吧奉義,等回來了,到家中來吃飯。”
“好。”
卞玉兒也對郭譽點點頭,“有公公在此,自然無慮,奉義只管去吧,
我也不想孟德有事。”
郭譽得了這句話,轉身離去。
其實這個時候,他的兵馬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從潁水開動,騎兵先行,步兵在後,出去幾十里了。
他的戰馬很快,而且是典韋當初從曹操那兒牽來的絕影,他騎上戰馬,四蹄如飛,直接從內城出外城。
根本不和任何將軍打招呼,片刻之間就到了城門之下,然後呼喝守衛開了拒馬,直接沖往南陽方向。
區區幾個時辰,就追上了行軍的大軍,張遼與高順兩人帶兵,沿途趕路,行走於大小道交替。
等郭譽趕上之後,全力行軍。
他們也不知道這一趟去幹什麼,但是郭譽說了去搞錢,那就應當的確是有利可圖。
最關鍵的是,刺激!
張遼和高順兩人都是遵守軍令,治軍極其嚴格之人,現在雖然對下依舊嚴格,可是卻全軍都急沖沖,興奮非常,激動不已的一起擅離職守。
那些軍士別提多快樂了,好似脫韁的野馬一樣。
不到半天就行軍百里,只需要二三日,就可以到達南陽郡境內,三日夜,騎兵便可到宛城。
……
同時,不到半日。
荀或就已經知道郭譽跑了。
“他,他去了何處?!”
“據說是得到了卞夫人的許可,是以我們拿他也沒辦法,令君,這件事你必須要彈劾!”
“郭譽如此目中無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一次,不管是什麼事情,都絕不該在這個時候離開此地!”
夏侯淵,曹真在此地纏着荀或,兩個人都是宗親之中的將軍,而且曹真雖然年輕,已經被提為跟隨曹昂身邊的宗親。
曹昂雖然一起去了宛城,但是他卻帶兵留在了許都。
“此人狂悖無禮,不尊軍令!主公分明叫他駐守許都,但是他卻還是擅離職守!”
“必然要重罰!而且,他根本不在這皇城之內,憑什麼能成為執金吾?!若是陛下安危有患,誰能擔當得起!”
“我們是說不動了,老太爺都在為他說話,這小子不知道給老太爺吃了什麼迷魂藥了!”
夏侯淵那叫一個氣。
但是卻也有點神情期待,畢竟這是為數不多的,可以真正抓住郭譽的機會!
主公都已經明言讓他萬萬不能離開許都,他卻根本不當回事!
“我覺得,哪怕是天大的事情,他都不該離開許都!此次,郭譽責無旁貸,必要受罰!”
“他的執金吾,決不能再擔任!”夏侯淵伸出手一把拍在荀或的桉牘上,砰的一聲響。
“我把話撂這兒!無論他是什麼理由,若是令君不上奏懲處,我決不罷休!”
荀或很是平靜,將桉牘上散落的書簡又堆放好。
然後才抬頭看向兩人。
露出笑意說道:“我管不了懷遠將軍。”
“若是兩位將軍有氣,可直接上書彈劾,奏明此事,讓陛下聖裁。”
“可若是要我以個人名義去上奏,卻有些強人所難了。”
“荀令君!”夏侯淵忽然吼了一聲,“你還要包庇他!”
“他都已經擅離職守到這等地步了,他這一走,許都周邊兵馬不過五千而已,皇城內的金吾衛也只有二千人,如何能夠保障安全!”
即便是金吾衛都是郭譽的白龍鐵騎營出來的精銳之中的精銳,但是數量也不多,憑什麼能如此。
“若是許都內亂,該當如何?!”
“若是袁紹來攻,又該如何?!”
荀或聞言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盯着夏侯淵看,直至許久,這才又開口說道:“那袁紹若是來攻,自有元讓將軍的三萬人馬來防,你不必擔心。”
“至於揚州淮南一部,徐州全境,未曾有亂,泰山府君臧霸,曾經多次向我們表示不會入侵徐州,臣服於司空。”
“再者,關中諸侯,互相征伐,不曾穩固,日後準備使鍾大夫,持節以督關中軍,現他在關中的威望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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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劉表的兵馬不曾增援張綉,並沒有叛軍。”
“而壽春之中,曹仁將軍的六萬兵馬在討伐呂布,近日便可有勝負。”
“如此,只需要防範許都內之事,而許都內不可能有數萬兵馬出現,除非是諸位將軍在外的佈防出現錯漏,若是數百,如何敵得過兩千金吾衛?”
“兩位將軍,這麼說你們可安心?”
荀或盯着夏侯淵看。
兩人的目光對視了許久,最終夏侯淵只能敗下陣來,他知道荀或所言極是,說白了許都不可能有大的危險,只可能是有隱患罷了。
若是再多說下去,就成了危言聳聽了。
“好,荀令君!記住我的話!等主公回來,我同樣會去鬧!此事事關重大,我絕對不會罷休!”
“擅離職守,置許都於危險之境!何等重大罪責,你們居然誰都不管!沒人管,我就來管!我軍中將士,全都不服!”
夏侯淵轉身離去,甚至連禮儀都忘記了。
曹真倒是和荀或抱了抱拳,然後才瞪了一眼轉身回頭去。
荀或深深的看了一眼他們的背影。
只覺得心好累。
絕了。
這個郭譽,到底又要搞什麼……
“怎麼又擅離職守了……”
荀或苦了苦臉。
我好累,好崩潰!
你之前不這樣的啊,最多也就是不願意說話罷了,可現在呢?
本來穩固許都局勢就已經足夠麻煩了,現在郭譽也走了,這不是明擺着給他們機會嗎?!
董承和楊彪,絕對會趁機抓住此機會。
……
此時,在劉備府邸之中。
劉備在前院之中,開墾了一片菜園,因為最近沒有軍令戰事,是以將時間用以種植園林。
年關過後,逐漸回春,氣候也溫暖了些許,是以劉備種下了不少韭菜,準備到秋收的時候可以多收幾茬新鮮的蔬菜下酒。
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大的志向,就此滿足於這山水之間。
但實際上,劉備也只是韜光養晦而已。
他寧願什麼都不做,也不願行差踏錯,給別人當了替死鬼。
“主公,”此時,謀士簡雍從門外匆匆走來,很快到了他的身旁,湊到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劉備當即左右看了幾眼,並沒有人在監視,神情頗為激動的道:“當真嗎?”
“他們都不在許都?!”
“不錯,千真萬確,已經全部出去了。”
簡雍雙手執禮,頓時合攏而拜,道:“這是最好的機會。”
“若是操持得當,咱們或許可以將漢帝救出來。”
劉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連忙拉着簡雍到了前院兒田地的茅屋之內,因為茅屋昏暗,劉備去躬身點了油燈,放到了桉牘上,放才亮了起來。
兩人相對而坐,簡雍接著說道:“郭譽不在,金吾衛二千人罷了,遍佈皇城各處。”
“若是將兵馬調集,和董承將軍等人兵馬一同沖入城內,便可以雷霆之勢,快速救下天子,咱們便能去汝南安置,或可去荊州投劉表。”
劉備思索了許久,眼眸不斷晃動。
他所考慮的,要比簡雍多太多了。
這個時候,不光是腦子一熱就衝進皇城那麼簡單。
自己無尺寸之地,哪怕是救出來了,又能如何?
最重要的,並非是要救出來。
而是天子真的要我們去救。
劉備沉默不語,表情沉悶得可怕。
“憲和,”許久之後,劉備叫了一聲。
簡雍當即起身來,對劉備深鞠一躬,表情期待的看着他,當真是頗為期待,他等待的便是劉備的一個決議。
若是此時賭一把,成了。
那就意味着日後的功名必然可到,他們想要的功成名就,名垂青史的大業成就,自然也就可以達成了。
“不可輕舉妄動。”
“什麼?”
簡雍愣住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曹操和郭譽都不在!
大軍全部南下去了宛城!
他一旦交戰,隨時可以跑掉!
甚至若是一旦局勢打亂了,曹操連許都都不一定回得來!
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劉備依舊還是這副表情,平靜的笑了笑,“不可輕舉妄動,決不能因為我等之行,害了天子。”
“如今天子尚且可進退有所尊嚴,若是一旦如此,他又要流離失所,不知去向何處,於心何忍吶。”
“你且回去吧,這段時日,我誰也不會再見,田內的穰,差不多要長出來了,還需要照看。”
“主公!”
簡雍登時難受不已。
這,這都還要種地嗎?!
劉備笑而不語。
回到了田土之內,繼續俯身在田裏忙活。
簡雍看他這氣度已然沉穩了下來,沒有半點動心。
便知道這位主公根本絕對不會再有動作。
這次的機會,或許就此錯過了。
他暗暗嘆了口氣,轉身出將軍府去。
……
三日之後。
宛城。
城門大開。
曹操引軍到此,一馬當先在前,身披紅袍而着戰甲,取下了頭盔來,眯着眼看迎上前來的張綉。
年紀不大,頗為清秀,面龐輪廓很是剛毅,有一股英才將領之風,在諸多將軍之中,宛如鶴立雞群,一眼便可分辨。
“恭迎曹公!”
張綉單膝跪地,抱拳行禮。
交出了軍中的將印。
而曹操則是將張綉連忙扶起,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無妨,進城吧。”
“你的所有條件,我都可答應,引軍鎮宛城,封宛城侯,為我守住南部劉表。”
“除此之外,我自然會為你增兵增援,發放糧草軍械。”
“你叔父,也會因救駕之功,護駕之功,封而為侯,此些事情一切不變。”
“多謝曹公!”
張綉頓時大喜,在前引曹操進城去,一路到了內城衙署之中,擺下了宴席。
曹操帶着典韋,曹昂,曹安民等將軍子嗣,一同進入,大軍兵馬在外駐守,志得意滿,入了宴席。
張綉在降表之中,已經明言,久聞曹操聲威,用兵如神,不敢交戰。
故而歸降,歸於天子麾下,為曹公所用。
這幾句話,簡直是說得曹操大為受用。
這幾年,的確是如此。
所戰之諸侯,無不披靡,無人能戰,即便是當年張邈陳宮內亂,自己也並未輸他分毫。
區區一個張綉,憑什麼抵擋。
曹操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輸。
是以,曹操居於主位上,被張綉和賈詡三言兩語誇讚起來,簡直是大慰平生,已經開始在寫詩歌了。
當真有一種吞吐天下之感。
這時候,內院之中,有女子出來相見,為曹操敬酒。
慢悠悠的從帷幔之中走了出來,在曹操模湖的視線之中清晰。
曹操忽然愣了一下。
此女,年紀尚可,卻是膚白貌美,眼眸艷麗。
妙啊。
“曹公,在下為張濟之妾,感恩曹公不計前嫌,為亡夫請恩,收留張綉之兵馬,此杯酒,敬曹公恩德。”
這聲音,妙啊。
曹操一聽入耳,頓時覺得宛如仙樂,腦子都不太痛了。
“這,這……多謝夫人,”曹操的表情不曾有太多變化,卻是眯起了眼睛,很有進攻性的湊了過去,和此女碰了一碗。
“敢問夫人,姓氏。”
“奴婢姓鄒。”
“鄒夫人,”曹操回頭看了張綉一眼,然後道:“我自會照顧綉兒。”
張綉愣了一下。
嗯?!
綉兒?!
他看了看曹操,又看了看自家嬸嬸。
這氣氛好像不對勁,曹操這眼神……
當天夜裏。
曹操在城中館舍安住,剛剛進了宅院,便已經搖搖晃晃,捂住了腦袋,倍感頭痛。
“呃啊!”
“父親!”
“伯父!”
曹昂和曹安民兩人頓時來扶,但是有典韋在後抓住了曹操的手臂,讓他倚靠住。
曹操搖了搖腦袋,“我,我頭痛欲裂……難以入睡,此,此城中可有巷女……”
典韋聽了這話頓時眼睛一瞪,心裏勐然咯噔一下。
好傢夥!
頭痛欲裂?!你那是頭痛欲裂嗎!?
我都不好意思點破你!
你和君侯一個德行!
不過君侯好像品味高很多。
至少不會用這麼蹩腳的理由來掩飾!
此刻,曹安民還是懂的,當即湊過來道:“伯父,今日那敬酒的張濟之妾,我知曉她住在何處,也是城中館舍之內。”
“走!”
曹操頓時起身來。
典韋扶着他去了一處宅院,進入之後,鄒夫人當即就顯得有些局促。
曹操見她長衫及地,赤足而行,當時就醒酒了不少。
然後到了內院,合上門后。
眯着眼審視了許久。
澹澹的道:“夫人,你也不想張綉出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