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宋歡樂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說晚上吃80塊錢的小龍蝦，他就真的點了80塊錢的小龍蝦外賣帶回了家。

而同樣的，在第二天早上八點整，打工人宋歡樂又躺在工地的躺椅上，在他家雪雪出現的第一時間，就給雪雪扔了一顆粉鑽。

抖抖直播間的打賞按照一元、五元、十元、一百元、一千元、一萬元的價值分為了硬幣、白銀、黃金、鑽石、粉鑽、深海藍鑽六個等級。

和大部分直播平台的打賞等級相同，只是稱呼不一樣而已。

之前宋歡樂只是在每天早上固定給他親愛的雪雪送上一塊黃金表示喜愛，但今天這整個屏幕的一顆大粉鑽出現的時候，風雪直播間的觀眾包括已經重新做好了偽裝變成了女主播的霸總司徒雪都忍不住看着那顆炫彩特效的粉鑽沉默了一下。

【我去！什麼情況上來就送粉鑽？這是又有哪個冤大頭看上女主播的神顏了嗎？】

【兄弟醒醒這位女主播不唱歌不跳舞，聊人生的時候還專門說難聽的話，給誰打賞不好非得給他打賞呢？！】

【不是……打賞的竟然是那個天選打工人？】

今天風雪直播間的圍觀者不少。

但這些人卻不是來看風雪直播的，而是昨天那個天選打工人的大言不慚而想要過來說點風涼話或者看點熱鬧的。

結果風涼話還沒想好，他們想嘲諷的人就直接扔了1000塊錢給女主播，就好像突然從窮□□絲變身成了霸道總裁，要開始砸錢的表演了。

一時間那些圍觀的人都咽下了嘴裏的話等着觀看後續。

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

假如這個天選打工人再次連扔十幾個粉鑽的話，他們就閉上嘴不再逼逼。免得這傢伙真的是個隱藏的大佬，最後他們這些看熱鬧的要自打嘴巴。

但要是這個天選打工人就只扔了一顆粉鑽的話，那該說什麼就說什麼。誰身上還沒個幾千塊錢啊？這粉鑽大概就是天選打工人為自己挽回的顏面了。

好事的圍觀者都在等待。

女主播自己卻沒有等。

吃着包子看着屏幕的宋歡樂就看到屏幕中的雪雪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表情，稍稍湊近了鏡頭、那雙讓他非常喜歡的丹鳳眼直直地看着他，聲音略低地開口。

“天選……打工人。”

宋歡樂莫名就覺得耳朵一熱，他一下子坐直了身體，連手上的包子都不吃了。

“不要和愚蠢無聊的人比較。那會讓原本清醒的你被跟着拉低智商。”

宋歡樂聽到這個話咧開嘴笑起來，美美的吃了口肉包子，然後開始瘋狂在手機上戳鍵盤。

天選打工人：【我可以窮！但是那些看不起雪雪的垃圾必須社死！】

司徒雪看着回復他的這個彈幕微微揚了揚眉毛，他有些想笑，但還是嚴肅着臉勸了一句：“人要量力而行。有多大的力氣端多大的碗。要是只是為了義氣和面子就衝動做事，是很愚蠢的選擇。”

宋歡樂又嘿嘿笑了兩聲，雪雪這是在關心他啊。

天選打工人：【雪雪放心！力氣很大，端的碗也很大的！】

司徒雪看着這回答抽了抽嘴角。

他現在有點懷疑這個天選打工人是不是個沒腦子的炮仗了。

主播風雪還在思考着要說點什麼才能把這個自己唯一的活粉從過度消費的衝動中勸下來，那邊圍觀的好事者們發現天選打工人只扔了一顆粉鑽就沒有再繼續扔鑽石了立馬就精神了起來。

昨天那個發表了奇葩言論的野性精英竟然還在，並且又第一個跳了出來。

野性精英：【我還以為你這打工人多牛逼呢，說打榜就打榜，結果怎麼就一個粉鑽就熄火了？嘖嘖，打腫臉充胖子，何必呢？】

【對啊反正最後你也不可能在年終大會打榜成功，那少說也得幾十上百萬，可不是你一顆粉鑽就能完成的。】

【嘿嘿，也不一定不能成功啊。自己沒錢可以找別人借嘛！那麼多網絡小平台呢，一個平台借幾萬十幾個平台不就夠了嗎？】

彈幕越說越離譜，後面竟然開始有當場打廣告放高利貸的了。

然後那幾個廣告的就被面色冰冷的他直接清出了直播室。

同時所有彈幕都被禁言，高冷美艷的女主播此時的神色更加冰冷眼神銳利，她像是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直接開口：

“好了。到了直播時間了。”

“今天暢聊人生的內容，我們就來說說高利貸的幾種套路，還有那些因為高利貸而家破人亡的傻子們。”

所有直播間裏的觀眾：【……】

你這意圖也太明顯了好吧？！

然後看直播的觀眾們就看到了連接着主播電腦的屏幕被切換到了網頁搜索框的頁面，高冷的女主播就在搜索框裏打出了【高利貸慘案】這五個字。

她修長的手指輕輕一點。

刷地一下網頁上就出現了一整頁關於高利貸的駭人標題。

“《回顧鐵籠沉屍案：男子借高利貸5000萬還不上，被沉入湖底活活嗆死。》”

“《男子借高利貸被套路，借5萬還50萬，祖傳房產被抵押！》”

屏幕里的女主播用深沉冰冷的聲音讀着這高利貸的新聞標題與內容，一邊讀一邊抬眼看屏幕，就像是在隔空警告什麼。

生生把一個本該活潑愉快的晨聊直播，給搞成了嚴肅的普法小節目。

在風雪開始讀鐵籠沉屍案的時候，風雪直播間裏的人數驟減一半。

讀到祖傳房產被抵押的時候，風雪直播間裏的觀眾還堅強地剩下六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