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請
聽着秦明頗為無禮的話，九天玄女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不悅，依舊那種純潔而又高高在上的微笑：“說實話，我真的有些意外。別說的你的本體陸壓，就連鴻鈞都隕落了，而你竟然存活了下來。並且……”
她眼波流轉，微微上下打量着秦明：“並且能夠突破仙人瓶頸，達到聖人境界。這……的確的確……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秦明冷笑起來：“因為看不透我的未來，所以才覺得驚訝么？沒有必要，親愛的，完全沒有這個必要！我們都超越的規則的束縛，通過時間而窺視未來，對於你我來說都是不可能的。沒關係，這就猶如變成普通人一樣。因為對未來充滿了恐懼或者說希望，所以凡人才會拚命奮鬥，努力使自己的未來更加美好。親愛的，你不覺得這樣的人生豐富多彩么？至少要比仙人渾渾噩噩，彷彿木頭似的修鍊要有趣多了。”
九天玄女微微歪頭，嘴角浮現出頑皮的笑意。此時她的氣質再次發生了變化，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神，變成了一個疼愛自己頑皮弟弟的大姐姐：“傻瓜，假如凡人的生活真的那麼美好，那麼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希望成仙得道，長生不老呢？”
秦明聳了聳肩，笑道：“答案你自己已經說了。長生不老，換句話說，不想死而已。"
“不想死么？”
幽幽嘆息聲從九天玄女櫻唇中吐出，在這空曠無極的宇宙中顯得格外凄涼。她舉起那宛若羊脂般纖細的手指，輕輕將垂落下的劉海收歸耳後，一對美目瞥了秦明一眼，低聲道，“你說的是凡人也就罷了，畢竟生老病死，乃是凡人的輪迴。而所謂仙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又怎麼可能為區區活着而煩惱呢？”
秦明笑容愈發燦爛：“仙人，也是會死的！”
九天玄女手微微一僵，而秦明的話猶如從地獄最深處吹出的寒風：“就算是聖人，也是會死的！”
“就算是你我如此的存在，也定然會死的！”
“沒有永恆的存在，恐怕就算是維持宇宙的核心，也早晚會有湮滅的一天！”
“夠了！”九天玄女冷叱一聲，俏臉寒霜，驟然收起原來那溫和的氣息，冷冰冰的盯着秦明。白起等人全身一個哆嗦，就覺得自己好似墮入冰窖中一般，寒徹入骨！秦明則是不以為然，依舊笑眯眯看着九天玄女：“怎麼？被我說中的了心事，害怕了么？”
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一聲好似給自己鼓勁的笑聲，九天玄女輕輕把玩着自己尖長俏麗的指甲蓋，低聲道：“既然你說你我也會死亡，那麼妾身倒是想請教請教你，已經成為聖人的我們，又會怎麼死呢？”
秦明沉默了片刻，沉聲道：“不知道！但是我心中明白，雖然這生死規則已經無法束縛我們，可是冥冥之中我們還被更大的規則所束縛。就如同我們爬出枯井，卻發現外面其實是更大的牢籠。所謂的聖人，只不過比枯井內的井底之蛙強那麼一點罷了。”
九天玄女慢慢翻看着自己那芊芊玉手，就好似在端詳世上最珍貴的珍寶一般，宛若鈴鐺脆響的低語：“井底之蛙么？哼，那麼妾身倒是想要見識一下，已經爬出枯井的閣下，究竟變強了多少？”
“請！”秦明眯起眼睛，笑眯眯的模樣好似一隻老狐狸。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了幾下，九天玄女好似受到委屈一般，貝齒輕輕咬住誘人的櫻唇。“呼”的一聲，好似平地捲起十二級龍捲風。那原本漫天靜止的黑色雪花皆被捲起，最後匯聚成一條巨大的黑色孽龍，咆哮着向秦明狠狠撲了過去。秦明則是嘆了口氣：“都是聖人了，又何必搞這些虛招式呢。”
他絲毫不看即將撲到自己頭頂上的孽龍，一直緊握的右拳緩緩張開。只見一團璀璨好似無數熒光星辰匯聚而成的漩渦雲團出現在他掌心之上,站在他身後的白起等人僅僅是瞥了一眼，就挪不開了眼睛。這雲團就好似情人的眼眸，如酒又如星，深深的讓人迷醉進去。而秦明左手則是悄然縮入袖口內，嘴角掠過一絲古怪的笑意。
黑龍狠狠砸下，“轟”的化作滾滾黑煙擴散開來。白起等人就好似颶風當中的稻草人一般，輕易的被拋飛了出去。而那顆巨大的紅色黑洞猛然迸發出無數道漣漪，就猶如水床一般，穩穩的托住了白起他們。那些滾滾黑煙更是只要碰到黑洞，就憑空消失的無影無蹤。黑洞猶如氣球一般，急速的膨脹，只不過瞬息之間就變大了幾十倍。
那名叫做“屠”的紅衣男子嘎嘎怪笑着，手指只是微微一動，白起他們就不由自主的飛到他的身後。然後無數道紅色氣浪騰空而起，急速繞着黑洞飛旋。然後隨着無數古怪繁瑣的符文一一閃過，最終形成一個巨大的結界。
白起他們並不擔心，雖然他們並不清楚這些和秦明長的一模一樣的古怪紅衣男子究竟是什麼來歷。但是可以明白他們這麼做，一定是保護自己。所以他們好整以暇，輕輕鬆鬆看向秦明所在的方向。在他們心中，秦明已經絕對是無敵的存在了。
而隨着滾滾黑煙徹底消散，秦明卻消失不見，只留下那個輪椅孤零零的漂浮在空中。白起等人齊齊一愣，原本極為放鬆的心情驟然緊張起來。而屠則是輕聲笑了笑，頭也不抬，只是伸手輕輕向上方指了指。白起他們同時抬頭看去，突然眼前景物發生了詭異的變化。無論是自己，還是這個碩大的黑洞，又或者極遠處的那些璀璨星系，甚至就算是整個宇宙都好似被困在一顆小小的玻璃球內。
秦明與九天玄女則就站在這顆玻璃球旁，雙目死死盯着對方。在他二人身旁儘是一眼看不到邊的白芒，黑色斬神刀宛若蛟龍，又猶如閃電，急速在空中掠過，狠狠的向九天玄女脖子上劃去。而每次還沒靠近九天玄女，一柄小巧的玉如意就憑空出現，穩穩的擋住了斬神刀。
“‘空’么？”九天玄女左右環顧這令人分不出上下左右東南西北的白芒，略攢柳眉，低聲說道，“萬物宇宙之外的空間，妾身只來到過這裏一次。想要徹底擺脫核心的控制，就算是聖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她抿了抿嘴，看向秦明，嘴角泛起一絲溫柔的笑意：“想不到閣下不僅自己能夠輕易來到這裏，甚至還可以把妾身也給拽過來。僅憑這個手段，妾身就要甘拜下風啊。”
“呵呵。”秦明一陣陰笑，“玄女娘娘何必如此自謙呢。這個地方毛都沒有，來這裏沒有絲毫用處。唯一的好處就是，無論我們對決造成多麼大的破壞，都不會對原本世界造成絲毫影響。”
九天玄女瞥了一眼輕盈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小小玻璃球，那透明球體內有無數星芒飛旋。她知道那每一點星芒就是一個有核心孕育而出的世界。而包含着地球的那個宇宙，就在這無數星芒之中。過了片刻，她櫻唇蠕動了幾下，嘆息道：“多麼美麗的小東西。”
聽着足以令所有人都為之心痛的話語，秦明則是沒有絲毫反應，右掌一把抓住斬神刀，毫不猶豫的一刀狠狠向九天玄女劈了過去。九天玄女好似迷醉在櫻花飛舞的女孩兒，一對大眼睛顫巍巍看着那顆玻璃球，任憑秦明的刀鋒呼嘯劈來，自己沒有絲毫反應。秦明心中驟然掠過一絲警覺，已經幾乎觸碰到九天玄女發梢的刀鋒戛然而止，然後他瞬間向後飛掠了幾百米，警惕的看着對方。
垂直的長發猶如瀑布般垂落到腳膝處，沒有一丁點的開叉打卷。微微側着臉被長發擋住，好似包含着螢光的一雙大眼睛。青蔥玉手輕輕捻着衣角，拖地的宮裝難掩她那玲瓏身材。怎麼看怎麼像一名在等待心上人的懷春女孩兒，一時間就算是秦明也有些迷茫了。
“秦明。”令人心醉的聲音再次幽幽響起，“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回來的么？”
秦明猶豫了一下，臉上的殺氣淡了幾分。他雖然沒有收起斬神刀，但是原本舉起來的刀鋒緩緩落了下來，沉聲道：“你說過，陸壓本身乃是先天玉碟，而那先天玉碟卻是本源核心的一塊碎片所化，因此從根本上來說，陸壓就掌握着本源的一部分力量。”
九天玄女點了點頭：“這個情況妾身很清楚，就因為這一點，所以才把陸壓和你分離開來。僅剩下靈魂和生命精華，但是失去力量的陸壓，可以被我輕易的封印。而你，雖然殘留着強悍有力的肉身，但是基本上被我封印。並且就算你解除了所有封印，可是缺失了原本的生命精華，那怕你再有通天徹地的神通，也永遠不可能修鍊到聖人的級別。”
“沒錯，理論上來說是這樣，沒錯！”秦明古怪笑起來：“可是你有一點搞錯了。”
“什麼？”九天玄女微微皺眉。
“鴻鈞的確是說陸壓是本源核心的一塊碎片所化，可是並沒有說是哪一個本源核心啊！”
“這還用說，自然是……”九天玄女猛地閉上了嘴巴，兩眼不可相信的瞪着秦明。只不過因為她此時流露出來的氣質影響，不僅不像是驚訝，反而像是深夜約會少女幽怨的看着遲到的心上人似的。就算是秦明不由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九天玄女則是緊跟上兩步，貝齒死死咬着櫻唇：“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
她重複兩遍，雖然答案已經昭然若揭，可是此時她卻沒有力量說出來。
“我的意思是，化為陸壓的那片碎片，其實來自於另外一個本源核心。”看着九天玄女的表情，秦明覺得分外有趣，“而你目前所知，本源核心就只有兩個。假如不是自己的那個本源核心的話，那麼就是另外一個嘍。”
九天玄女深深吸了口氣，臉上那驚愕的神情慢慢消退，若無其事道：“你認為妾身會相信你說的話嗎？不是由一個本源核心孕育而生的物質在一起，那麼就會產生排斥反應，那怕是一草一木，更別說一塊核心碎片了。再說了，本源核心根本無法摧毀，怎麼可能會產生一塊碎片？”
“啊，你終於察覺這一點了。”秦明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刀身，冷笑道，“孕育出地球的這個本源核心屬性是‘平衡’，所孕育出的各種力量自然平衡相持，自然不會輕易崩毀。可是另外那個本源核心屬性是‘吞噬’，那麼所孕育出的各方力量就會相互鬥爭。這樣最終只有兩種結果，第一種是產生一種最強的力量，第二種就是所有力量同歸於盡。而無論是那種結果，都會造成本源核心失控，最終崩碎。然後崩碎產生了碎片再相互吞噬，最終再次形成一個本源核心。然後就是再一次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