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小官人有心了,奴家願意做工。”素心嬌俏的臉上放了光。有孫氏關照,五女雖衣食無憂,但年紀輕輕總閑着也易惹人非議,做個女工聽起來很有趣,這意味着她們和男性匠人一樣,每日上工按月領薪,這麼一來經濟上也有了自立能力,不像其他宋人婦女般必得依靠丈夫生活。

“只是……奴家怕做不好,誤了小官人大事。”憧憬前景素心有些患得患失,萬一有個差池怎對得起趙瑔一番苦心。

“你行的,要對自己有信心。”趙瑔等她量完自己腰身收起軟尺,手掌揮動如劈波斬浪,說出一句當年毛老人家的名言,婦女能頂半邊天。

為這句話,屋裏三個女人感動地淚眼花花。

華夏南方的冬季總是濕冷,陰寒之氣彷彿不經意就鑽進人的內腑骨髓。江西的冬季就是如此,但趙瑔的書房裏卻春意盎然。

房中央特地清理出一片曠處,架放的一座鑄鐵小火爐高與坐凳齊,優質煤塊將爐壁燒得彤紅,爐上的黃銅水壺嗤嗤噴出沸熱的白汽,爐后薄鐵皮卷制的煙筒直上半空,又九十度拐向牆壁,通過鑿開的洞眼伸出房外。

冬日裏因煤爐,趙家莊老幼告別了冬的陰冷,一家子圍爐而坐其樂融融。為這小小的石炭爐,趙瑔又一次收穫了趙氏族人的巨大擁戴。

趙彬脫下薄棉袍順手扔在沙發扶手上,“吱溜”喝了一口玉庭瓊漿,愜意地哼起小曲,茶几上擺了幾副杯筷,幾樣下酒小菜。“文岸兄再不來,兄弟我只得一人獨酌嘍。”

柴高榮一人獨佔了書案,正將一張張單據核實,計算《猛鷲山剿匪記》的銷售收益。“哼,在下無智林你厚顏,只能揀這不拿手的事情做。”

“老兄此言差矣。”趙彬拿起一雙筷子在小菜間巡視,鹵豬耳切成細絲又放香油拌了蔥絲,他夾了一箸滿意地咀嚼着。“區區現下乃日盛隆防務有限、這個、公司,嗯,安全主管,早就不是帳房先生了。”

茶几另一側堆滿丁圖紙,趙瑔一手銅尺一手鉛筆仍在不停地寫寫畫畫,小廝三元腦袋一點一點地犯瞌睡,房間裏太暖,無所事事者小睡片刻也是美事。

“稟小官人。瑞泰祥東主周員外來訪。”趙府下人在門外敲了敲門。

趙瑔歪頭見三元還在夢會周公,啪的一銅尺敲他腦袋上,“請周員外進來。”當然話是說與門外下人聽的。

門開了,仙草吃力地提着一竹筐煤塊進來,先掩上門,又把竹筐拖到火爐旁,用火鉗一塊塊夾到鐵皮箱裏待用。

三元摸了摸腦袋,開始揩眼屎,“要開飯了么?”

“仙草把火鉗放下,從現在起,這些活計讓三元來做。”趙瑔覺得必須整頓一下身邊人的散漫作風了,特莫太不像話,喝小酒的睡大覺的,結果讓仙草一女孩子忙裏忙外的不得閑。

“小官人,婢子不累。”仙草揚起俏臉甜甜一笑,光潔白嫩的下巴上好大一塊煤灰。

“我房裏的粗重活統由三元來做,你且歇着。“趙瑔見小廝仍懶散地茫然傻笑,又是一銅尺敲過去,“哥的話沒聽到?你等着誰來請?快去!”“仙草你的臉上好多灰哦。”他一句話令美婢尖叫逃遁。“整風!必須整風!長此以往,我黨的優良傳統、銳意進取的革命精神何存?”

趙瑔揮舞銅尺正要發表重要講話,周秉義裹着寒風大步流星闖進來,“哈哈,趙兄弟,哥哥給你送年禮來了。”這廝抽鼻子嗅了嗅,“哇哦,兄弟好興緻,有酒有肉小日子快活的緊嘿。耶?柴兄、趙兄也在,請了請了。”

“見過周員外。”柴高榮、趙彬起身隨手一禮。

“周大哥來的正好,這也坐。“趙瑔悻悻扔下銅尺。

先用三根手指拈了鹵豬耳塞入嘴裏,周秉義一屁股坐在趙瑔身邊,口齒不清地含渾道,“三元,給爺倒一碗玉庭瓊漿。”

趙彬拿過一個空酒杯給他倒了酒,“幾時不見,員外愈發健朗,可是有甚喜事?”

吮了吮手指上的油,周秉義解下大氅隨手一丟,“趙兄這話可說對了,自打結識了我兄弟,周某睡覺也會笑醒。”說著話仍沾着油花的手已搭上了趙瑔肩頭。

趙彬剝了一枚鹽水花生細細品味,“周員外頗為風趣哩。文岸兄忙着算帳,世榮兄又奉命在外,在下正愁一人飲酒無趣,員外便來也。來來,先吃一塊美式炸雞腿墊墊肚,以免空腹易醉。”

色澤金黃的炸雞腿油汪汪散發著誘人咽口水的魅惑。周秉義雙眼鼓如青蛙,“要不要這樣?某家幾日未來又出了新菜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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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小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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