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殺人的感覺！
“來雅，你知道嗎？”藍光一臉自在的坐在一臉驚魂未定的來雅身邊，“人的一生...只能殺一個人哦！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那就是...”藍光將手指指向面前的來雅，“你自己...不，應該說是曾經的那個，還未殺人，曾經還是人類的你自己。”
“...”來雅頭也不抬，話也不說的抱着自己的雙腿聽着。“以我過來人的感受來說的話，大概就是...”藍光思索了一下，隨後說道:“殺過人的人啊～走在人群之中，就不會有理所當然的感覺，就不會覺得周圍這些人是同類，而是視情況和利益而定—殺或不殺的人型肉塊，或者說是—異類！”藍光一臉輕鬆的說著。
“...”來雅依舊不說話，“唉！說實話啊～我有點搞不清你害怕我以及遠離我的理由，如果剛才是我們比那個鬼弱的話，現在死的或許就是我們了，你也不是那種只會活在幻想中的小姑娘吧？”藍光有點無奈的問道。“我知道...”來雅顫抖的回答。
“弱肉強食我也懂，變成現在這樣也只是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還不夠堅韌，不夠成熟罷了！我也知道剛剛應該也只是因為超出我認知的事情突然發生讓我有點接受不了，所以...我現在大腦很亂，僅此而已！”來雅抬頭，一臉苦笑的看向藍光:“抱歉啊！剛剛你朝我走過來的時候，我被嚇得退後了！明明剛剛要不是你的話，恐怕現在我就不能這麼好好的坐在這裏了！”
“噢～真是讓我驚訝啊！你竟然能自己走出來，我都已經準備在你恐懼崩潰的時候，照着這個演講稿給你讀了！”藍光略微有點驚訝的說道。“演講稿...太誇張...真的有啊？！”“嗯哼！”來雅本來以為不至於，直到藍光拿出一張演講稿，上面寫道:我們遇到什麼困難，也不要怕！微笑着面對它，消除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面對恐懼，堅持，才是勝利，加油，奧利給！
“我在你心裏到底有多脆弱啊？”來雅一臉無奈的問道。“哼～”藍光朝着她伸出手，“不是作為男女，而是作為同伴之間的牽手，能做到嗎？”“唉！都說了，我沒那麼脆弱，我可也是獵魔者啊！”來雅隨後牽上了藍光的手。“很好，越來越有獵魔者的樣子了啊！”“啰嗦！我本來就是獵魔者，而且...本小姐的開關也差不多打開了，給我等好了，我很快就會超過你！給我做好覺悟吧！”來雅隨後一臉自信滿滿的看向藍光。
“哼～超過我啊？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了啊？”藍光一臉高高在上的說著。“你給我洗乾淨脖子等着吧！”來雅也回道。“行了，走吧！”來雅準備起身，“唉！冷靜，等等！”藍光阻止了她，“嗯？為什麼？”來雅疑惑的問。“我們已經到達指定位置了，接下來，稍微等一下會合，之後...”藍光一臉掌控之中的表情說道:“...準備去黑山羊幼崽的老巢！”
“...”來雅稍微看了看藍光的表情，隨後拍了拍臉龐，走到藍光身邊乖巧的坐下，任性的拉住藍光的手腕，腦袋靠在藍光的肩膀上，“真是不可思議啊？先不說你說的這個指定位置是什麼我根本不懂，而且說實話我現在內心很不安，小雪她們的安危是一回事，然後她們會不會來找我們又是另一回事，但是...”隨後來雅蹭了蹭藍光的肩膀。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我就感覺好安心，我應該不是這種好哄的神經大條的人才對，而且我也肯定不會這麼輕易的去信任別人，所以...”來雅抬頭看向藍光，“明明剛才怕得要死，但是現在卻可以無條件的相信你，這種感覺，好奇妙啊！我是不是...有點心理變態啊？”來雅閉目養神的說著。
“哼～不至於，不過...”藍光一臉溫柔的看向來雅說道:“還不賴吧？”“呵—”來雅也微微一笑，隨後繼續閉目養神，藍光也同樣放鬆下來。過了一會，“藍光...”來雅的聲音傳來，“怎麼了？”藍光問道。“問這種事情可能不太好，但是...殺人...那個...是什麼感覺？”來雅一臉為難的樣子問道。
“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把人分成三種嗎？”藍光微微一笑問道。“恩！姑且吧...”來雅回答。“嗯～以你能理解的說法的話，大概就是質變和量變吧？”藍光思考一下，隨後說道。“什麼意思？”來雅問道。“殺一個人也好，殺兩個人也好，屠城也好，說到底都是殺人。但殺的第一個人是殺人與不殺人的界限，一旦跨過這條界限，就會產生質變。”藍光看向來雅繼續說:“哪怕你殺的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那也是將你從界限的這邊推到了另一邊；因為....『就算是再怎麼罪大惡極的人，那也是至少帶着兩個人的愛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啊！』”藍光說出這些話時，眼神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溫柔和深情。
“而『不能殺人』是作為一個人的原則與底線，同時也是這個【人類社會】基於【人類角度出發從而制定的法律】；所以，當違背了自己的原則就相當於『殺死自己』。所以『人只能殺一次人』，那個人便是自己（曾經不殺人的自己，以及意志)。在殺死自己的意志之後，“殺人”便不再是“殺人”而是“殺戮”，因為人（自己）被殺掉了，剩下的人型肉團便是野獸（單純的獸性和本能）。”藍光看向了自己的手，“這雙手...已經經歷過我都不想去數的殺戮行為了吧？說真的，我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藍光彷彿在自嘲，又彷彿在自我詢問。
“小炎，你聽說過一句話嗎？”藍光頭也不抬的問。“什麼？小炎是在叫我嗎？雖然你之前也提到過這個稱號，不過因為我是炎之聖女就這麼叫我是不是不太好...”來雅話沒說完，藍光問道:“『離家太遠會忘記故鄉，殺人太多會忘掉自己！』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藍光抬起眼睛，原本藍寶石一般閃耀的瞳孔，現在變成了死寂的藍灰色，嘴角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樣子抽搐着，明顯的強顏歡笑的樣子，莫名的讓人感到無限的愛憐和心疼。
“離家的時間太過漫長，家鄉的土地以及人的樣子就會被慢慢的模糊，隨後遺忘吧？物是人非，那時候的自己的樣子，也會消失吧？人都說是成長，可誰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的樣子呢？那個曾經風華正茂的少年...說實話，其實只是原來那個無憂無慮的兒童一樣的自己...消失了吧？不存在了吧？或者說是...死了吧？”藍光的語氣中流露出沉重的嘲諷意味。
“同理，當一個人殺人的次數太多的時候，當殺人這種行為被日常化，合理化，被冠上了【理所當然】以及【沒有什麼理由，不經意就做出來】的這種借口，乃至神聖化的地步的時候，人或許就不是人了吧？以前那個不會殺人的自己的樣子就會被慢慢遺忘，隨後消失！某種作為人很重要的東西就會被破壞，隨後粉碎吧？到那個地步，或許...”藍光看向來雅說道:“就會忘記...我自己...曾經...是個人吧？”藍光貌似陷入了發狂的狀態一般的訴說著。
“沒錯！就是這樣啊！在第一次奪取他人性命的時候就會在自我的所擁有的事物的價值與他人性命的價值之間進行衡量。
我在用我在殺人時所喪失的東西與他人的性命進行着道德上的交易，這種承受着內心拷問同時摧毀生命的行為被稱作殺人。這種拷問也只有第一次殺人時才能給出明確的答案。
在那之後的每一次憑藉我第一次所得出的答案摧毀着生命時，我已經不會一次次接受拷問與衡量，我在用答案當做借口去殺人，這就不是殺人，而是不折不扣的殺戮了！在這一點上，人與惡魔無異啊？！不，比惡魔更猛啊！惡魔永遠不能變成人，而人隨隨便便就能變成惡魔！哈哈！這樣一看...人類真是既狡猾又優秀啊！吶？你也是這麼想的吧？來雅！”
“啪！”來雅一臉黑線的打了藍光一巴掌，隨後緊緊抱住了愣住的藍光。“抱歉！總感覺要是這麼放任你不管的話，你會離我越來越遠，所以...”來雅摟緊了此時還在微微顫抖的藍光，“沒事的，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一定都會接受你，一定會把你從界限的另一邊拉回來...絕對...”來雅堅定的眼神映照在藍光漸漸恢復光澤的瞳孔里，但是藍光看到的，卻不是火紅色長發的來雅的身影，聽到的也不是來雅那精神陽光的聲音。
“愛...”藍光不由得輕聲說了一句，粉色的及腰長發，柔情似水的甜蜜聲音，慢慢在藍光的耳邊響起:“絕對...不會丟下你的！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的！絕對會好好保護你的！”“恩！”藍光輕聲應到，抱緊了面前的粉色身影，身影消失后，藍光意識到懷裏抱着的來雅，隨後二人慢慢分開，二人四目相對，含情脈脈的看着對方，隨後二人的臉龐明明接近，直到感應到對方的鼻息，嘴唇即將碰上...
“轟！”巨大的鑽頭衝破天花板，直直的落入藍光面前的地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