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司嚴明臨走之前,提醒了舒棠一句。
“我剛進組的時候,就已經有很多關於舒小姐的流言了,舒小姐要是有空,可以去查查。”
舒棠沒有找丁特助去查,因為她心裏有了人選。
她和賀英柏的事雖然的確不是秘密,但娛樂圈和他們完全不是一個圈子,偏偏舒棠來節目組的第一天,她倒貼賀英柏的“光榮事迹”就傳遍了節目組。
除了舒明悠,也沒有人有這個閑工夫了。
要說舒棠和她的恩怨,要從上小學說起。
——當時八歲就已經很會裝模作樣的舒明悠,趁着大人不在,跑到她面前得意洋洋對她說:“你沒有爸爸媽媽了。”
然後,舒棠轉頭就把她兩顆門牙打沒了。
於是她倆的一生之仇就此結下。
只是被舒棠揍哭的次數多了,舒明悠學乖了,開始假惺惺地和她和好,然後有意無意地告訴她賀英柏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子,不停地捧殺,再利用賀英柏刺激她的自尊心。
要不是舒棠有上一世的記憶,這輩子可能還真的會變成那個尖銳、易怒的惡毒女配。
舒棠知道回到島上,劇情就會再次啟動。
但是舒棠還是對姍姍說:“我們辦出院手續去吧。”
*
綜藝預熱了一周,前期的巨大投資很快就得到了回報,靠着高質量的嘉賓們,預約先導片的觀眾竟已經達到了幾千萬。
因為舒棠出事,節目組不得不推遲拍攝時間,然而每推遲一點,節目組的壓力就大一分。
今天已經是推遲開拍的第三天了,舒棠主動提出了出院,這讓郭導鬆了一口氣。
舒棠回到島上的時候,島上下起了一場傾盆大雨。
大雨落下的時候,她卻沒有在想即將要面對的劇情,而是在想:
雨好大,他找到地方躲雨了么?
她並不知道——
也許下雨的時候,螞蟻會搬家、動物會躲避,可是對於海神而言,神藉助大雨而降臨。
海神是海上之神,在陸地上力量遠遠弱於海洋中。當一絲神力作為祝福送給了她之後,如今還虛弱的神,就再也無法維持基本的形態了。
就如同幾十年前賀家神廟裏的那個深夜,只有在當大雨帶來無根之水的時候,神才能在陸地重新出現。
*
舒棠來的時候,節目組已經開始拍攝了。
這座島呈長條形,舒棠當初上岸的位置是東岸,而島上的主要設施都在西岸。
大別墅和私人泳池、球場應有盡有,還有一座佔地頗大的的玻璃花園。
嘉賓裏面唯一的非素人,女歌手宋音音也已經到達了這座“戀愛基地”。
她人美歌甜,是綜藝帶人氣的底牌——只是她暈船,而且一進組就開始吐,狀態有些萎靡。
包括她在內,客廳裏面已經陸續到了五位嘉賓,正在互相交談,導演也沒有給他們佈置任務,任由他們自由互動,看看房子什麼的。
各個都是俊男美女,十分亮眼,就是因為有點兒生疏,氣氛不是很熱絡。
舒棠是最後一個提着行李箱到的。
她今天難得化了濃妝,本來就是濃顏系,紅唇襯得她雪膚黑髮,格外亮眼。
本來有點客氣生疏的氣氛,在舒棠一進門之後,一下子就變了。
郭導本來嫌棄他們每個人自我介紹,都像是甩簡歷,但是舒棠一坐下,就對味了——
因為所有人的視線都若有似無地看向了舒棠。
像是往試劑裏面加入了一味催化劑。
就算是對她沒有感覺,但是當一個人漂亮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她的美貌本身就會變成一塊吸鐵磁,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會被她所吸引。
氣氛一下子就怪了起來。
舒棠當然也感受到了。
她直接掏出了墨鏡——墨鏡一戴,誰也不愛。
她還撐着下巴藉著墨鏡的遮擋左看看右看看,琢磨:今天我究竟要從哪開始作妖呢?
舒棠猜到了劇情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她,果然,當她簡單和人聊了兩句,她就開始不由自主地,視線朝着最角落裏的人掃了過去。
第三位男主,名叫符生玉,比起賀英柏的傲慢自大、司嚴明的嚴謹銳利、符生玉是三個裏面脾氣最好的那個。
他有自己的私人研究所,主攻方向是一些特殊疾病的藥物研究,拿下了很多個專利。
人更是翩翩君子、溫潤如玉——但是如果只看表面就錯了。
小說里,正是符生玉將研究方向對準了舒家製藥的方向,研製出來了一種新葯,全面吊打舒家現在主要生產的產品,導致了舒氏的全面崩潰。
小說里第一次見面,舒棠就纏着符生玉了幾個小時,還說了很多挑釁符生玉底線的話,讓符生玉深惡痛絕。
舒棠想了想小說里自己的台詞,感覺劇情可能想謀害她。
於是,舒棠決定主動出擊。
舒明悠和賀英柏正在說話,看見舒棠走過來,下意識就以為舒棠要來找他們麻煩了,這對狗男女立馬拉響了一級警報,兩個人都很緊張。
畢竟攝像頭對着呢。
舒棠一張嘴,他倆都想喊救命。
然後——
舒棠:“讓讓。”
舒棠只給了他們一個嫌棄的眼神,就路過了他們,朝着符生玉走了過去。
兩個人都愣住了,他們一邊攀談着,視線卻都若有似無地往那邊瞟。
舒明悠反應更大地出奇,連賀英柏的話都忘了回了,心不在焉地看向了那個角落裏的青年。
賀英柏的視線也若有似無地飄過去。
符生玉學識淵博、溫文爾雅。但是看似好相處,實際上很難接近,他坐進來之後,每個嘉賓都和他攀談過,只可惜搭話都沒超過三分鐘,全都鎩羽而歸。
在賀英柏來之前,就連舒明悠試着和他說話,也灰溜溜的走了。
舒家是葯企,可是一個對家業毫無興趣的富家小姐,和符生玉能有什麼好聊的?
——他們就等着舒棠被冷淡地趕走。
然後,他們就看見了舒棠坐在了符生玉的對面。
舒棠掏出了紙。
舒棠和符生玉相談甚歡。
舒棠和符生玉聊了一個小時。
……
而且符生玉還一會兒眉頭緊皺,一會兒嘆息,還總是偷偷看舒棠。
隱約還能夠聽見符生玉對舒棠說,什麼“你要有信心,我相信你。”什麼“以後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找我。”之類的話。
舒明悠咬牙、賀英柏發獃,兩個人都心不在焉,當一對甜甜蜜蜜的狗男女的快樂都消失了。
*
符生玉不是那麼熱心腸的人——除了面對病患的時候。
舒棠只用了一個問題,就讓符生玉耐心爆棚、為她耽誤一小時。
她的問題是這樣的:
“符先生,你說,有能夠在水底下自由呼吸的人類么?”
符生玉在生物學方面研究頗深,他的研究所還曾經研發過精神疾病方面的藥物。
符生玉第一時間就被震住了:
許多落海的人都會這樣,一旦大腦撞到了礁石,腦部組織有損傷,很可能會造成失憶、精神分裂等嚴重後果。
他的態度,突然間變得十分溫和:
“你說的是人魚么?雖然很多傳說當中常有人魚的出現,可目前並沒有有力的證據證明這一物種的存在。”
舒棠聽見了人魚兩個字,陷入了沉思。
可惜她只記得那漂亮的長發,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看見。
舒棠若有所思,“也可能不是人魚。”
沒聽說人魚能隱身呀。
“有沒有一種可能,世界上其實是有鬼的呢?好像有書上說,鬼和磁場的出現有關係……”
符生玉認真傾聽,內心:你這種癥狀持續多久了?
符生玉給了她幾個小建議,舒棠正聽得認真,但是外面大雨下得有點大,她有點聽不清他的聲音了,就微微身體前傾了一點。
突然間,一陣大風刮來,就把他們中間的那扇窗戶給猛地刮開了。
舒棠一愣,還以為是巧合。
符生玉欲言又止:“你這種情況呢,我的建議是早發現早治療……”
話音落下,他的凳子,咔嚓一聲,斷了。
舒棠:……
她第一次這麼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精神沒有問題,有問題的,好像是這個世界。
比方說舒棠發現——
只要自己離符生玉兩米遠,符生玉就不再變得不幸。
而只要舒棠試着往前湊一點點——
正在符生玉正在企圖說服她:“幻覺是一種典型的……”
他下意識拿杯子喝水——
玻璃,裂開了。
舒棠:……
好了,舒棠確信不是幻覺了。
她要素察覺,立馬藉著墨鏡的遮擋開始左顧右盼。
然後她就看見了不遠處,有詭異的水漬浮現。
符生玉一頓,因為他發現舒棠在走神,時不時往他後面看一眼,嘴角帶着的笑,像是羅密歐第一次見到朱麗葉,被砸的西門慶抬頭看見了掉竿的潘金蓮。
可是符生玉往後一看,心涼了半截——
因為後面,什麼都沒有啊!
*
郭導早就看見了他們倆在交頭接耳,悄悄拉了攝影師就過去了。郭導給他們自由活動的時間,不就是為了捕捉一些自然的片段么?瞧這化學反應,真帶勁!
見舒棠走了,郭導又拉着攝影師把符生玉給堵了。
郭導讓符生玉說一下對舒棠的看法。
符生玉思索片刻:“她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子。”
沒有被病魔打倒,就是有點固執,不怎麼積極就醫。
“和她聊天很快樂。”
就是大夏天的,怪涼快的,背後涼嗖嗖,還會逐漸變得不幸。
郭導十分滿意。
就是採訪完,符生玉想收拾一下那還沒完全裂開的玻璃杯,誰知道才碰了一下——
玻璃杯沒事,桌子塌了。
符生玉:“……”
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開始打開某寶,搜索:
轉運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