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相親
回來之後不過一周,溫葉良便催着溫瓷去相親了。
女兒的終身大事這方面,當爸的似乎比當媽媽的舒曼清還要着急些,主要也是怕溫瓷仍舊走不出上一段戀情。
這三年,他也看出來了,她從來沒有一天真正開心過。
忘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重新展開一段新的戀愛關係,所以溫葉良這段時間真是四處給自家女兒搜羅青年才俊。
甭管是合作夥伴家裏年齡相當的優秀青年,還是他公司里新入職的年輕有位的單身小伙兒,只要入了溫葉良的法眼,他都會在經由了對方的同意之後,將照片和資料信息打印成簡歷,遞給溫瓷過目。
溫瓷知道自家老爸一片苦心,又考慮到他有高血壓的老毛病,不能夠動怒、不能太激動,於是只能應付着,隨手翻一翻,推說沒有看上眼的。
溫葉良看出了女兒敷衍的態度,於是準備拿出壓箱底的本事了。
晚飯後,他將一份資料簡歷遞到溫瓷手邊,鄭重其事道:“這小子,是我的一位合作夥伴的兒子,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的高材生,金融系,現在在他爸的公司練手,將來也是要繼承家族產的。當然,這一切都不重要。”
溫瓷睨他一眼:“不重要,你還說這麼多。”
“重要的我還沒講呢!”溫葉良翻開簡歷,遞到溫瓷眼前,“重要的是,你看看他這五官模樣,是不是跟你前任有點像。”
溫瓷看了看照片,照片里的少年,居然也染燙了一頭奶奶灰的發色。
而且還真別說,那漂亮的五官和分明的輪廓,一雙自然上挑的桃花眼,還真有點傅司白當年的味道,只是…眼神欠缺了傅司白的堅定與銳利。
舒曼清見溫瓷盯着照片看了許久,也來了興趣,湊過來瞧了眼:“呵!可以啊老公,你真為你女兒盡心了,硃砂痣都還能找到這麼相似的。”
溫瓷急了,闔上了資料:“傅司白不是我的硃砂痣!分了就分了嘛,你們不要再提他了!我對他沒感覺了。”
“沒感覺就沒感覺,上什麼火啊。”舒曼清手裏拎着哈密瓜,餵給了溫葉良,“老公,這誰家的孩子?”
“原越集團老總的公子,叫原淇,挺不錯一孩子。”溫葉良望向溫瓷,“這個,你無論如何也必須見見了,人家看了你的照片,也非常滿意,催了我好幾次,安排見面呢。”
溫瓷知道她要是不聽從老爸的話,跟這位相親對象見一面,恐怕在家裏的日子就別想安生了。
“行行行,見,但是說好了,成還是不成,你都不能再逼我相親了!”
溫葉良還挺有信心,他發現了,按照傅司白的長相標準給她挑來的照片,她都能多看幾眼。
次日晚上,在桑德法餐廳,溫瓷和這位叫原淇的相親對象見了面。
照片上,他一頭灰發和傅司白有六分像,但本人看着得有六七分像了,吃飯的過程中,溫瓷有意無意地瞥他的臉。
她簡直要懷疑這位原淇同學,是不是傅司白的渣爸在外面給這位原越集團老總戴了綠帽子。
太像了吧!
“我以前就看過你的舞蹈視頻,這次也特別去海城的現場,看了你《魚水》的終場演出,算是你的一位狂熱粉絲吧,真的很喜歡。”
“多謝捧場。”溫瓷禮貌地向他道了謝。
“令尊跟我說你同意見面的時候,我真是受寵若驚,沒想到你會願意和我見面,我真的很榮幸。”
“爸爸催得比較急,實在也是沒有辦法。”溫瓷無奈地暗示他,“我們就當是普通朋友見面吃飯吧,不需要太拘束。”
“嗯,好,都聽你的。”
溫瓷穿着一件輕薄的雪紡白色短袖襯衫,頭髮紮成了馬尾,幹練而利落,只有幾縷碎發垂在肩頭。
這一身較為職業的裝束,其實暗含着她冷拒的潛台詞。
只是原淇似乎沒有get到,只覺得她真的好有氣質、好有味道、好有女神范兒,甚至還約她結束之後看電影。
溫瓷無奈地推說有事,下次約。
吃飯過程中,原淇和她興緻勃勃地聊着自己的創業規劃,一抬頭,望見了門口走來的那位西裝革履的男人是傅氏集團總裁傅司白。
他最近正好接到父親給他的任務,讓他去和傅氏集團談一個項目的合作。
原淇提前了兩周預約,現在都還沒能見着傅司白的面。
今天偶然間遇見,他自然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低聲對溫瓷稍稍解釋了一番,起身朝着傅司白走了過去。
溫瓷回頭,看到了傅司白。
男人一身高定的黑西裝,襯衣紐扣一絲不苟地繫到了脖頸,帶着幾分不苟言笑、清冷禁慾的味道,跟溫瓷記憶中那個恣意不羈、人嫌狗憎的少年,已然天壤之別。
溫瓷深知傅司白的性子,正要拉住原淇,奈何原淇這傻白甜富二代,已經沖了上去。
“傅總,您好,我叫原淇,原越集團僑光項目的主要負責人,原越是我的父親,請問您能給我三分鐘的時間嗎,我想跟您談談僑光項目。”
傅司白不喜歡在私人用餐時間被人打擾,連話都不想說,對身邊同樣一身西裝的嚴洵遞了個眼風。
嚴洵立刻上前,對原淇道:“您好,任何工作事務請在工作日到傅氏集團預約洽談。”
“今天偶然遇見,我只是想認識認識傅總,沒有別的意思。”
“抱歉,傅總的私人時間不見任何商務合作夥伴。”
“好吧,那是我太冒昧了,其實我也是來這邊和朋友見面吃飯的。無意間遇到了傅總,既然是傅總私人時間不談公事,那我就不打擾了。”
傅司白順着原淇的視線,望見了坐在窗邊回頭觀望的溫瓷。
倆人的視線電光石火地撞在了一起。
溫瓷的心像是被電流猛“滋”了一下,趕緊移開視線,背過身。
傅司白終於正眼掃了掃原淇,看到他這一頭灰發,漆黑的眸子泛起暗涌——
“相親?”
原淇微微一驚,沒想到他看出來了,只能點頭:“嗯。”
他眼神勾着溫瓷,一如初見時那般,緩緩道:“那女人…不是什麼好鳥,別被騙了。”
“呃,這…”
傅司白不等他回應,面無表情地側身離開,來到了早已預約訂好的環形靠窗位,坐了下來。
而這個位置,正好和不遠處的溫瓷…遙遙相對。
溫瓷怕他怕得不得了,連頭也不敢抬,只默默吃飯。
傅司白掃了她幾眼,打量着她今天這一身知性風的穿着配飾。
這些年,女孩的五官褪去了青澀和稚嫩,更添了幾分優雅成熟的味道,而眉眼間的韻致也溫柔了許多,不再像過去那般鋒芒和俏皮。
原淇吃飯的過程中,一直很擔心,害怕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傅司白。
溫瓷淡淡道:“他不喜歡在私人時間被打擾,剛剛我想拉住你,但你走得太快了。”
“溫瓷,你是不是認識他啊?”
“嗯,我們一個大學的,是同學。”
“難怪。”
“他剛剛說了什麼嗎?”
“沒、沒有,不說這些了,吃飯吧。”
溫瓷一開始覺得原淇和傅司白長得有點像,但傅司白本人來了之後,倆人這現場一對比……
一個是冰封荒原里獨行的狼,一個是圈養在溫厚土壤里的綿羊,兩者毫無半點相似之處。
這世界那麼大,但他獨一無二,無人似他。
倆人平平淡淡地吃完了這一頓飯,走出了法餐廳。
夜幕降臨,原淇再三邀請溫瓷去看電影,並且不斷向她安利最新上映的一部荷里活大片。
溫瓷正推辭着,在她轉身的剎那間,忽然有人一把搶過了她肩上的包包,向街道盡頭狂奔而去。
她被男人的力量帶得向前趔趄,險些摔跤,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自己遭遇了搶劫!
原淇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當街搶劫的,反應了兩三秒,連忙摸出手機來報警。
眼看着那男人已經跑到了街對岸,就要消失在巷口時,一道黑色身影躥出了法餐廳,朝着男人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溫瓷看到傅司白竟追了上去,顧不得自己腳上的高跟鞋,趕緊跟了過去。
傅司白在無人的深巷裏揪住了搶劫犯的衣領,搶劫犯直接掏出了匕首對着傅司白:“關你什麼事兒啊!你追我幹什麼!”
“東西給我。”
匕首的寒光讓溫瓷想到了那一晚的黃毛,嚇得魂不附體,對傅司白喊道:“司白,不要追了,我不要包了!你回來!”
傅司白渾然不顧女孩顫抖的喊聲,閃躲着匕首,上前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刀子脫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男人見勢不對,將溫瓷的包遠遠地擲了出去,證件、錢包和各種小物件,散落一地。
傅司白本來還要追,但看到散落一地的東西,尤其裏面還有一片衛生巾…
他終究停下了腳步,俯身撿起了包,將掉落的東西也都一一撿了回去,衛生巾弄髒了被他扔進了垃圾桶。
溫瓷呼吸不平,看着傅司白面無表情地走過來。
她正要開口道謝,他卻將包包不客氣地扔了過來,險些沒接住。
傅司白冷着臉轉身離開,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甩給她。
溫瓷緊緊抱着包,胸口起伏着,心緒難平。
原淇追了上來,擔憂地詢問:“沒事吧?”
“沒事。”
“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
溫瓷拉開拉鏈,檢查了錢包和身份證銀行卡,這些重要的證件都沒有少,但唯獨……
她的口紅形狀“小玩具”,翻來覆去都沒找着。
她記得那玩意兒剛剛好像滾出來、掉地上了,又去巷子裏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
只剩一個可能性。hsy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