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約會
遊樂場蹦極區位於後山山腰的位置,站在台上極目瞭望,遠處是摩天輪、過山車等大型建築,而近處是漫山遍野的翠綠山樹。
蹦極台下是一片碧湖,湖面準備有橙黃的救生艇,作為最後一道安全的屏障。
溫瓷站在蹦極台,狂風呼嘯着,她腿都軟了。
工作人員將她和傅司白系在了同一根蹦極繩上:“準備好就開始咯。”
溫瓷根本不敢往下面看,眯着眼睛,表情痛苦,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
真的、她寧願和他做這個那個的…也真是不想套着繩子和他一起跳樓啊!
“傅司白,我、我害怕,可不可以不玩啊!”
傅司白再一次檢查着身上沒一搭卡索的關口,淡定道:“剛剛在下面,你膽子不挺大,還說誰怕誰是狗?”
剛剛在山下,小姑娘被他用激將法逼得放了狠話,但……
“下面看着也不高啊。”溫瓷挪着小步子來到台邊,往下看了看,哆嗦着說,“怎麼會這麼高!”
“試試看。”傅司白鼓勵道,“來都來了。”
“我真的害怕,我不想玩。”
他見她面色慘淡,全身都哆嗦了,也沒有勉強,回頭對工作人員道,“給她解開。”
工作人員走上來,替溫瓷解開繩子,笑眯眯地說:“友情提示,現在反悔不退錢哦。”
溫瓷微微一驚:“不退錢嗎?”
“嗯,之前協議書上有寫的,自願放棄不退錢。”
她咬了咬牙,擋開了工作人員解繩索的手:“那…那算了,我再考慮考慮。”
400一個人呢!
雖然是傅司白請她玩,但她也還沒有浪費到看着這麼多錢打水漂。
傅司白見她竟是因為捨不得浪費錢而妥協,也有些無語:“害怕就別玩,這點錢沒什麼。”
“不。”小姑娘固執地搖頭,“我要跳。”
“……”
工作人員重新給溫瓷系好了繩子,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兩遍,確定了沒問題,才帶着他們來到了蹦極台前。
溫瓷和他面對面站着,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根本不敢往下面看。
“害怕就別玩了,你這兔膽子…”
“這是第一次,以前沒試過。”溫瓷撇嘴,“害怕很正常的嘛。”
傅司白綻開一抹輕薄的笑:“之前那種事,你不也是第一次,怎麼就有膽子這麼主動?”
溫瓷眯着眼望了望台下,哆哆嗦嗦道:“那個…又不會死。”
傅司白湊近了她的耳畔,嗓音誘惑:“你怎麼知道,不會死?”
“……”
看着他嘴角勾起的笑意,溫瓷很想揍他,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拿眼神鄙視他。
傅司白張開了雙臂,對她道:“手打開,像鳥一樣飛。”
“不!”
溫瓷本能地緊緊抱住了男人的腰,卻聽男人道:“出發了。”
“啊!!!”
驟然的失重下墜讓她大腦一片空白,驚聲尖叫了起來。
“傅司白!你在哪裏!傅司白!”
“在你懷裏。”
溫瓷試着睜開了眼,才察覺到自己仍舊緊緊地抱着他瘦削的勁腰。
繩子墜到了底部,慣性又將倆人彈了起來,拋向湛藍的澄空。
溫瓷沒有剛剛失重的驚恐了,但還是很害怕:“傅司白!傅司白!!”
“在。”
“快抱着我!”
傅司白揚了手,任由無盡的失重感帶着他搖晃。
“傅司白,快抱着我!我害怕!”
這還是第一次,她這般主動地要求。
傅司白抱住了懷中的女孩,將她牢牢鎖在懷裏。
“你別放開我啊!”
“不會放。”
溫瓷的惶恐感減少了大半,睜開眼,偏頭好奇地打量着周圍起伏的山脈和樹林、還有遠處時正時倒的摩天輪。
“傅司白,你一點都不害怕嗎?”
“我玩過很多次了。”
“你第一次不怕嗎?”
“第一次…”
傅司白回想自己第一次,第一次的時候他就想抱着她一起跳。
人生所有的第一次,他都想和她做。
溫瓷抬頭,看到了傅司白的臉。
目前她的角度,從自拍的原理來看,真的就是死亡角度。
但傅司白英俊的顏值…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怎麼看都帥得無可挑剔。
終於,繩子平靜了下來,工作人員操縱着牽引鎖,將倆人緩緩地升了上去。
從蹦極台下來,踩着平地的那一瞬間,溫瓷雙腿發抖、站都快站不穩了,蹲在了地上。
傅司白將她攔腰撈了起來:“要不要這麼沒出息。”
溫瓷拍開了他的手:“我再也不玩這個了!”
“嗯。”
“也不想和你一起玩啦。”
傅司白撐着膝蓋,居高臨下地俯看着她,“那我走了。”
“拜拜!”
他邁腿便走,似乎真的不理她了,徑直朝山下走去。
走了十幾米,回頭,小姑娘還賭氣一般蹲在路邊,抱着膝蓋,可憐兮兮的樣子。
傅司白不爽地舔了舔唇,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中了她的邪。
溫瓷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到他邁着散漫的步子又折返了回來。
“不是拜拜了嗎?”
“太陽要下山了,怕我們家小兔子被狼叼走了。”
溫瓷撇嘴。
“走了。”他的腳踮在階梯邊,有點不耐煩了。
“走不動了。”溫瓷悶聲說,“腿軟,嚇死了都…”
傅司白知道,這丫頭生性倔強,鬧起脾氣來、也不容易哄好。
男人終於蹲下身:“背你。”
“真的?”
“快點。”
溫瓷見他已經非常不爽了,於是不再耽擱,趴在了他背上。
男人輕而易舉便將她背了起來,朝下山的林間路走去。
他的背寬闊堅實,每一道肌肉都牽扯着力量感。
“傅司白,你看着瘦,身上蠻多肉哦。”
傅司白沒理她。
她自顧自地捏了捏他硬實的手臂,評價道:“就屬於皮薄餡多那種。”
傅司白微微側頭,鋒利的側臉對着她:“你看着小,其實也挺有肉。”
溫瓷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
“沒什麼。”
隔了會兒,她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臉頰頓時脹紅,連忙支起身子、離他遠點。
“傅司白,可惡!”
“怕什麼。”他輕佻地哼了聲,“反正都是我的。”
“……”
倆人下山,來到了遊樂場園區。
遊樂場的夜間場也開始了,摩天輪亮起了璀璨的霓虹燈光,格外漂亮。
溫瓷忍不住用手機對着摩天輪拍了幾張。
燈光映照着她紅潤的臉,漆黑的眸子閃爍如星,劉海也被為風撩動着。
她看着摩天輪,傅司白看着她…
“你還想玩什麼?”
她一回頭,傅司白立刻挪開視線,漫不經心地望天:“隨便。”
“那我選咯。”
溫瓷選了蜜蜂車。
蜜蜂車,就是做成了蜜蜂造型的軌道車,在幾個環形軌道上緩慢地行駛,行駛的同時,車身還會轉圈圈。
這個車,本就是給小朋友坐的,超無聊。
但溫瓷偏就要玩這個,因為……
傅司白暈車。
蜜蜂車在《蟲兒飛》的旋律中轉了幾圈,他就已經快不行了。
好不容易煎熬到下車了,傅司白的額頭靠着路燈,閉上了眼睛,緩解着地轉天旋的不適……
溫瓷關切地問:“還好嗎?”
傅司白臉色低沉:“沒感覺。”
“那我們再去坐一圈?”
男人身體明顯痙攣了一下。
溫瓷連忙拉他到花園椅邊坐下來,撫着他的背,給他順氣:“算了,不逗你了,你緩緩。”
傅司白稍稍冷靜了幾分鐘,感覺好多了。
“你真沒用,蹦極跟玩兒似的,連蜜蜂車都坐不了。”溫瓷指了指蜜蜂車的方向,“你看人家小朋友都能坐。”
傅司白一看到那個旋轉的小蜜蜂,頓時身體又開始痙攣,真的要吐了。
“哎呀!對不起!”她連忙撫着他胸口,讓他舒服一些,“你別往那邊看了。”
“溫瓷,我懷疑你是故意的。”
“我沒有。”溫瓷一臉無辜,捂住了他的耳朵,“反應這麼嚴重,音樂也別聽了。”
她掌心柔軟,包裹着他的耳朵倒很是舒服。
傅司白掃她一眼,淡淡道:“音樂沒事,但我看到你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有點想吐了…”
“那…我走?”
“走可以,走了就永遠別出現在我眼前。”
“好啊,拜拜。”
溫瓷起身離開,走到霓虹路牌處,轉身望了望傅司白。
少年仍舊坐在公園椅上,夜色籠着他英俊的臉龐,眼眸埋入了陰影中。
他抬着下頜,挑釁地望着她,絲毫沒有要追上來的意思。
溫瓷輕哼一聲,朝着不遠處的奶茶店走去,準備給他買杯檸檬熱飲,壓一壓暈眩噁心感。
奶茶店排着隊,溫瓷耐心地等在人群最後。
卻不想,耳邊傳來熟悉的女聲:“喲,這不是溫瓷嗎?”
溫瓷抬頭,看到前面排隊的女孩,竟然是之前《驚鴻》裏領舞的競爭對手——雲卉。
她和身邊一個肌肉男穿着情侶裝,似也在排隊買奶茶。
“真是晦氣,哪兒都能看見你。”雲卉尖酸刻薄地說。
溫瓷不想招惹她,沒說話,低頭玩手機。
雲卉身邊的男人問了句:“她誰啊?”
雲卉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溫瓷從她委屈的表情里看出來,多半是就《驚鴻》領舞的事跟男友訴苦。
幾分鐘后,溫瓷排隊買到了檸檬水。
遊樂場的飲料賣得真是很貴,一杯幾塊錢的檸檬水,這裏要賣三十,不過買給傅司白,她倒也不心疼。
就在她穿過擁擠的人群、走出奶茶店的一瞬間,忽然感覺一道滾燙的熱流,燙到了她衣襟處。
溫瓷吃疼地驚叫了一聲,卻見雲卉的肌肉男朋友手裏拿着半杯開了蓋兒的熱奶茶,冷冷看着她:“沒看着你,不好意思啊,傷到了沒有。”
她胸口已經濕潤了一片,灼燙的奶茶溫度很高,燙得她皮膚都麻了。
很顯然,這男人是故意的。
雲卉假模假樣責備他:“哎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燙傷我同學了。”
“我這奶茶也不長眼,專燙賤人,不知道怎麼就燙到她了。”
倆人笑了起來。
溫瓷疼得難受,扶着胸口離開,然而轉身的時候,她看到少年冷戾的身影一閃而過。
傅司白沉着臉走了過去,抬腿一腳踹在了雲卉男友身上。
這看似高大健碩的肌肉男…竟被他一腳踹飛出去,摔在地上,捂着腹部痛苦地慘叫了一聲。
傅司白滿身戾氣,走上前,抬腳又要給他狠狠地幾腳。
雲卉尖叫了起來。
溫瓷一面捂着心口,一面費勁地拉着他,怕他鬧出大事來:“傅司白,走了…”
傅司白帶着十足的狠勁兒,還想上前,溫瓷用力拽着他:“我很痛。”
這句話似乎起了點作用,傅司白看着女孩胸襟前濕漉漉的一片,顧不得其他了,拉着她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遊樂場。
他以為她傷的很重,都準備帶她去醫院了。
溫瓷才解釋道:“沒、沒那麼嚴重,剛剛裝的,怕你鬧出事,其實塗點清涼葯就好了。”
“你確定?”
“奶茶能有多燙。”
傅司白去二十四小時藥店裏買了燙傷的藥膏,然後拉着溫瓷回了御湖公寓,連鞋都來不及脫,拉着她來到沙發邊,拆開了燙傷藥膏,單手解她的衣領。
“不、不用,我自己塗。”
溫瓷伸手去拿藥膏,當傅司白揚了揚手,沒有給她。
“傅司白…”
男人神情嚴肅,修長骨感的手….一顆一顆解開了她襯衣的扣子:“如果嚴重,還是要去醫院。”
溫瓷臉頰微燙:“真沒那麼嚴重。”
“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