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魔教妖女13 古代版楚門的世界……
清風鎮確實是個很安逸的地方,沒過幾天,就到了下元節。
與很多地方不過下元節不同,清風鎮很看重這個節日。
這天上午,阿昔用過早飯,繼續去義診。
結果剛打開門,就看到門外站着一個少年。
少年身材高挑,容貌俊朗,皮膚因常年在河上討生活而曬得有些黝黑。
他正低着頭念叨着什麼,見門口突然開了,頓時嚇了一大跳。
阿昔看了看他:“你是來看病的嗎。”
少年磕磕巴巴,臉頰泛起可疑的紅暈:“啊,我……”
“等我一小會兒,我先把桌子和椅子搬去對面。”
“我幫你扛吧!”少年終於鼓起勇氣,將藏在身後的木芙蓉遞給阿昔,“小大夫,這個送給你!”
阿昔愣了愣,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
“這是清風鎮的習俗。沒關係的,你只要收下花,但是不回贈,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了。”
少年將木芙蓉硬塞到阿昔的手裏,又將桌椅扛到往常的位置,就一溜煙跑走了。
等到義診的時候,阿昔又陸陸續續收到了七八支花。
花的品種並不一致,但能看出來,絕對不是隨便從路上採的野花,而是被送花人精心挑選的。
有年長的百姓瞧見桌上的花朵,眼裏都露出笑意來:“今年我們鎮上收到最多花的,一定是小大夫你。”
阿昔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詢問這是什麼習俗。
除了常規的祭祀爐神外,清風鎮還延伸出了一個傳統,那就是在這一天,未婚男子可以給自己心儀的女子送一枝花。
如果女子回贈了一枝花,就代表女子接受了男子的心意。
反之就是婉拒了男子的心意。
阿昔說:“可是,我好像不認識那些送我花的人……”
“但小大夫的好,就算是不認識你的人,也能看出來啊。”
“要是小大夫看上了我們鎮上的人,哎呦,那是我們鎮上的福氣。”
排隊等着看病的百姓們,發出善意的調侃。
阿昔還是有些想不通,但也不好跟百姓們說得太清楚。
等到太陽落山,阿昔找了個瓶子裝了點水,將這些花都放進裏面養着,這才去找姚容聊天。
姚容摸了摸這些姿態各異的花朵,笑道:“你不要因為他們送的花而有任何心理負擔,更不要因為他們的喜歡而有任何心理負擔。就像人都會追求美好的事物一樣,人都會嚮往美好的人。”
就像那個百姓說的一樣,阿昔的好,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
阿昔笑道:“前輩,被您這麼一誇,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素來實話實說。”
阿昔覺得,前輩這番話,比收到了這些花還要讓她開心。
隨着天氣越來越冷,阿昔將義診的時間調整為每日一次。
不需要每天幫病人看病,阿昔就有了更多時間去看醫書,也有了更多時間去忙別的事情。
這天中午,姚容從外面回來,見阿昔正在搗葯:“今天又要做什麼葯?”
阿昔手中動作不停:“我之前不是跟前輩說,我會自己做藥粉來洗頭髮、擦臉嗎。之前一直忙着義診的事情,抽不出時間做,現在入冬了,天氣也變得乾燥了,我就想着趕緊把它們做出來。”
花了兩天時間,阿昔終於做出了成品。
洗頭髮用的藥粉裝到了盒子裏,姚容試着取用了一小勺洗頭髮。護髮的效果暫時看不出來,但藥粉洗得很乾凈,洗完之後也不會覺得頭皮很乾,從使用效果來說遠勝皂角。
擦臉用的白色藥膏塗抹均勻后,保濕效果很好,而且看阿昔常年進山採藥皮膚依舊白皙,也能看出來長期使用這種藥膏,還有美白的功效。
“前輩覺得怎麼樣?”阿昔小心翼翼又滿懷期待地看着姚容。
她以前研製出這些東西,也想過和謝師姐分享,但謝師姐手裏不缺錢,也不覺得她做出來的東西能比店裏賣的東西好用,從來都不屑於用這些。
所以姚容是這個世界上,除阿昔本人外,第一個使用這些東西的人。
姚容給予中肯的回答:“我覺得都很不錯,比市面上很多東西都好用。稍微包裝得好看一些,像這個擦臉的藥膏,最起碼能賣出一兩銀子一盒。”
阿昔有些驚訝:“前輩,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只要掌握了藥方,這盒藥膏並不難製作,草藥成本也不高。
如果能賣出一兩銀子一盒,其中的利潤實在太大了。
姚容笑道:“一兩銀子一盒就覺得貴了?要是包裝得華麗一些,去做那些達官貴人的生意,少說也能賣兩一盒。”
阿昔的眼睛瞪得愈發圓了。
一顆百年人蔘都只能賣百兩,按照這個價格來算,豈不是說,她做了一百盒藥膏,就能賺到一顆百年人蔘?
不過冷靜下來后,阿昔就明白了:“如果是我來賣這盒藥膏,肯定賣不出這個價錢。一百文一盒都不一定能賣出去。”
“除非我直接賣藥方,遇到個識貨的,也許能賣出幾百兩銀子,再多的就別想了。”
姚容面露讚許之色,卻沒有馬上說出自己心中所想,只是問:“你現在手裏握着寶山,你有什麼想法嗎?”
這幾個月裏,阿昔見到有人付不出幾百文銀子的看病錢,只能躺在床上等死;也見過有兄弟為了兩畝的下等田地,吵得老死不相往來……
她見得最多的,就是有人一天內領走四五盒治療風濕的藥膏,明明自己短時間內用不了那麼多,也要佔這個便宜。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旭陽派上那個不識人間疾苦的小醫女,她知道銀兩的重要性。
這個藥方放在她的手裏,只是一個藥方,但是放在一些懂得利用的人手裏,就能賺取源源不斷的利潤。
思索片刻,阿昔先問了姚容一個問題:“前輩,你名下有胭脂店嗎?”
姚容眼裏閃過笑意:“有,不過規模不算很大。”
絕仙閣能在江湖裏存在那麼多年,不是沒有原因的,絕仙閣在很多地方都有商鋪、田產和房產,每年都能獲得一筆很可觀的利潤。
不止絕仙閣,江湖中數得上名字的門派,或多或少都置辦有很多產業。
阿昔鬆了口氣,有的話,她後面的話就能說出來了:“如果前輩願意的話,我想將這些藥方都賣給前輩。”
“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雖然我與前輩關係好,但是在商言商。我想着,用我給的藥方製作出來的東西,賣出去后的利潤,我佔半成。”
假設一盒藥膏定價為一兩,除去各種成本,利潤最起碼能有半兩,她佔半成就能分到25文錢。
要是定價為兩,她分到的錢只會更多。
這樣一來,她能賺到的錢可比單純賣出藥方划算多了。
姚容眉梢一挑,好笑道:“只拿半成利潤也叫在商言商?要是沒有你給的藥方,那我什麼錢都賺不到。”
“不用不用,半成就夠了。要是沒有前輩的店鋪,那我也是什麼錢都賺不到。”
“胭脂鋪的利潤,對我來說還不算什麼。你日後行醫要花的錢不少,手裏沒錢肯定不行。不如我們就五五分吧。”
阿昔不知想到了什麼,猶豫片刻,還是應下了這樣的分配方式:“反正我占前輩的便宜夠多了,也不差這一次。”
等阿昔寫好藥方,姚容通過特殊聯絡渠道將藥方送回了絕仙閣。
沒過多久,信鴿傳信的頻率,開始從原來的半月一次,漸漸變成了日一次。
這天,阿昔和姚容打算去城裏買些冬天穿的衣物,她們之前買的棉衣還是偏薄了。
難得來城裏一趟,買完要買的東西之後,阿昔和姚容就在城裏逛了起來,還去酒樓吃了頓午飯。
結果就聽到隔壁桌的人在議論江湖上的事情。
“你們說,溫翼到底是不是旭陽派害死的?”
“旭陽派不是站出來否認了,還說這是魔教在故意栽贓陷害嗎。”
“旭陽派肯定不能認啊。”
又有一桌在討論:“我聽說溫翼死後,溫烏大俠瘋了一般殺上旭陽派。”
“直接殺上旭陽派,旭陽派能讓他平安離開嗎?”
“旭陽派派人去截殺他,但最終溫烏大俠有沒有成功逃脫,就不清楚了。”
還有一桌在說溫家覆滅的事情:“溫烏大俠生死不知,旭陽派那邊已經以背叛正道的罪名,覆滅了整個溫家。”
“真的嗎!那可是溫家啊,怎麼會這麼快就覆滅了!?你得到的不會是個假消息吧。”
“千真萬確,我也是剛聽人說的!你想啊,溫家明擺着就是要和旭陽派對着干,旭陽派要是不給溫家一點顏色瞧瞧,以後還怎麼震懾其它門派!”
……
當初姚容會選擇留在這裏定居,就是看中此地遠離江湖,誰知,江湖的風雨還是吹了進來,打破了此地的平靜。
阿昔邊吃着桌上的飯菜,邊聽着這些閑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回去的時候,姚容看到路邊有賣栗子糕的,讓阿昔留在這裏等等她,她去買一盒栗子糕。
等姚容走遠,阿昔突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
她抬起頭,在斜前方看到了一家酒肆。
阿昔沒喝過酒,但聽說過喝酒壯膽的說法,想到她今晚要做的事情,阿昔走進酒肆買了一壺桃花釀。
等阿昔和姚容回到家裏,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簡單吃過晚飯,眼看着姚容就要回屋休息,阿昔連忙叫住姚容:“前輩,今天是十五,我們一起坐在院子裏飲酒賞月吧。”
姚容早就看出來阿昔今天心事重重,聞言就去取了兩個杯子,又將那盒栗子糕拆開,放到了院中石桌上。
阿昔從懷裏掏出桃花釀,姚容奇道:“你是什麼時候買的?”
阿昔有些不好意思,連忙給姚容滿上:“趁着前輩去買栗子糕的時候。”
姚容失笑,抿了口酒水。
阿昔也給自己滿上一杯,淺淺嘗了一口,發現味道還不錯,於是又多喝了幾口。
姚容自然注意到了阿昔的動作,但桃花釀度數不高,不易醉人,所以她就沒有出聲阻攔阿昔。
也不知道酒是不是真的能壯膽,一杯酒下肚,阿昔終於鼓足了勇氣,正色道:“前輩,我們來聊聊吧。”
“你確定嗎?”
見姚容的神色如此凝重,阿昔的心情反倒變得輕鬆了一些。她笑着又飲了一口酒:“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姚容深深望了阿昔幾眼,終於點頭應道:“好。夜還很長,要是你不困的話,我就先跟你說說論劍大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