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星球顫慄
雲柚總算親身體會到什麼叫“異能者是稀缺資源了”。
稀缺到邊河星球主，聽說衛兵從荒星帶來了一個異能者小女孩，竟然親自動身迎接。
飛行器幾經空間躍遷，穿過大氣層的濃厚陰雲，便能看到地面在精英衛兵團團包圍保護下的，滿身奢靡華貴的臃腫男人。
雲柚在飛行器上得到了很好的照料，換了雙新鞋子，頭髮被打理得順滑發亮，小臉白白凈凈，飛行器還在中途停了一會兒，就為了去街上給她買套合身的衣裙。
從頭到腳折騰了一番，等到面見星球主時，雲柚說不上光鮮亮麗，但好歹素凈整潔，不會讓人一眼就覺得是貧民窟的孩子了。
飛行器降落懸空，傳送樞紐開啟，雲柚走在最前方。
星球主的目光投過來時，雲柚也在打量着他。
S級的防禦型異能道具，光是粗略地掃過去就有三個，披風上縫製的花紋也不單單是好看，用的是第五星系液態礦淬鍊出的線，硬扛一次A級異能攻擊不是問題。
全身都是寶。看得雲柚的爪子蠢蠢欲動，好想薅一把。
衛兵走去，對星球主耳語，星球主的整張臉都亮了起來，看向雲柚的眼神也慈愛可親：“哦？這孩子就是生活在荒星上的小異能者？”
他連忙上前，半蹲下身，自以為和藹地替雲柚整了整領口，安撫道：“這麼多年，一個人生活在那種地方很辛苦吧，沒關係，以後你可以住在邊河星，把我這裏當成你的新家就好。”
雲柚裝嫩：“叔叔好，我是雲柚。”
“你好，我是程景風。”星球主非常親切地和雲柚握了握手，“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測試你的異能吧。測完了以後，我再帶你去新的住處。”
瞧把他給急的。
雲柚乖巧地被他牽着走，在衛兵的簇擁中走上了懸浮車，她回過頭去，隨她一同前來的那些勞工們，則是被衛兵押去了另一處地方。
注意到雲柚的視線，星球主解釋道：“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要做，他們是去履行自己身為第七星系公民的義務了，這些和你沒有關係。”
“他們去了哪裏？”
“哦，是女神教堂——小雲柚知道女神大人吧？傳說在億萬年以前的荒土時代，混沌開元，女神顯形，是她開闢了天與地，畫出了山與水，哺育大地，滋養萬物，創造出我們人族的祖先……”
雲柚：？？？
什麼盤古開天女媧造人，這是她？
她不就是鼠標點擊一鍵生成，變成三次元之後居然是這個樣子的嗎！
頭一次聽到星際版女神傳說的雲柚實打實震撼了一把，然後艱難地打斷了他。
“那異能者呢？”雲柚仗着自己無害的外表，使勁兒套話，“既然人類都是女神大人創造的，為什麼會有異能者和普通人的區分啊。”
星球主嘆息一聲：“可能，這就是女神大人的眷顧吧……我們這些凡民不得女神歡心，而只有那些極少數幸運兒才能被女神青睞，成為異能者。”說到後面，他的語氣明顯酸了。
好的，星球主是普通人，記下來。
雲柚繼續問道：“像我一樣的異能者很少嗎？”
星球主卻笑了：“這就是為什麼說小雲柚你是珍寶，是我這些天收到的最好的禮物。第七星系只有邊河星有異能者，而且只有寥寥數十人，每一個都非常珍貴，包括你。”
好的，異能者只有數十人。
懸浮車的速度極快，就在他們談話的功夫，懸浮車已然穩穩停在了一棟高聳入雲的建築物前。
星球主的臉上帶着不加掩飾的自傲：“這裏就是邊河之光大廈，主星的標誌性建築，一共五百七十二層，異能測試區就在第三層，走吧。”
程景風興許是平日裏高調慣了，每次出行都要大張旗鼓，大廈的服務人員還沒有等到他們走近，就遠遠地派人上來迎接。
聽聞他們是要測試異能，服務人員露出瞭然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雲柚，眼裏有微小的羨慕。
“請跟我來。”
和第一層、第二層的熱鬧不同，第三層明顯寂靜許多，偌大的空間站切割成了幾個部分，互相交錯，牆壁上安裝了空間壓縮裝置，以至於牆壁邊緣呈現出了微微扭曲的觀感，細看下去會頭暈。
中心大廈的工作效率瞬間體現了出來，很快就有相關負責人滿臉拘謹地上前，領着雲柚前去測試異能。
他們當然不敢把程景風擱一旁晾着，他提出想旁觀，負責人也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穿過走廊，豁然開朗。
大廳中央砌起了三階梯台，防護裝置保持在啟動狀態，肉眼可見的一層紅色隔膜，罩住了圓台上的透明水晶球。
負責人用光腦說了幾句什麼，只見紅色隔膜閃動幾下，頓時熄滅。
負責人轉過身去，對雲柚說：“請。用手觸摸這個水晶球，然後施放你的異能就可以了，我們會根據你異能的波動和純度來判斷你的異能類型與天賦等級。”
雲柚表示明白，然後三兩步跳上台階，在其他人或是期待或是緊張，屏息凝神的注目下，雲柚把手放到了水晶球上。
一秒。
兩秒。
三秒……
嗯？無事發生？
雲柚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十幾秒了，但水晶球仍然一動不動，負責人臉色逐漸尷尬，底下的衛兵們隱隱躁動，最早帶雲柚過來的衛兵接收到同僚懷疑的目光，他瞪了回去。
看什麼，我可是親眼見過她施展異能的！絕對不會錯！
雖是這麼想的，但看着那毫無動靜的水晶球，衛兵也有點內心動搖了。
好在星球主並沒有關注他。
“這水晶球是不是出了什麼問……”
咔嚓。
程景風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忽地瞪大雙眼，從椅子上竄了起來。
雪亮的純白色光芒，瞬息間充盈了整顆水晶球，然後——爆開！
一道白色光柱衝天而起，穿過五百七十層鋼筋水泥，直入雲霄，盪開層雲。
那光芒太刺眼，像是古神話里提及的太陽，這顆星球上的無數人在同一時刻齊齊望去，看着那道光柱衝散烏雲，破開天穹，星星點點的白光向四周逸散，所到之處如清風過境，污濁的空氣變得清新澄澈，人體的疲勞一掃而空。
星球上殘留的瘴氣滌凈一空，枯萎的植株悄然恢復生機，沉痾病疾也緩緩溶解。
雲柚抬起頭來，她聽見了，大地的顫慄，宇宙的嗡鳴。
全世界都在她的耳邊低語——
歡迎回來。
……
晦澀昏暗的地牢裏，沉重的鐵鏈被拽動，發出嘩啦啦的清脆音響，被拖動了幾米后，漆黑的鏈條上浮現出殷紅符文，頓時重若千鈞，不再挪近一步。
少年動了動手臂，袖口滑落一角，露出長期不見光而皓白的手腕。
他抬起頭，瞳孔微微轉動，沉寂如黑洞的眼裏，終於泛起了一抹興味。
“嗯……？”
這個熟悉到骨子裏的異能氣息。
那女人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男主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