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時間到了
多年以後,在遠離人群的一處深山山腹之中。
風吹着竹林沙沙作響,一片細長竹葉從空中緩緩落下,正好落在了對峙雙方的中間,似是醞釀已久準備多時,也似是剛好被這一片落葉打破了平靜,原本不見有任何動作的對峙雙方突然爆發了激烈的碰撞,不多時,原地便只剩下了最後一名站立之人,以及橫七豎八倒在他身旁的可怖怪物們。
這是一個看起來還不到十歲的小男孩,雙眼之中充滿了與他這個年齡並不相符的堅毅,他身上的戰鬥服已經十分破爛,明顯是地上的那些怪物所為,但在他的身上卻是一點傷痕都沒有,而且最驚人的是,男孩手上並拿着沒有任何武器,他竟然是僅憑着雙手就將這一眾怪物給全部殺死了。
男孩看了看那些倒下的怪物,在確定了這些怪物確實徹底死去了之後,眼中的那份堅毅才逐漸散去,神態恢復成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只見他撇了撇嘴,看着自己身上破爛的戰鬥服顯得十分的不開心。
“我是怎麼教你的,不要輕視任何一個對手,這一次還只是損壞了一件戰鬥服,下一次你再這樣輕敵,倒在地上的就可能會是你,記住,你只有自己一個人,而你的敵人,卻並非只有一個。”一名身穿黑衣頭戴黑色兜帽的高大男人從男孩的身後緩緩走出,兜帽遮住了男人的大半張臉,但不用看也能從其的語氣里聽出來,他對於男孩如此輕敵的態度十分不滿。
“我也不是一個人,我不是還有師父你們么...”男孩嘴裏嘟囔着,卻始終不敢提高音量。
男孩聲音雖低,但兜帽男顯然還是聽清了男孩所說的話,沉默了片刻之後,卻不再有任何的言語,而是上下掃視確認男孩身上真的無礙之後,左手抬起在嘴中吹了聲口哨。
地上的竹葉悄無聲息的開始聚攏起來,幾乎是眨眼之間一條竹葉組成的十米長的巨蟲就出現在兩人身前,兜帽男看似輕巧的一躍,便就安穩的站立在了巨蟲頭部之上,接下來男孩也同樣奮力一躍,雖不像兜帽男那樣輕鬆躍到大蟲的頭頂,但也已經到了大蟲的身體中間,手腳並用的也很快爬上了頭頂,和兜帽男站在了一起。
隨着兜帽男又發出一聲口哨,這條十米有餘的大蟲開始仰着頭朝着山下衝去,可詭異的是,這條由兜帽男一聲口哨誕生用竹葉組成的大蟲,似乎是並沒有實體的,它這一路俯衝下山,不僅在路上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就連身前的竹林樹木它也是不躲不閃,整個身體連帶着頭頂上的兩人彷彿幽靈一樣徑直穿透了所有物體揚長而去。
另一邊,山下溪流旁的木屋裏,一身穿白衣,面戴白色紗巾的女人早已等候多時了,她的面前已經擺滿了家常飯菜,三副碗筷也已經整齊放好,只等待外出的兩人歸來,就可以享受這一頓美味佳肴。
這看似就是普通人家的日常一幕,可偏偏這白衣女人卻並非是普通人,而是早已經成為了神族背離者的,曾經的博愛與預言之神沙賦。
背離者,又稱被放逐者,是因各種原因被家族驅逐,並且永遠無法回歸家族之人的統稱,不過沙賦卻並非是被驅逐出神族的,而是主動離開神域脫離了神族,她的這一舉動自然是惹怒了至高神王奧斯,畢竟神族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像沙賦這樣主動成為背離者的神,因此,在沙賦成為背離者之後,至高神王奧斯就派出了手下的武神軍團追殺沙賦,不過千年以來卻始終未能得手。
木屋外,兜帽男和男孩跳下之後,那條十米有餘的大蟲就化為了一地竹葉消失不見了,男孩站在屋外就已經聞到的飯菜的香味,頓時是一臉的興奮,沙賦師父今天居然提前做好了飯菜,終於不用再吃黑暗料理了,於是迫不及待地的就衝進了屋內,兜帽男則是抬頭向周圍看去,久久沒有移動半步,直到他將周圍的一草一木全部盡收眼底之後,他才緩步走進了木屋之中。
三人落座,男孩見兜帽男開始動筷之後才端起了自己的飯碗大快朵頤起來,沙賦夾了塊肉放進男孩碗裏,自己卻並沒有吃任何的東西,而是之後看着兜帽男開口問道:“墨成,今天餘燼的訓練進展怎麼樣?”
被稱為了墨成的兜帽男剛夾了塊肉放進嘴裏,手中的酒杯還沒舉高就被他砸在了桌上,杯中酒水四濺,嚇得小男孩餘燼頓時停下了夾菜的動作。
墨成哼了一聲說道:“這臭小子戰鬥技巧雖然稍顯稚嫩,但是只要一直勤加練習,就沒有太大問題,可他就是心態容易受影響,不是太過輕敵就是太過仁慈,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這臭小子走不遠,我是已經不指望他能去魔域替我復仇了。”
男孩餘燼聞言之後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深深的低下了頭,而沙賦則是伸出手來在餘燼的小腦袋上輕輕安撫了起來。
“餘燼雖然是煞龍之子,但年紀還太小,以後遇事多了,自然也就慢慢成長了,你不需要太過於着急。”沙賦說道。
“我能不着急么,咱們今天...”話說一半,墨成的聲音戛然而止,之後他又開始重複每次醉酒之後必說的故事,只是,今天他還沒有喝醉,就開始講起了他的故事。
“我和他的出生時間僅僅相差幾分鐘,幾分鐘而已,憑什麼他就是高高在上的魔王繼承人,而我就必須在成年之後被打入無盡深淵永遠無法離開...”
“墨成,夠了。”
墨成還打算像往常一樣啰啰嗦嗦的講一大堆他那些陳年往事,但是這一次沙賦卻直接打斷了他,這是沙賦第一次打斷他講述那些往事,按墨成的脾氣肯定是要發怒的,這一次卻也一改常態的就此住了嘴,也沒有任何的怒意,只是又自顧自的喝了幾大口的酒。
整個木屋的氣氛頓時有些不對勁了起來,男孩餘燼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繼續吃還是就這麼無措的繼續坐着,好在沙賦之後笑了笑示意餘燼繼續吃飯,餘燼才怯怯的端起了碗繼續吃了起來。
可是並沒過去多久,就在餘燼繼續默默的吃着飯時,沙賦卻突兀的對着墨成說出了四個字。
“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