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雪音曇花
尹無堂本漸漸紅潤的面色瞬間蒼白,右手狠狠的握緊劍柄“兄台,你快走,今日之恩,日後若有機會,必將厚報”。
灰衣少年似乎沒有聽見一般,依舊背着雙手,抬頭望着不斷閃爍的星光“這城裏的夜空真是比山上的差遠了呀。”
遠處疾馳的駿馬越來越近,尹無堂蒼白的臉色隨着漸漸清晰的馬背上的人影輪廓放鬆了下來。
領頭少年,身着青衣鎧甲,談不上帥氣的臉龐英氣逼人。一桿銀白色的長槍斜刺而立,槍尖的紅纓穗在黑夜中甚是顯眼。看到身負重傷的尹無堂和其不遠處的灰衣少年,立即輕躍而下,槍尖指地,護其身前,面帶怒色“閣下是何人?為何傷我朋友?”
未等灰衣少年開口,尹無堂趕忙說到“辰兄,你誤會了,是這位兄弟救了我”。
領頭少年急忙揮手示意隨從收起武器,快步走到灰衣少年身旁,雙手抱拳“多謝兄台,剛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無知者不怪”灰衣少年敷衍了一句,依舊抬頭望着天。
一旁的尹無堂看着臉色略帶尷尬的領頭少年,趕忙出來打圓場“兄台,這位是在下摯友,也是天罡城雪音閣少閣主,人稱雪音曇花槍的齊辰。”
“在下齊辰,敢問兄弟尊姓大名?”尹無堂話音剛落,齊辰又一次雙手抱拳問到。
“凌雲”
“凌霄之志,雲天義薄,好名字”,尹無堂大聲誇讚一句,隨即捂着被扯疼的傷口,一陣呲牙。
灰衣少年猛的轉過頭來,看着二人“你們餓不?”
冷不丁的一句話,讓齊辰和尹無堂都不由一怔,隨即齊辰趕忙開口道“實在抱歉,凌兄如若不嫌,今日就在我雪音閣留宿一夜,讓我略盡地主之誼,感謝搭救朋友之恩”。
“未嘗不可,畢竟天色已晚。”灰衣少年轉身騎到齊辰的馬上“身乏體累,借駿馬一用,可行?”
旁邊的隨從正欲呵斥,齊辰擺手制止“理當如此,凌兄客氣”。說完將尹無堂扶上另一馬背,自己牽着馬繩,一行人向著天罡城方向而去。
雪音閣月善廳
“小兄弟,老夫再敬你一杯,若沒有少俠出手相助,我這位侄兒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一身錦貴華袍,滿腮鬍鬚的中年大漢對着凌雲說到。
凌雲輕輕放下竹筷,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小事罷了,不必在意”。
“好,好,小兄弟少年英俠,氣度無雙,比我這不成器的兒子和侄兒強太多了”,中年大漢大笑着回答道,而他正是天罡城雪音閣閣主齊志武。
“你兒子我不敢說,你侄兒若不能戒其色慾,難成大器”,凌雲一本正經的說到。
尹無堂送到嘴邊的魚湯頓在空中,拿着湯勺的右手微微顫抖着,原本稍微紅潤的臉色又變成了豬肝色。旁邊的齊辰緊緊握着雙拳,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齊志武滿臉的尷尬,沒好氣的白了二人一眼“小兄弟見識卓越,風趣幽默,佩服佩服”。
“事實罷了”,凌雲說完,站起身來,雙手抱拳“齊閣主,今日有些累了,可否讓在下先行休息”。
齊志武趕忙站起身來“都是老夫考慮不周,辰兒,快帶小兄弟去客房休息”。
“不用了,隨便叫個人帶我去就行了,你們慢慢吃”,凌雲對着正要站起來的齊辰說道,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
“好,就依小兄弟”,齊志武爽快的答應道“小武,帶凌少俠去客房”。
被喚做小武的僕人,趕忙跑到凌雲面前,邊作出請的手勢邊彎腰帶路。
凌雲雙手背在身後,邁着八字步慢悠悠向大廳外走去,猛然停下身來“齊閣主,可否讓廚房送些飯菜到我房間,我有夜宵的習慣”。
“小兄弟放心,這就安排”,齊志武微笑着回答道。
隨着凌雲的背影消失在三人的視野之中,原本微笑的齊志武臉色漸漸陰沉,右手猛的拍在餐桌之上“真是過分”。
“對,太過分了,裝什麼大尾巴狼,真當自己是根蔥了”,尹無堂忿忿的罵道。
一個爆栗狠狠的敲在尹無堂的頭上“我說的是這個嗎?你咋想的?你腦子是不是灌漿糊了?”齊志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尹無堂揉着發疼的腦袋,咧着牙,撇着嘴,滿臉的委屈。
“父親,當下之急是不是要先查明這次刺殺的幕後兇手”,齊辰見氣氛不妙,趕緊岔開話題。
齊志武無奈的嘆息一聲“還用查嗎?除了玄月宗還能有誰?真沒想到,為了雪月峰的比試,穆老鬼居然出這麼下三濫的招數”。
“提前削弱我們的實力嗎?”齊辰若有所思“可這不是違反了之前雙方的約定嗎?”
“約定?可有證據能證明是他們所為?”齊志武咬牙切齒道“無堂的傷勢雖被那凌雲的神秘藥丸治癒大半,可要完全恢復卻還得些時日,這次我雪音閣可能要栽了。”
“或許有個辦法值得一試”尹無堂的聲音在已陷入寂靜的大廳內響起。
凌雲悄悄的站在門后,將耳朵死死的貼在門上,確定送飯菜的僕人已經走遠,猛然撲向桌上的美食,毫無顧忌的往嘴裏塞着,哪裏還有剛才的半點矜持。
“臭老頭,非要讓我下山後裝成一副高人的模樣,害得我說話文鄒鄒,吃飯斯文文,難受死小爺我了。還是山上自在,想吃吃,想喝喝,樂得自在。”凌雲含糊不清的罵道,此時尹無堂若在這裏,說不定能悟出一招風捲殘雲。
解決完桌上的美食,在提前準備好的浴盆里美美的泡了個澡,換好早已準備好的睡袍,斜躺在精美的雕花床上,凌雲舒服的打了個飽嗝“這床還真是舒服,下次回山,置辦一套,不給臭老頭用,氣死他”。隨着腦海中一個老頭氣得跳腳的畫面不斷浮現,凌雲臉上泛起得意的笑容。
“公子,奴婢可否進屋?”屋外一道溫婉柔和,甜如浸蜜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