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庭審
6月6日，上午九點，柯建華一案正式在余新市中級人民法院第一審判庭開庭審理，這也是常洛有生以來第一次穿上法袍。
為了回應公眾訴求，該案全程同步錄音錄像在網上直播，一時間有許多人都在網上觀看。
隨着法槌敲響，李曉明作為審判長直接宣佈開庭，接下來便由主審法官常洛全面接管庭審了。
“現在有請公訴人宣讀起訴狀。”常洛按照法律規定，宣佈了第一道庭審程序。
然而還沒等公訴人起立，一位代理人便直接開口了：“審判長、審判員，我申請合議庭全體迴避。”這人正是柯建華的代理人陽朔，說完臉上露出明顯得意的表情，心想這樣一個小地方，肯定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這下該自亂陣腳了吧。
李曉明與一旁的嚴鈞對視了一眼，心中驚訝的同時也不由感到慶幸，想不到果然如常洛所料。
“代理人，你申請合議庭迴避的理由是什麼？”
“因為合議庭跟公訴人進行過庭前會議，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合議庭對我的當事人存在偏見，無法做到公正審判。”
“代理人可有證據？”
“有，我去檢察院閱卷時，聽到一位檢察人員說過此事。”陽朔看起來很淡定，但其實他自己知道這只是他在信口雌黃，目的就是給法院一個下馬威，如果能夠暫時中斷庭審就再好不過。
常洛面無表情，接着問到：“哦？是哪位檢察人員。”
“我不記得了，反正有人說過。”陽朔自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常洛似笑非笑：“代理人確定嗎？如果進行虛假稱述干擾庭審秩序，按照法律規定法庭是可以對你進行處罰的。”
陽朔心中不屑，這也想嚇他，他陽朔是嚇大的嗎？很是淡定的點了點頭：“確定。”
果然是個不擇手段的人，常洛心想，又是接着問了一遍：“代理人，本庭再次向你確認，回答是否屬實，否則本庭將對你處以罰款。”
見他如此發問，陽朔也有點遲疑了，莫不是他來到余新之後便有人監視他，但想來這可能性也不大，最後還是肯定地回答道：“屬實。”
這自然是常洛要的答案，陽朔想給他一個下馬威，常洛何嘗不是。
“好，既然你如此肯定，那我就將你閱卷和會見犯罪嫌疑人的視頻全部進行當庭播放，是與不是一看便知。恰好，合議庭為了保證公正審理，向調取了檢察院與本案有關的全部視頻。”
隨後便讓章姣姣播放起了視頻，經過一個小時的播放，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看到自他經檢察院以來，沒有任何人與他有過接觸。
其實說起來也怪陽朔自己，怕會被人知道自己的策略，進入檢察院后便不與人交談。他哪裏會知道，這麼一個小地方，竟然會有如此齊全的監控設施。
視頻播完之後，陽朔只覺一陣晦氣，沒想到這第一招便折戟成沙了。
“代理人，還是否要申請合議庭迴避？”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陽朔自然也沒轍了，只得悻悻地說道：“不用了，應該是我記錯了。”
“好，既然你自己承認記錯了，那麼本庭宣佈由於代理人陽朔進行虛假稱述，妄圖干擾庭審秩序，根據刑事訴訟法的規定，將對陽朔進行處罰，具體情況，庭后見處罰裁定書。你有沒有異議？”
“沒有。”到了這一刻，陽朔也沒有了辯解的意義，所以很乾脆地認了下來。這只是個小問題，他經歷的多了，絲毫不放在心上。
“好，庭審繼續。”
隨着公訴人讀完起訴書，便進入了質證階段。
公訴人舉證的第一份證據便是柯建華的認罪口供。
陽朔立馬又跳了出來：“這個是非法證據，這個證據是公安機關對我的當事人刑訊逼供所得，按照法律規定，不得作為證據使用。”
常洛將頭轉向被告席的柯建華，問道：“柯建華，你的代理人所言是否屬實，公安機關對你是否存在刑訊逼供？”
由於在會見時陽朔早就給他有過交待，柯建華立馬開始裝腔作勢：“青天大老爺啊，你們一定要為我討回公道啊，我的筆錄全都是公案逼着我簽的。我只要不配合，他們不是對我進行毒打，就是不讓睡覺，我沒辦法才認罪的。我要......我要.......”因為一時間不太記得當初怎麼背的，所以有些卡殼。
“你現在是要翻供？”常洛提示了一句。
“對！對！對！我要翻供。”隨後還掀起衣服，露出身上的一些傷痕。
陽朔也在一旁幫腔：“審判長、審判員，你看我的當事人都說的很清楚了，所以這些口供不能使用。”
“嗯，說的有道理，如果你們所言是真，那這證據自然不能作為定案依據。”常洛點了點頭。
見常洛年輕，陽朔以為他被糊弄住了，心中暗想，如果沒了柯建華的口供，那事情就成了一半。
可惜還沒等他得意完，便聽到公訴人說道：“怕為了出現冤假錯案，公訴人已經向法庭提供了柯建華看押期間的全部視頻並且對柯建華進行了驗傷，公訴人請求播放視頻並提交驗傷報告。”
“嗯，視頻確實有必要看一下。代理人，你有沒有意見？”這一步常洛自然是想到了，所以早早的便讓檢察院提交了相關視頻，可惜陽朔自以為對案件很了解，又想打法庭一個措手不及，所以並沒有到法院來閱卷，是以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
陽朔這時候哪能不知道，常洛他們已經做了齊全的準備。但騎虎難下，只得點頭應允。他有種感覺，或許這個案子，他要失算了。
視頻很清楚，公安機關在進行審訊時，並沒有違法行為。反而柯建華身上的傷，是他自己在庭審前幾天故意撞得。
有了這兩次事件，網上的公眾，對柯建華的感官明顯有了轉變，漸漸明悟，自己或許被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