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得知身世
李思琪拉着母親的手淚流不止,淚水滴落在她的臉上身上都不自知。一時間心頭思緒萬千,百轉千回。
雖然只跟這個母親相處了三個月,可她能感覺得出母親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那種愛是發自內心的,是刻到骨子裏的。
儘管知道這愛是給原主的,她只是個替代品,但自己既然有緣代替原主,就要負起一切責任和義務,好好活着,替原主孝敬母親。
原主落水而亡,自己自水中重生,一病就是兩個月,兩個月裏多少個日日夜夜母親不眠不休的照料,自己才得以痊癒。
想起以往種種,李思琪真情流露,握着母親的手,撫在臉上,柔聲細語:“娘,我聽話,您不讓我學醫,我就不學了,我答應您,只要您醒來。什麼事我都依您。”
“娘,做重陽糕的紅棗、紅豆、栗子、杏仁、果脯都準備好了,您不是說教我做重陽糕,吃了步步高升么?”
“娘,您告訴過我,待我及笄,有重要的事情告訴我,再有半年我就及笄了,您可不許反悔……”
說到最後,壓抑的嗚咽再也抑制不住,轉為聲淚俱下。
掌心的手輕微了動了動,李思琪恍惚一瞬,以為是幻覺。
也許是淚水滴落的太多,也許是受李思琪的話語的影響,躺在床上的中年婦人睫毛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李思琪驚喜地抹了一把眼淚,吸了吸鼻子:“娘,您終於醒了,我就知道您捨不得丟下我!”
婦人氣息微弱,深吸了一口氣:“眼淚……鼻涕落了我一身!”
李思琪聞言,破涕為笑,看着母親呼吸困難還不忘逗自己。心如刀割,把頭扭向一邊,偷偷擦了一下眼淚。鬆開母親的手,更靠近些,以便說話。
虛弱的母親想抬手,卻怎麼也抬不起來,李思琪不知道母親的意圖,慌忙握住她的手,耳朵貼近她唇邊。
母親輕聲吐出兩個字:“衣襟。”李思琪聞聲依言探向她的衣襟。
取出三樣東西來,一個信封,一隻金鑲玉手鐲,一本醫書。
“十四年來,我日日怕再如那天一樣突降災禍,提前準備這封信,這些本打算待你及笄再給你的,可惜等不到那一日了,我愧對小姐呀。”說完醒來之後說出的最長的一句話,床上的中年婦人的手頹然落下,已是沒了氣息。
李思琪頓時淚如雨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含淚拆開信封,打開信,信上是母親娟秀的字跡:
琪兒,原本這些我該當面告訴你的,奈何世事難料,正如十四年前一樣,一切來得那麼突然。若沒有那場變故,你該是太醫院院使季洪的女兒季思琪,母親是書香門第的孤女李佳琳。我是你母親的陪嫁丫鬟。
那時你才三個多月大,老爺突然鋃鐺入獄,夫人病倒,府中也慘遭洗劫殺戮,夫人見逃脫不得,便把你託付給我,讓我帶你從暗道逃走,她則一把火終結了一切。我帶着你在京中躲藏月余,后打聽到老爺聽聞家中噩耗,於獄中自縊而亡。
書信戛然而止,信尾沒有落款,許是道出真相,丫鬟養母不知道該如何自居。
一切來的太過突然,李思琪登時心亂如麻,毫無頭緒。隱忍着的情緒瞬間崩潰,不管不顧撲到母親身上號啕大哭起來!
蕭大叔聽聞動靜忙趕過來,顫抖着手指探向床上人的鼻息,早沒了半分生機。
年過半百的男人竟也落下淚來,溫柔地撫摸着李思琪的頭安慰:“琪兒,節哀順變,你娘那麼疼你,你這般,她走得也不安心。”
李思琪聞言撲到這個亦師亦父的男人懷中,哭得更厲害了:“蕭大叔,我好想我娘,我該怎麼辦哪?”
蕭大叔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琪兒,別怕,你還有我們!”
不知何時,蕭華也進了屋子,三人抱頭哭作一團。
三日後,在蕭大叔和眾鄉親的幫忙下,李思琪辦完了養母的後事變賣了田地和宅子,決定進京查探家族慘案的真相。
原本蕭大叔要收留李思琪,他們是鄰居,她看得出來,蕭大叔是喜歡養母的,養母也對他有意,可不知為何,郎有情妾有意,兩人卻遲遲沒在一起。
她還曾偷偷跟蕭大叔學過醫術,蕭大叔說以後可以跟着他行醫,打個下手。李思琪卻拒絕了,只說母親遺願讓她進京投奔親戚。蕭大叔也不好再堅持。
臨行的前一晚,蕭大叔給了李思琪一包銅板:“琪兒,大叔我也沒啥積蓄,這些錢路上用吧。”
“蕭大叔,不用了,賣宅子和地的錢夠用了。你跟阿華也不寬裕。”
“唉,拿着吧,出門在外,花錢的地方多着呢。”
李思琪見不好推脫,暫且收下。
蕭華則取出一個香囊,上面綉了一個“琪”字,針腳均勻,配色得宜。伸出纖纖玉手遞給李思琪:“思琪,我除了綉工還可以,其他也沒啥能拿得出手的。
這幾天趕工做了個香囊,你別嫌棄,想我的時候就看看它。以後有機會我去京城找你玩。”
李思琪含淚接過:“多謝阿華,我一定會想你的!”
翌日一早,天還未亮,李思琪就背起包袱,悄悄離開了,只帶走了蕭華送的香囊,將蕭大叔贈予的銅錢留在了客房裏。另外留了些錢作為感謝。
之所以不辭而別,實在是不想經歷離別送行時的難過場面。
一身男裝,恣意瀟洒,真想就這麼仗劍走江湖,呃~雖然還缺把劍!
不過責任使然,還是要先幫原主查明真兇,自己既然佔據了人家的身體,替代別人活着,就不能讓她的父母死的不明不白。
好在這個時代遷徙自由,出遠門也不需要開具路引,倒也省了不少麻煩。
如此走了九日,第十日實在撐不住,便租了輛馬車坐,行了五日,馬車夫家中有事,李思琪只能在一個小鎮上又重新雇了輛。
這次的車夫是名五十多歲的大叔,看起來很老實。李思琪粗着嗓子叮囑道:“大叔,我有點暈車,勞煩您車駕得穩些。”
“唉,好嘞,放心吧,公子,老夫趕了二十多年的車,穩着哩!”車夫憨笑着應答,李思琪點點頭上了馬車。
隨着馬鞭響以及車夫聲如洪鐘的一聲“駕”,馬車平穩地行駛起來,車廂不大,角落裏放着一袋土豆,是車夫的。
李思琪的行囊很簡單,兩身換洗的衣裳,原主父母的遺物醫書和金鑲玉手鐲,變賣房屋田產的一些錢財,再無其它。
剛想拿出醫書翻閱一會兒,馬車忽的一個顛簸,一下不穩,李思琪腦袋撞到車壁上,頓覺眼冒金星,疼得直落淚。還沒穩住心神,馬車驟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