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雞尾酒的誘惑
今晚又是維克多一個人站崗。到這裏好幾天了,每次輪到維克多站崗時都只有他一個人。
維克多今年二十四歲了,當兵也已經整整五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離開英國本土。
排長曾經告訴他聖誕節前他們不會動身,不過他還是不得不十二月二十三號便在利物浦上了開往南非的船。
他的哥哥一直都在南非前線的部隊,與幾個月前的樂觀相比,他母親已經開始在擔心他哥哥的安危了。
臨來的時候,母親給他帶了很厚的棉衣,不過這些東西看來至少暫時是用不上了——這該死的地方居然是夏天。
維克多的哥哥終於要回英國了。就在維克多到南非的那一天,他哥哥所在的連隊在奧蘭治河畔遭到了布爾人的伏擊。感謝上帝,雖然哥哥失去了右腿,不過命總算是保住了。
維克多和其他六個兄弟被派來守這個倉庫已經有好幾天,不過一直都沒什麼動靜,大約布爾人也知道這裏沒有他們急需的軍火,糧食以及藥品。儘管一直都風平浪靜,班長還是提醒大家要提高警惕。
前面草叢裏似乎有個黑影晃動,維克多一下子緊張起來,最近布爾人活動頻繁,就連作為後方的開普殖民地也遭到了布爾人的襲擊。
維克多平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槍,把子彈推上膛,小心翼翼的走近那個黑影,用刺刀來回撥了撥。
原來是塊大石頭,風吹動草叢,那塊石頭也時隱時現。
又是虛驚一場,這已經記不得是這幾天來第幾次了,看來自己真的有點兒神經緊張。
維克多轉過身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身後風聲突然一響,一隻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捂住了維克多的嘴巴,同時,一把鋒利的匕首在他脖子上輕輕劃過。
維克多無助的倒下了,眼神中充滿了不甘。他的氣管和主動脈都被準確的劃破了,他甚至看見自己的鮮血噴射出來。他完全發不出聲音,只能躺在那裏等死。
幾個手持匕首的大漢在維克多身上摸出了鑰匙。很快的,維克多聽屋子裏出來了幾聲慘叫,他沒有確切的數出到底是幾聲,更加沒有看見這幾聲慘叫是誰發出的,不過他還是很清楚地知道,他的幾個戰友都先他一步去見上帝了……
“怎麼樣,還算順利吧。”張文英並沒有和布爾人一起參加這次偷襲。
“當然,那裏一共也只有七個人罷了。你要的東西也帶回來了。這次的收穫還真不小,我們還搞到了不少沙糖。”史萊爾顯得很得意,說著,他還從靴筒里拔出拿把殺死英國大兵維克多的匕首來吹了吹。
張文英要的是一種能夠劇烈燃燒甚至爆炸的液體——汽油。
張文英什麼也沒說,逕自拿了個空酒瓶子,裝上汽油,用一塊毛巾塞上,點着火,遠遠的扔了出去。
酒瓶“啪”的一聲碎了,火苗竄起老高,燒着了一大片,許多人從屋子裏跑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張文英推了推愣在那裏的史萊爾,笑着說道:“怎麼樣?那邊要是站了幾個英國人,你說他們的命運如何?”這個燃燒瓶雖然簡陋,不過效果還是令張文英滿意的。
“你是怎麼做到的,太神奇了。”史萊爾被眼前的情景珍珠了,好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不會不知道汽油能燃燒吧?”
沒錯,汽油能燃燒這誰都知道,不過自己怎麼就沒想過拿它作武器呢?想到這裏,史萊爾在自己腦袋上重重的捶了一下。
“我們中國人都知道,水火無情,再沒有比水和火更厲害的武器了。”
“這東西叫什麼名字?它看上去相當的好使。”史萊爾不懂張文英剛才那句話的含義,相比而言,眼下的這種武器才是最讓他興奮的。
“還記得兩天前你請我喝酒嗎?沒錯,就是那種血腥瑪麗,那種雞尾酒,是你提醒我使用這種武器的。”
“我?!”史萊爾有點兒糊塗了。
“沒錯,就是你提醒我的。因為這個東西叫莫洛托夫雞尾酒。”
“這名子好怪呀!”史萊爾怎麼也不覺得這是一種酒——除了它也是裝在酒瓶里以外。
“據說有個叫莫洛托夫的俄國人很喜歡撒謊,居然硬把炸彈說成是麵包,後來別人用這個東西對付他,大約是為了要諷刺他吧,就叫這東西莫洛托夫雞尾酒。”張文英倒不是瞎說,不過他忽略了一件事,這是他前世知道的,但現在這個莫洛托夫還在上小學呢。不過也無所謂了,俄羅斯叫莫洛托夫的人有的是,誰知道是那個呀。
“有了莫洛托夫雞尾酒,我們就可以和英國人好好較量一下了。”史萊爾完全掩飾不住自己的激動。
“你畢竟只有兩百多個手下,就是打了勝仗又能打死幾個英國人?”張文英手裏把玩這一個空酒瓶,好像心不在焉的說著。
史萊爾彷彿被人朴了盆冷水,除了上次和張文英他們一起作戰外,他每次戰鬥不過打死幾個至多十幾個英國人,英國人在南非有還幾十萬大軍,要是不夠還可以從別處再調,便是站着不動讓他殺,恐怕也殺不完。
“你們布爾人的主力不是去英國人的開普殖民地作戰了嗎?以你現在的實力,就是趕去也幫不上什麼大忙,不過你每從那裏多調出一個英國兵,他們成功的希望也就大一分。”
“說得輕巧,我又不是英軍總司令,哪有這個本事?”史萊爾小聲嘟囔着,不過他倒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怎麼調兵也不是英軍總司令說了就算的,那是由戰況決定的。如果能搞些大的動靜,讓英國人以為你們的主力在這裏,他們也就會把主力調來的。”
“你有什麼好辦法嗎?”史萊爾感覺自己看到了希望。
“恐懼,往往能讓人把事實誇大許多倍。”張文英手裏依然把玩着那個空酒瓶,淡淡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