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0章：湖邊夜話

眾人三三兩兩，一陣寒暄之後，昊天問道：“飛叔，你那邊收穫如何？”

胡飛說道：“我們一共在湖邊水草中找到八副牛羊屍體，按照小少爺的吩咐，都沒有打撈，只是在湖邊作了標記。”

昊天沒想到胡飛那邊找到的屍體比自己這邊還要多，心想看來這湖中的屍體比想像的還多，肯定還有更多沒有發現的屍體，要徹底清理乾淨，恐怕唯有先將湖邊的水草清理乾淨后才能做到。

昊天點了點頭，說道：“飛叔，眼下天色已晚，要趕到牧場過夜已經來不及，況且大家奔波一天，早就人困馬乏，不如就在湖邊露宿一宿，明日一早出發去牧場。”

“聽憑小少爺吩咐。”這種事胡飛自無反對的道理，而且昊天的安排本來就合情合理。

衛士們聽說今晚就在此打尖，也不用胡飛吩咐，各自忙開去了，有的忙着搭帳篷，有的忙着燒水煮食，有的忙着將馬匹聚在一處。

胡飛看到眾人散開，低聲說道：“小少爺，我覺得湖中的牲畜屍體，是有人故意為之。”

昊天心中一凜，他隱隱猜到胡飛想說什麼，因為他在下午的搜索中也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問道：“為何？”

胡飛拉着昊天向外走了一段，確認一眾衛士聽不見之後，才說道：“我觀察過，湖邊每一處隱藏屍體的地方，都有大量新鮮的馬蹄印，若是只是一兩處有馬蹄印，可能是巧合，每一處都有馬蹄印，那就不可能是巧合，顯然是有人騎馬將屍體拖到湖邊故意投放在湖水中的，哦，對了，我還在一處岸邊撿到了這個。”

胡飛說著，將一塊略帶銹跡的馬蹄鐵遞給了昊天。

若是放在以前，胡飛是決計不會將這些發現直接稟報昊天的，而是稟報給昊中原或者昊重陽，但是就這麼短短的一天相處，胡飛不知不覺間就被昊天折服了，他不由自主的覺得，此事稟報小少爺再合適不過。

昊天接過馬蹄鐵，左右上下翻轉看了一圈，發現馬蹄鐵的內側印着一個“周”字，他眉頭緊皺，想了一會，抬起頭說道：“飛叔，不瞞您說，我那邊也有同樣的發現，不過此事暫時不要聲張，權且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最好，昊氏目前正是多事之秋，禁不住另一番折騰，絕對不能再生事端。但是，我可以發誓，我們的族人絕對不會白死，我們的牲畜絕對會十倍百倍的回來。”

胡飛暗自納罕，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孩子嗎？他看着昊天眼中不斷閃爍的智慧光芒，對昊天的誓言，居然興不起丁點懷疑，而且他深信不疑，昊氏必將重新走向輝煌，昊氏的敵人必會自掘墳墓。

兩人說完，並肩走了回去，昊天看見衛士們已經將水燒開，正拿出干肉準備切成小塊分食，笑道：“我們辛苦一天，只吃點干肉怎麼能吃好，大家想不想吃點別的？”

眾人不明所以，齊刷刷的望着昊天，吃點別的？別的是什麼？學牛羊一樣吃草？還是啃土？這小少爺還真是有點幽默過分了。

“我給大家加道菜，烤魚怎麼樣？”昊天笑着說道，下一刻，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合衣縱身跳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前世的昊天就是在河中徒手抓魚的好手，家中飯桌上的主要蛋白質來源就是昊天在河中抓來的，此時他內力精湛，呼吸悠長，力氣又大，要在這風平浪靜的湖中抓幾條魚當晚餐，可以說是小菜一碟，手到擒來。

只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五條滑不溜秋的大鱅魚已經先後被昊天扔上了岸。

昊天跳上岸，發動無極功，全身水汽蒸騰，一盞茶的功夫，里裡外外的衣服就已經干透。

秦川等人歡呼雀躍，三下兩下清除了鱅魚內臟，就着湖水清洗乾淨，夾在火上烤了起來，不一會，陣陣香味傳來，讓人食指大動。

眾人圍着火堆坐成一圈，吃着鮮嫩多汁的烤魚肉，喝着甘烈的馬奶酒，說不出的愜意舒適，至於那乾癟癟的干肉，自然沒人去關注了，有美味的烤魚肉，就是白痴也不會再去吃干肉。

此時，一名身材壯實的衛士說道：“小少爺，小的武勇，想請教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昊天笑道：“可以啊，有什麼不可以的，就不知道我能不能答得上。”

武勇說道：“小的聽說，小少爺將打撈上岸的牲畜屍體全部......全部開膛破肚了，這些屍體早已酸腐爛臭，還能有什麼用？”

昊天吃了塊魚肉，喝了口馬奶酒，皺了皺眉頭，沒有立即說話。

胡飛見昊天不說話，以為昊天不悅，狠狠的瞪了武勇一眼，責怪他胡言亂語，不知輕重。

武勇一下子惶恐起來，翻身跪在草地上：“小少爺，小的錯了，不該亂說話，甘願領罰。”

昊天一愣，急忙說道：“武大哥，你起來，我沒有怪你，這其中的道理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清楚的，我只是在想該怎麼回答你，也罷，左右無事，就給大伙兒說說吧。”

“有一種病，叫做傳染病，致病原因就是一些我們肉眼看不見的小東西侵入了牲畜體內，破壞肺臟、肝臟、腎臟、肚腸等臟器，導致牲畜死亡。”

“顧名思義，傳染病是可以相互傳染的，這是傳染病的最大特點，也是最恐怖之處，那些導致牲畜死亡的小東西可以在牲畜體內快速繁殖，再通過血液、尿液、糞便甚至是屍水排出體外，又通過飲水、草料等途徑再次侵入其它牲畜的體內，繼續破壞臟器，引起死亡。如此，一傳十，十傳百，在短時間內導致大量牲畜死亡。”

武勇說道：“小少爺的意思，近期牲畜突然大量死亡，就是患上了傳染病？”

昊天點頭說道：“八九不離十吧，我之所以解剖那些牲畜屍體，就是為了進一步證實牲畜是患上了傳染病。”

胡飛奇道：“解剖牲畜屍體是為了證實牲畜是患上了傳染病，如何證實？”

昊天說道：“無論是牲畜，還是人，無論患上了什麼疾病，外在的表現是咳嗽、發燒、精神不振、食慾不佳，其實這些表現都是臟器出了問題引起的，疾病不一樣，外在的表現不一樣，臟器的問題也不一樣，同一種疾病，無論是外在表現，還是臟器的問題都是相同的，無非輕重程度不一樣而已，我大量的解剖牲畜屍體，就是要查看這些屍體的臟器變化是否一致，若是一致的話，那麼證明這些牲畜都是患上同一種疾病死亡的，短期之內，成千上萬的牲畜都患上了同一種疾病，除了是傳染病，還能有什麼合理的解釋？”

昊天說得簡單明了，眾人聽得明明白白，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秦川、武勇等人更是滿臉的崇拜之色，暗想小少爺年紀輕輕，不但武功高強，想不到藥石之術也是出神入化，我如果能有他一半的本事，做夢都要笑醒。

胡飛卻想，小少爺武功高強，又博學多才，最難得的是心胸寬廣，為人豁達，還知道凝聚人心，將來必非池中之物，這場牲畜死亡危機看來不但不會擊垮昊氏，反而成全了小少爺的威望。

昊天說道：“飛叔，明天留下兩個兄弟，打撈兩副屍體帶回去，我有用處。”

胡飛隱約知道昊天的意思，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