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塔中的生物碳炔(二)
這麼貴重的東西,沒有鎖起來,就安安靜靜擺放在那裏。
林客雙手合十鞠了一躬,心裏默念,“高僧大德在上,您若已經超脫,想必也會對人間疾苦有慈悲之心,這‘舍利子’我拿走可是要救人的,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私慾。”
林客剛要伸手去拿出那顆舍利,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林客趕忙把手縮回來,低頭假裝掃地,原來是師兄。
師兄小聲急迫的跟林客說,“客心,師父一會兒過來,你可千萬別說今天這塔是你打掃的,聽見沒有?”
林客點點頭說道,“知道了,師兄。”
不一會兒,方丈來到塔前對舍利祭拜,然後轉身對身後那人說,“離苦,我近日出趟遠門,寺院繁雜事務委託你勞心操持,舍利務必要好好看管。”
方丈師弟離苦喜形於色,說道,“師兄,您放心去吧。我保證把院裏打理得井井有條。”說完方丈便離開了。
方丈離開以後,方丈師弟離苦對着林客和他師兄說道,“你倆去把你們大師兄叫來。”
方丈師弟離苦口中的大師兄,兼管着寺院裏管的香火錢。他叫來大師兄后,拿了香火錢櫃鑰匙,取了錢便去青樓逍遙去了。
一陣酒肉快活之後,離苦身上的錢所剩無幾。
這時候旁邊湊過來一個富商,那富商手上帶滿寶石戒指,一身綾羅綢緞,看起來慈眉善目。
手持佛珠向酒桌上酒醉剛醒的離苦問話,“師父,好不自在。”
離苦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醉眼惺忪地回道,“什麼師父不師父的,誰是你師父?”那富商又說了一句,“大和尚,您真的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頭坐啊。”
離苦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心想今天專門換了衣服出來的,他怎麼能知道自己是個和尚?
然後手往頭上一摸,原來是帽子掉地上了,離苦正要在桌子底下四處找他那帽子,一抬頭,這富商恭恭敬敬地把帽子遞到跟前。
離苦一把搶過帽子戴在頭上,轉身就要走。
這富商說道,“師父,看起來您沒玩盡興,要不然來我的雅間坐坐,我讓這兒的頭牌陪您。”
離苦還想故作姿態,但轉念一想,反正已經被人認出來是和尚了,有人出錢,自己何樂而不為。
來到雅間,果然好酒好菜等着他。酒過三巡,離苦宿醉未醒又添新醉。
那富商自報家門,然後詢問離苦法號,離苦早已喝得葷七八素,回答道,“小弟不才,沒有什麼法號,諢名離苦。”
那富商撫掌稱讚,“離苦這法號好啊,離苦離苦,只有享盡人間極樂才能離苦,來,請滿飲此杯,喝完這杯還有三杯。”
接着便讓旁邊的人開始奏樂,然後說道,“您是在這城裏的慈悲寺出的家吧?那可是座名剎啊。”
離苦回道,“哈哈哈,沒錯,兄弟告訴你,這院裏的事兒,我說了算”。
離苦就這樣在青樓美美地待了三天,等到要離開之時,富商又給離苦準備一桌酒菜。
酒桌上氣氛剛剛起來,離苦有些微醺之時,那富商說道,“聽說貴剎有件寶物,說是高僧圓寂后遺留於世的舍利子,可有此事?”
離苦邊夾菜邊說道,“有有有,你問這個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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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富商滿臉堆笑掩蓋着一肚子的狡詐,說道,“鄙人不才,一心向善,想借佛寶在家供養數日,已慰禮佛之心。”
離苦看了那富商一眼,想拒絕又不好張開這口,畢竟這幾天在這花天酒地,全是花的人家的銀子。
離苦磨蹭半天也不說話,這時候那富商兩錠銀元寶往桌上一放,離苦立即兩眼放光,說道,“好說好說,這院裏的事兒,我說了算。”
然後他們便繼續花天酒地。
而在寺院禪房中,百無聊賴的林客正盤算着找機會再上塔一次,這次要眼疾手快。
拿了舍利子,也就是那塊生物碳炔,趕緊按照與奧德修斯約定的方法,回到現實世界。
可是最近這幾天是方丈的師弟掌管寺院,寺院的工作幾乎陷入停滯,大家全部懶散了起來。
慈悲塔一鎖就是好幾天,也沒人上去打理。
林客跟身體裏的小鐵商量了一下,看是否能暴力拆門,直接上塔拿了東西就走。
小鐵提醒林客,奧德修斯警告過,不要輕易在意識維度空間動用特異能量,萬一故事空間受到擾動,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甚至他倆可能會被困死在這個世界中,永遠出不來。
幾日花天酒地的生活終於結束了,離苦回到寺中,沐浴更衣,然後開始在佛前默念經文懺悔,懺悔他這幾日來在外面逍遙自在破了戒律。
離苦幾乎每次都這樣,一旦有機會就出去花天酒地,花天酒地之後還怕佛祖怪罪,回到寺院就會焚香素食,恭恭敬敬地禮佛跪拜,然後懺悔讀經三天三夜。
就這樣,他既得到了肉體縱慾的歡愉,又得到了內心平靜的法喜,堪稱雙贏。
三天後,夜深人靜之時,離苦支開慈悲塔中守夜的弟子,到達塔頂,伸手就要去取那舍利子。
就在他翻開盒子,取出舍利子的那一刻,突然地動山搖,慈悲塔開始劇烈晃動,離苦頓覺腳底不穩,像在顛簸的船上一樣左右搖晃。
離苦大驚失色,東倒西歪之中連忙把舍利放回盒中,然後地震停止了。
離苦慌忙五體投地跪在地上,朝着舍利子使勁叩拜,口中念念有詞。
過了好一會兒,精疲力盡之後,離苦魂不守舍顫顫巍巍地走下了慈悲塔。
這一切被偷偷跟着上塔的林客全部看在眼裏,他正納悶為什麼拿起舍利就天搖地動,放下之後立即平靜如常。
突然被師兄叫住,“客心,半夜三更的,你跑塔上幹嘛?”
林客回答道,“我剛剛看到塔上有人點燈,以為有人要偷舍利,所以就上來看看。”
師兄說道,“這是你操心的事兒嗎?那是離苦師叔來了,趕緊走,不走你就留在這守夜。”然後林客就告退了。
第二天,那富商託人來問舍利的事。
離苦對那人回話道,“舍利乃是聖物,不可輕動。如果佛祖怪罪,沒有人能擔待得起。你家主人要是心誠的話,我可以讓他來塔上供拜。”
那人氣哄哄地走了,臨了扔下一句話,“你這滑頭和尚,出爾反爾,哄騙我家主人,當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將軍府中,奇珍異物擺滿了書房。
將軍邊把玩一個玻璃杯盞邊對旁邊的富商說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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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死人骨頭,至於這麼興師動眾嗎?”
富商說道,“那可不是普通的舍利,那東西是世間罕有的堅硬之物,比最珍貴的美玉寶石還要珍貴上幾百倍。”
見那將軍動了心,富商繼續說道,“我本來已經幫您打通了門路,誰知道那和尚出爾反爾,不肯獻寶。您說,這城裏有什麼東西不是您的,他們佔着您的東西,確確實實讓小的我心疼。”
只見將軍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富商便帶着將軍的衛隊來到慈悲寺。
一個小和尚拿着掃把站在廟門前,向那群人行禮,說道,“施主,這裏是佛門凈地,兵者不祥之器,恐怕會打擾佛祖。”
一個彪形大漢大跨步走來,上來就打了那小和尚一耳光,“小禿驢,敢罵爺爺們‘不祥’?!滾蛋!”
說著就要往裏沖。
林客雖然是現代人,但還是粗通一些寺廟禮儀,看到一起掃院子的小師弟被無故打了一巴掌,頓時怒火中燒,但仍然面不改色,徑直走到那大漢面前,說道,“這不讓進。”
那大漢抬手又是一巴掌,就要打到林客,林客穩穩地一把抓住那大漢粗壯的胳膊,然後小鐵在他意識中提醒他別輕舉妄動,林客於是就鬆了勁兒。
這大漢見林客手軟了下來,不依不饒,一下就把林客推翻在地,罵罵咧咧地還要再打。
“客心!休得胡鬧!”身後傳來離苦的聲音,離苦穿着晃眼奪目的袈裟,手中拿着一支華麗的禪杖。
“老禿驢,那寶貝在哪?!”富商大聲問道。
“你怎麼污言穢語辱罵於我,這是佛門清凈之地。不得放……”,離苦“放肆”的“肆”字還沒說出來,那富商又大聲呵斥道,“你放屁!你在妓院裏面喝酒吃肉玩娘兒們的時候怎麼不清凈,這會兒你就清凈了?快說,寶貝在哪!?”
“你怎麼憑空侮人清白?這沒有什麼寶貝,得罪了佛祖,你們會後悔的!”離苦話音裏面已經帶着一點慌張了。
那富商給旁人使了一個顏色,大漢直接把刀架在離苦的脖子上,富商說道,“離苦大師啊離苦大師,今天不好好交代,就讓你真的離了苦。”
離苦滿臉愧色地慢慢低下頭,然後指了指遠處的慈悲塔。
林客這時頓感不妙,這些人要是把生物碳炔拿走,自己再從他們手裏拿過來就麻煩了。
富商和一眾衛士,連同帶路和陪同的眾比丘,一路嘩嘩啦啦地到了塔頂。
那富商一把搶過水晶盒子,打開之後,拿出那塊舍利子正要把玩,突然天搖地動,富商扔掉盒子,揣緊舍利,和眾人一齊慌裏慌張地逃離慈悲塔。
林客本想趁亂把生物碳炔奪過來,但是無奈情況很亂,而且富商被衛士裹挾着,根本無從下手。
一行人在塔中被晃得東倒西歪,一個踩着一個,一個碰着一個,好不容易出了塔。
出了慈悲塔,來到寺廟院落中。
這時天邊雲彩赤紅如血,大風狂起,把院子中堆積的樹葉卷到空中。
眾人腳底未穩,正在詫異之間,只見那十二層的慈悲塔轟然倒塌,在塔的地基上出現了一天駭人的大裂縫,裂縫中的磅礴的紅光噴薄而出,一頭巨大如象,滿身紅光的豪豬從地底鑽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