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風飄飄、雨蕭蕭,殺盡心間矜與驕

第八章:風飄飄、雨蕭蕭,殺盡心間矜與驕

仙、凡曾在百年前起過一場大戰。

仙人勝利似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不過此戰結束后,修仙世界也幾乎褪了一層皮,有很多小幫派幾近滅門,併入了其他教派中。

這場大戰的起因是凡人領袖的權力之爭,大陸權力的最頂點是五大派的掌門,其下大大小小的權力也都由仙人掌握。

仙人的功法凡人也是可以修習的,雖沒有仙根修不出仙力,但修習後身體強壯異於常人,不少人悟性奇高,甚至能和仙人過招,此類人被稱為半仙者。

在凡凡大陸,但能掌握權力必須要有仙籍,正常進入各大教派的仙根者皆會登記在冊錄入仙籍,而凡人修習仙法即使能力再高也無法觸碰權力的核心。

凡人在遭壓迫萬年之久后,終於迎來了半仙者鼎盛時期。而大戰的導火線是一場江區大宗屠殺半仙者事件。

當年一位魔支教的弟子在江區望先鎮身亡,此弟子不是尋常人,乃是魔密宗現任宗主白月的小兒子白鬼語,白月最愛幼子,有意交權於他,又恐門中多有不服,便將白鬼語下放到江區望先鎮魔支教中建功,望仙鎮是長明帝國半仙者的根據地之一,旨在白鬼語能收服半仙幫派或全殲。

按理說白鬼語在望先鎮應有大量的魔密高手暗中保護,白月也確實做了周全的安排,派了教中第三大高手明棠及部分長老貼身侍奉,怎知不到一年,白鬼語竟暴斃於望先鎮一青樓之中。白月得知此事一夜白頭,誓要將殺手及其所屬全教滅門,最終在全派之力的調查下,發現果是半仙者所為,一位醉漢在此青樓想與花魁共度春宵,被拒后仍無理取鬧,青樓的小廝門便將他杖出了大門,他越想越氣,便生報復之心,此人行事狠辣又有些腳下功夫,一日趁花魁房中無人,溜進房中將從仙人處得來的鴆毒下至花魁的茶壺中,怎料當夜花魁接待的正是白鬼語,白鬼語縱使一身仙力,察覺時已是毒穿五臟,一臉猙獰地在溫柔鄉中殞命,這名醉漢也不是別人,是當地第一大凡人幫派的二當家趙大忠。

因此事涉及仙凡之間的衝突,仙人不可單方面決斷,於是白月連夜召集了其他四大派掌門決議,最終以三比二同意屠殺半仙者,此舉一是白月的復仇,二也是仙人對半仙者的制衡。

他們向皇帝朱校校下令屠殺望先鎮全鎮半仙之人,朱校校一臉震驚卻又無可奈何——長明帝國的皇權早已名存實亡,他暗中下令將趙大忠誅殺以作緩兵之計,又苦求五大派能慈悲為懷,白月得知只有趙大忠一人身死,當即越過皇權下令望先鎮魔支教開始屠城。

明棠得令正急於贖罪或挽救自身性命,一夜之間全鎮二十多萬凡人無論是否修習過仙法盡皆遭戮,大部分人在睡夢中就身首分離,望先鎮地面升高三尺,城中腥氣臭氣衝天,隨之而來的又是一場大瘟疫,一時間望先鎮附近也民不聊生……

此事傳開全國震動,被仙人壓迫已久的凡人揭竿而起,舉國皆戰。

凡人領袖趁此事件,帶領受迫已久的凡人誅仙,祈求凡人能夠自製,擺脫仙人的壓迫,在這些半仙者的帶領下,凡人們衝進了各大仙派展開大戰。

大戰中全國也有極少數仙派是站在凡人這邊的,這些幫派此前常常是大派鬥爭中的利益犧牲品,而回龍教就是支持凡人教派的其中之一,而大多數仙派則為了活命與魔密宗及五大派結成同盟,大戰持續了十年之久,稱為破魔大戰,后稱攘仙之亂。

最終在五大派聯手鎮壓下,凡人潰敗,五大派下令凡參戰者一律既往不咎,凡半仙者盡皆誅殺,十年鏖戰,凡人們早就恐懼了與仙人之間的戰爭,一時間紛紛倒戈舉報領頭者的居所,又因半仙者過於勇武,修仙派大量收回散落在凡間的仙法,凡藏匿者盡誅三族,又經過三年的肅清后長明帝國重新恢復了往日的“秩序”……

“凡念到名姓者列與牌樓前,李志、張順、郝鵬……”仙童擲地有聲地念着名單。

“老三啊,你家小子與厭兒同進了一家宗門,以後可要互相照顧啊。”

李佑星剛到時便早早的瞅見了郝老三。

“佑星哥,俺們鵬子打小就喜歡和厭公子一塊玩,他倆可是光屁股長起來的,以後得看厭公子照顧哇!”

郝老三一臉憨笑,旁邊她媳婦也是啊是啊地應和着,臉上說不清的喜悅。

“仙門中有人,咱們在凡間也好過,自從攘仙之亂后凡人境況是一天不如一天啊,回去咱哥倆得好好喝兩口。”

此番報道者共十八人,名字念完唯獨沒聽到李厭兩個字。

糜淑恬眉頭一皺,李厭瞪着大眼睛不知所措,倒是李佑星先急了。

“仙童!仙童!為何沒有李厭的名字!”李佑星焦急地問道,心中暗想:難不成那李長老反悔了不成。

仙童並沒有理會理會李佑星,朗聲說道:“你十八人隨我至宗門分配堂屬,其餘人散了吧。”

說罷帶着新弟子乘風而去。

郝鵬走時脖子一揚看了李厭一眼彷彿是在炫耀,郝老三夫婦尷尬地看向李佑星說道:“怕是那仙人記漏了,佑星哥再問問,要不我陪你去?”

新弟子走後,隨行的家屬朋友們有說有笑地散了,有的偏頭瞥了一眼李佑星聊着。

“看,那個人想修仙想瞎了心了,自己被敲沒敲中都不知道,哈哈。”

“生活過得不如意,想來渾水摸魚碰碰運氣唄,嘿嘿。”

這些話都一字不落的聽到了李厭的耳中,他漲紅了臉,狠狠地瞪着這些人,這異於常人的聽力讓他小小年紀便感受到了更多的人情冷暖,他暗暗發誓,即使修不了仙也要讓自己的名字響徹長明帝國,讓天下所有人都不能瞧不起他的小家,瞧不起他……

“沒事,老三,你先回吧。”

李佑星機械地張着嘴巴,說的什麼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糜淑恬將手搭在李厭的肩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待所有人都散去,李佑星一狠心摸了摸李厭的腦袋溫柔地說道:“爹爹去問!”說罷便衝著牌樓走去,他心中想着:事關李厭前途,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望着李佑星的背影,李厭眼眶濕紅,仙人翻手間便能將李佑星抹去,但他的步伐卻那樣的堅定……

唰~什麼也沒發生。

李佑星直接從牌樓中穿了過去,他還在荒草地之中,此時他無比的尷尬:媽的,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好不容易在他們母子二人前樹立的高大形象,好像塌了。李佑星的臉都紅到耳朵根了。後方的李厭糜淑恬看他穿過牌樓一動不動,以為李佑星遭到了什麼的陣法攻擊。

“啊!姜仙人,在下乃李厭的父親,想問下李厭入教一事……”

“哦哦,在此等候?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叨擾了,叨擾了……”

李佑星自顧自地說著,後方李糜母子看着他那尷尬地獨角戲誰也不忍打斷。

李佑星演完朝李厭母子走來,邊走邊喊道:“姜仙人讓咱們先在這等着!”

“哦……哦……在這等着嗎,哦……行。”

“哦……就在這等着是吧,嗯……行。”

李厭和糜淑恬慌亂地接着李佑星的話,兩人都在搶着說,聲音都疊一塊去了。

此時牌樓金光一閃,姜篆春從牌樓內走了出來,而李佑星正好背對着牌樓根本沒察覺:“放心吧,那姜仙人與我那日相見,我二人已結成莫逆之交,我的面子她肯定給。”而李厭二人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努着嘴使勁衝著李佑星眨眼。

“你與誰是莫逆之交?”

“我與那郝老三乃是莫逆之交。”

李佑星聞聲光速完成了轉身跪地磕頭一系列動作不卑不亢地說道。

姜篆春根本沒理會李佑星的猴戲,衝著李厭道:“說過,你已是我弟子不必報道,隨我來吧。”

李佑星緊忙說道:“快!厭兒,還不快給姜仙人磕頭!”

“我的道場從未有磕頭的規矩,你若是存心惹我生怒,我可不客氣了!”

“師父在上,弟子的爹爹無冒犯之意,請師父恕罪!”李厭頷首卻盯着姜篆春說道,如果修仙的代價是將父母拋之腦後他絕不可能去做。

姜篆春聞聽此話清哼了一聲,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李佑星,看了眼在後方站立的糜淑恬沖李厭說道:“隨我來吧。”

李厭拱手不卑不亢道:“請允許弟子和父母告別。”

姜篆春眼睛微眯一擺手轉身走進了牌樓內,而金光卻沒有息,意為李厭隨時可進。李厭上前摻起了李佑星,和李糜二人說道:“爹、娘,孩兒就要去修行了,等得空時便回村看望爹娘。”

李佑星有些發獃,他看着李厭笑着說道:“往後的路你就要自己走了,爹爹無能就幫不上你忙了。”

糜淑恬的眼睛也已經濕潤,她更咽着說道:“孩子在仙門內受了苦你就回來,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這永遠是你的家。”說罷便轉過身去。

李佑星摸了摸李厭的頭:“去吧,孩子,別總哭哭啼啼的。”

李厭嗯了一聲,朝李佑星,糜淑恬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便走進了牌樓之中,臉上已是止不住的淚水。他把進門前看見的最後一幕牢牢的記在了心中:李佑星和糜淑恬笑中帶淚的臉。

一進大門他便徹底懵了,天哪!這是什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參天的巨柏,樹邊是一汪清凈的潭水,他還記得李佑星跟他說過,想將潭水帶回來給他喝,想到此處便走上前去,卻被一隻大鱷魚擋住了路,他嚇得一縮腳,抬頭看到樹上有一條大蛇向他吐信,又一驚直接坐到了地上,這一坐他彷彿坐到了泥潭之中,鱷魚上前咬住了他的腿,將他往泥潭下面拖,漸漸的泥潭沒過了他的鼻子,使他無法呼吸,一會兒便全身陷在了泥潭之中,他的意識慢慢變淡,瞬間泥潭破開,一隻大手將它抓了上來,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就在清潭的邊上,旁邊站着姜篆春。

“你膽子倒是挺大,我這汀心苑前門佈滿了陣法,走錯一步便會粉身碎骨,”姜篆春朝着李厭說道。

“是!”李厭大口的呼吸着。

“跟我來吧。”姜篆春帶着李厭上了台階到了矮門處,她隨手一揮矮門升高了八丈,領着李厭走了進去,十四名弟子一字列陣排開,拱手道:“師尊!”

姜篆春走到了正殿門口,朗聲說道:“自今日起,李厭便是我第十五位弟子,也就是你們的小師弟,隨我共讀門訓!”

“千夢同塵,萬法和光

對而論道,不生一足

信手拈花,指自非法

自不嗅芳,指不探華

回龍叨道,淺水波平

大小多少,地天泰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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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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