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嗯,老王說他家條件好,一直挑着找對象,結果到現在也沒找到,現在漂亮大閏女少了,不好找了,老王說他寧願找個漂亮的小媳婦,也不要丑的大閏女,我就想到了劉玉秀。”

“噢,不過老王去說也不太好,犟筋對咱幾個喝過酒的都有意見,年前我給丁犟筋介紹了一個,女方也相中他了,可林柱出事後,犟筋馬上不讓我說了,他可能是為了劉玉秀才不願意的,不過也和林柱的事有關,他恨我。”

“哎,這丁林柱死了,想讓他老婆過上好日子還真難,看來難辦!”

“你咋不讓你老婆出面呀?她和劉玉秀是同學,怕犟筋鬧事兒就不去他們家,在外邊遇見時就把事兒辦了,只要劉玉秀願意,誰也攔不住!”

“嗐,別提了,就因為丁林柱死時,爹拿那些錢,她恨上人家了!”

“真的?要不就算了,我看犟筋和劉玉秀也差不多,他倆如能成,這樣他們還是一家人,比劉玉秀嫁出去還好一點兒呢?至少孩子是他們自己的種,犟筋也會儘力養林柱的孩子,比什麼都好!”

王懷山點了下頭說:“劉玉秀跟了丁犟筋是中,就是丁犟筋配不上她,還什麼也沒有,更主要的是他不是個玩藝兒,沒一點修養,我討厭他!”

“嘿嘿,是的。不過劉玉秀現在是個二婚了,為了小孩兒,她也可能願意,她要真願意丁犟筋,就讓他們過吧,他們成了也算一件好事。”

“咦,你咋一會兒又替丁犟筋說話開了?你忘了,那天他打我時也要打你嗎?剛才你還說給他介紹對象,他也不領你的情!”

“唉,算了,都是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又同姓,林柱的死我也有點兒責任,不和他計較!”

“胡鬧,你哪有什麼責任呀?其實誰也沒責任,咱害的他呀?是他自己喝了酒,還逞強非要騎摩托的,咱又勸不住他,只能說該他死!”

丁慶聽了忙又向路上看有沒有人,一看不要緊,把他嚇了一跳,只見劉玉秀騎着自行車從西邊過來了,離他們還有百十米遠。

丁慶忙低聲叫道:“別說了,劉玉秀過來了!”忙站了起來。

王懷山一楞,忙扭頭看,一看劉玉秀真正往這邊騎車子,也忙站了起來。

他故意對丁慶大聲說:“丁慶,香菇的事就這麼說了,有啥事再去找我!”

“啊,好!”丁慶忙點了下頭。

劉玉秀又近了些時,丁慶笑道:“玉秀,幹啥去呀?”

“我到街上買點東西。”劉玉秀下車滑到他們跟前。

王懷山也笑道:“趕集呀玉秀?”

“嗯,你們在這幹啥?”

“噢,我和丁慶商量一下香菇的事。”

“那好,你們在這兒吧,我走了。”

丁慶笑道:“玉秀,外邊公路不好走,騎車慢點兒。”

“嗯。”劉玉秀笑了下,騎上走了。

王懷山望着劉玉秀遠去,低聲罵道:“媽的,劉玉秀要真跟了丁犟筋那個犟驢,就等於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了!”

“嘿嘿,丁犟筋也差不多,就是脾氣壞了些。”

“他差的遠了!你看劉玉秀多漂亮,丁犟筋他算個什麼東西呀,像個沒教養的土匪!長的也不怎麼樣,還不如丁林柱!不行,我看太生氣,我得給老王的表侄打個電話,讓他在高庄路口等着劉玉秀!哼,現在誰也不用當媒人了,讓他們自己談去吧!走,上村裡打電話去!”

“哎,別忙,老王的表侄他會認識劉玉秀呀?”

“對了,忘記告訴你了,老王的表侄和劉玉秀是高中同學。”

“他們是同學,他見過劉玉秀呀?”

“他沒見過,不過我把情況祥細一說后,他就說認識,他上學時還追過劉玉秀呢?”

“真是太巧了,看來他們還真有點兒緣分!”

“可不是嘛!那傢伙一聽說劉玉秀三個字就急着問長的什麼樣子,當我說了長相后,他就急着問她娘家是哪兒的,我一說劉玉秀娘家哪兒的后他就叫着說認識,看來他們真有緣份,那傢伙熱得很!走,我得快點兒給他打電話去!”

“好,那你打去吧,我還有點兒事。”

丁慶笑着讓王懷山走了,他正想走,只見高子成帶了些藥材過來了。

丁慶笑着上前說:“兄弟,又賣葯去呀?”

高子成點了下頭,減速說:“賣點兒葯去。”他想下車子。

丁慶忙說:“別下了,走吧,我也往外去。”他忙騎上了車子。

丁慶看了一下高子成的葯說:“今天咋出來這麼晚呀?”

“昨天賣了些,剩的少了就沒出來太早。”

“昨天你也賣了?怎麼沒見你呀?”

“昨天出來的早,誰也沒遇見。”

公路拐彎處,丁慶笑道:“你去賣葯吧,我往南辦點兒事兒去!”

“好。”

劉玉秀不緊不慢地往前滑着車子,前邊就是高庄十字路口,一個男人左腳踩地,坐彩車上向西望着遠遠過來的劉玉秀。

劉玉秀過來了,男人撥了一下鈴,一點腳迎了上去:“劉玉秀!”

玉秀一怔,忙剎了下車子下到地上望着對方。

男身穿灰西裝,腳蹬皮鞋。

他又笑道:“咋了,不認識老同學了?”

“噢,我一時想不起來你是誰了,你是那個誰?”劉玉秀笑道。

“是嗎?你是貴人多忘事呀,還沒想起來了嗎?”

“想起來了,你是張偉!”

“我以為你連我的名字也忘了呢,來,往路邊站!”

二人往路邊站了下。

張偉又笑道:“其實我還有個名字你會更熟悉,就是上學時的外號,上學時我頭髮使掉了不少,同學們都叫我張禿子!”

“嘿嘿。”劉玉秀看了一眼他還有點兒禿的前額笑了下。

張偉道:“我這真不划算,大學也沒考上,還謝了頂,這幾年我為治頭費了不少勁,還有點前禿。”

玉秀又笑了笑。

張偉看了劉玉秀一會兒說:“你好象比上學時還漂亮!”

“張偉,別抬舉我了!”

“真的,我說的真的!哎,這小孩是你兒子?”

“嗯。”

“哎呀,小夥子長得真帥呀!真是媽媽漂亮,兒子也漂亮呀!”他笑着盯着玉秀。

玉秀避開他的目光說:“我得走了?”

“慌什麼呀,你這是趕集還是走親戚呀?”

“趕集。”

“趕集呀,好,我正好也打算去趕集,走,咱一塊兒走吧?”

“你也去呀,走吧。”劉玉秀笑了下。

“走!”

二人並排騎着,走了一陣張偉叫道:“唉,看你孩子都這麼大了,而我還獨身一人,真是落後了!”

“你還沒有結婚呀?”

“沒有,運氣不好,剩下了!”

“嘿,你是在挑吧?√”

“唉,挑什麼呀,能找個就不錯了!”

“看你說的,你會找不到呀?”

“不好找哇!漂亮的,就像你這樣的,人家相不中我,老差一些的,我也不想要,這弄來弄去就剩下了!”

“有個差不多就行了,不用太挑剔了。”

“是呀,有個差不多的就行了,但老差的也不中,要是能遇個像你這樣的,我這輩子就心滿意足了!”

“看你說的,我不也是普通人呀?”玉秀盯着前邊沒相頭。

“別胡說!別胡說!我至今還沒遇見一個像你這麼好的!”

“別笑話我了!”玉秀仍盯着前邊的路。

“我沒笑話你,我說的是真心話!”偉緊緊盯着玉秀。

玉秀隨意的扭頭看了他一下,見他正怔怔地看着自己,心中跳了一下,忙回頭望着前邊說:“你又笑話人了,哎,你上雙河幹什麼去呀?”

“沒事兒,跑着玩。哎,劉玉秀,我可不是笑話人的,我說的是真的,那個你如果現在還沒結婚,你相中我了嗎?”

“張偉,你胡說什麼呀?”玉秀望着車輪說。

“嘿嘿,和你開個玩笑,打個比方。”

“你的嘴皮子比上學時強多了!”

“強嗎?我覺得我很笨。”

“你還覺得自己笨呀?”

“對不然也不會弄得現在還光棍兒一條!哎,你說我這條件也挺好,有平房,有四輪小車,還有點兒存款,就是嘴笨怎麼辦?到現在還哄不到一個姑娘!”

“你這麼好的條件兒,嘴也這麼好使,不是不會哄吧?是在百里挑一的找吧?”

“瞎,哪兒的話呀,還挑呢?頂多稱得上等,等一個像你這樣漂亮的!”

“你又笑我了!”

“我沒笑你,哎,如果你現在真沒成家,或離了婚什麼的,你會願意我嗎?”

“張偉,你說的什麼呀,又胡說開了!”玉秀想到了自己,她有點兒生氣了。

張偉看了她一下笑道:“對不起,我只是打個比方!不過我肯定會願意你!”

“張偉,別胡說了!”她加快了速度。

張偉看了她一下,也加快了趕上她,他和她並排騎了一會兒說:“玉秀,你不要生氣,其實我剛才說的都是真心話,你的事其實我也聽說了。”

“……”玉秀緊皺着眉頭盯着前輪。

“……”張偉也似乎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二人沉默地騎了一陣,張偉試探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提這事的,可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我希望我能幫你減輕一點精神和生活上的壓力,咱倆是同學,當我聽說你的遭遇后,真想馬上去為你分擔痛苦,真的!”

“……”

“怎麼了?讓你不高興了?”

“別說了。”

“對不起,讓你想起傷心事了。”

玉秀看了他一眼說:“謝謝你的好意,我沒事。”

“謝啥呀,以後的路還長,你還年輕,你應該過上美好幸福的日子。”

“……”

“你們庄叫丁灣是吧,那裏太裏邊了,太偏僻了,把你常年密封在裏邊太不公平了,你應該離開丁灣!”

“我沒想過離開丁灣,我喜歡那裏。”

“你……”他還沒你出什麼,一輛卡車嗡嗡開了過去,激起的塵土把他們包圍了,他忙一隻后捂住了嘴和鼻子。

玉秀見卡車開過,忙下車用身子擋住了兒子。

張偉前邊是個坑,由於他一隻手握車把,又閑着眼,一下子駛到了坑中,“哎哎”他驚叫了下,差點兒沒摔倒。

出了坑后他罵道:“媽的,這個開車的,想讓我揍他一頓吧,差點兒沒讓老子摔倒!”

玉秀兒子正揉眼,她忙問“咋了?砂土進眼裏了?來,讓我看看!”她把車子靠懷裏為兒子看眼。

張偉一看玉秀下了車子,忙下了車放好車子回身叫道:“咋了,灰塵進孩子眼裏了?快給他看一眼!吹幾下!”他彎下腰看着。

玉秀輕輕揉了下兒子的眼,分開眼皮吹了兩下輕聲問:“好了嗎?”

小孩推開了媽媽的手說:“好了。”他看了張偉一眼。

張偉笑道:“這孩子真乖,他叫什麼名字?”

“叫丁文。”玉秀說著直起了腰。

“丁文,不錯,看來你是讓兒子要在上學方面出人頭地呀,專攻文的!”

“哎,高大哥,你也來了?”劉,玉秀忽然看到高子成過來了,忙叫道。

高子成離他們只有十幾米遠,見玉秀叫他,笑了下說:“我賣點兒葯,你……咋了?”他看了一眼張偉。

玉秀笑了下:“剛才灰塵進小文眼裏了,我幫他揉一下!”

高子成到了跟前,他下了車說:“好了嗎?”

“好了,高大哥,謝謝你那次把我抱下山!”

“謝啥呀,應該的。”

“那次多虧了你了!”

“沒事兒,你去趕集呀?”

“嗯。”

張偉聽見抱下山,已莫名其妙一陣子了,他接口說:“哎,玉秀,你剛才說抱下山啥意思呀,出過啥事兒呀?”

“沒啥事。”玉秀看了他一下,把臉又轉向了高子成。

張偉笑了下忙問高子成:“高大哥是吧?高兄,到底啥事呀,你看玉秀挺神秘的!”

“嘿,也沒啥,她以前身體比較虛弱,在山坡暈倒了,我正好路過把她送回了家。”

“原來是這樣呀,看玉秀她還挺神秘的,那多謝你了高兄!”

“沒啥。”

張偉沖玉秀說:“你是怎麼搞的,剛才一見你我就看你氣色不太好,你咋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呢?以後得多吃好東西呀,得把身子保養好,咋會弄得暈倒在山上呢?”

“沒事,我現在已經好了。”

“好什麼,看你的臉色,比上學時差遠了!”

“嘿嘿!”玉秀笑了下說,“張偉你要有事你就先走吧?”

“噢,沒事!沒事!我也沒事!剛才不是給你說過了嗎?我是閑着玩的!咱一塊兒走吧!”

“高大哥,咱走吧?”他沒理張偉回頭對高子成說。

“好吧。”高子成點了下頭,等他們先走。

玉秀看了一下說:“走呀,高大哥,你先騎上吧。”

“好。”高子成往裏拐了下,騎上了車子。

玉秀也騎上了車子,張偉尷尬地笑了下,忙回身推車子。

玉秀從張偉身邊騎過,追上了高子成,和他並排走着。

她說:“高大哥,今年賣幾次葯了?”

“這是第一次,昨天也跑了一趟。”

“還行吧?”

“也差不多。”

張偉尷尬地跟在後邊,他真恨高子成這個時候出現,跟了一陣,他只好叫道:“玉秀,劉主秀!”

“什麼事?”玉秀回頭看了他一下。

張偉笑道:“沒啥,路不好,騎慢點兒!”

“知道。”劉玉秀回過頭又對高子成笑道:“高大哥,本來過年的時候該去看看你,給你送點兒東西或讓你到家裏去過年,可因為林柱的事,一家人心裏都不高興,也沒去叫你,真對不起。”

“叫什麼呀,我一個人在裏邊挺好的!”

“再好你也是一個人呀,在裏邊冷冷清清的,連個餃子也吃不成!”

“我一個人習慣了,沒餃子吃也一樣,我買了不少其它東西,還有肉,我沒事。”

張偉聽了,快騎了幾下趕上。

他扭頭笑道:“夥計,聽了半天我聽不懂你們的話,你到底幹啥的,怎麼就你一個人呀?”

高子成看了他一下說:“我是採藥的,就我一個人。”

“我知道你是採藥的,山裡人大部分都採藥,你家是哪兒的呀?聽你們的話音你好像專業在採藥,年也沒回去過。”

“我是外地的,我是專業採藥的。”

“聽你的口音有點兒像外地的,我還以為你是在俺這落戶的呢?你不回去過年不想孩子老婆嗎?”

“我沒成家,就一個人。”

“……”張偉有些意外,他看了玉秀一下又說:“啥,你也是光棍兒呀?哄人的吧?”

“噢,是真的。”高子成笑了下。

“真是光棍呀?多大了?有三十嗎?”

“三十一了。”

“喲,三十多了,都過界了,哎呀,這男人一過三十就不好辦了,多半已定形是光棍了,你人還可以,不過看樣子是家裏窮吧?”

“是的。”

“哪兒的?”

“安徽的。”

“安徽?怪不得三十多還是光棍兒,窮地方呀,前幾年安徽討飯的多,不過現在也可以了,政策好了,有打工的,有致富的,可你咋跑河南來刨葯來了?”

“還是有些窮。”高子成笑了下。

玉秀聽不上去了,她皺着眉頭快騎了一陣,回頭叫道:“高大哥,騎快點兒吧,咱路遠還得回去!”

“哎,玉秀,不用那麼急,中午回來不去了咱在雙河吃飯,我請客!”張偉忙快了幾下,趕上了劉,玉秀。

玉秀沒理他,低着頭只顧騎。

張偉又笑道:“騎這麼快乾什麼,看把小孩子顛的!”

“……”玉秀仍沒吭氣,不再蹬了,任車子滑。

張偉看了下玉秀說:“玉秀,咋了,好像生氣了,我也沒得罪你呀?”

“張偉,你要有事你先走吧!”玉秀叫了聲,剎住了車子跳了下來。

張偉忙也剎車下來站住了。

他回身道:“我哪有啥事呀,今天無意中碰見了你,老同學多年不見,想和你聊聊,走吧?”

“沒事你回去吧,我和高大哥走!”

高子成看了他們一下,笑了下,從他們身邊走過。

“……”張偉看了玉秀一陣,笑道,“玉秀,你趕我呀,老同學見面也不能這樣呀?走吧,咱一塊兒走!”

“你走吧,我不想和你一起走了。”玉秀緩和了下口氣說。

“這…好吧,哎呀,好幾年沒見,我不了解你了,今天如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誰你原諒,有空我去找你玩,好了,我走!”張偉笑着騎上車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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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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