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熟睡中的張軍被手機鈴聲吵醒,他強掙扎着將手伸向地面從一堆酒瓶中找到了手機。

“我不賣房!”

張軍將電話扔回原處,繼續睡覺。然而沒過幾秒,惱人的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你他媽聽不懂人話嗎?我不賣房!”張軍劈頭蓋臉罵道。

然而,這次從聽筒里傳來卻是前妻哭泣的聲音。

“什麼?婷婷失蹤了?”

張軍立馬坐了起來。

張軍瘋狂拍門,前妻開門將張軍迎入家中。婷婷的繼父看到張軍闖入自己的家,氣急敗壞地上前說道,“你來幹什麼?這裏不歡迎你!”

隨後又將怒火轉向妻子,“好啊,是你叫他過來的,你們藕斷絲連!”說罷,抬手就要打妻子,被張軍一把抓住手腕。

“婷婷他爸是警察,我不找他能找誰!”妻子哭訴道。

“我都報警了,況且他已經不是什麼警察了,管不了這檔子事!”繼父惡狠狠地瞪着張軍說道。

“警察都說了還不能立案,可婷婷從來沒有獨自在外過夜過,而且電話也不接,怎能不讓人擔心啊!”妻子焦急地說道。

張軍鬆開婷婷繼父的手腕,警告道,“你給我聽清楚了,你再給我胡攪蠻纏,我就對你不客氣!”隨後轉向妻子問道,“婷婷具體什麼時間失去聯絡的?”

“昨天吃晚飯的時候我見她不回家,就給她打電話,可她手機關機,我就打去班主任,班主任說她下午上自習的時候就請假獨自離開了。我這才意識到婷婷可能出了什麼狀況,我等了整整一晚,婷婷也不主動聯繫我,這孩子從不夜不歸宿的,這可怎麼辦啊?”

繼父不屑地說道,“婷婷已經大了,說不定就是貪玩,或者跟誰鬼混去了,也許玩夠了就回來了。”

張軍朝着婷婷繼父的臉上狠狠揮了一拳,繼父踉蹌着倒地,張軍上前抓着繼父的衣領說道,“我把婷婷交給了你,如今她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我饒不了你!”

“婷婷最近常和誰來往?”張軍向前妻問道。

“她和隔壁棟的美亞要好,平時一起上下學。我問過美亞了,婷婷沒有告訴她要去哪裏。”

“我現在就去學校,看看能不能找到女兒的線索。”

張軍剛離開前妻的家,就撞見了獨自站在樓道內的美亞。

“張叔叔……我錯了,我可能知道婷婷去了哪兒。”

張軍駕駛着越野車,副駕駛上坐着美亞,她正拿着之前給張婷的名片撥打電話。

“你好,我之前和你聯繫過,對,現在可以面試……好的……好的。”

美亞掛斷電話,將手機上收到的短訊給張軍看。

“張叔叔,知道地址了。”

張軍看了一眼短訊,立即狠踩油門。

“張叔叔,對不起。早知道這樣,我不應該把名片給婷婷的,我原本只是想幫她。”美亞懊悔地說道。

“你這樣非但沒有幫她,反而害了她,知道嗎?算了,先不要哭,眼下最重要是趕緊打聽到婷婷的下落!”

越野車在路上疾馳。

劉義來到戶籍科,找到了平日和他關係不錯的同事小夏。

“劉哥?稀客啊,請我喝酒啊?”小夏玩笑道。

“幫我查個人,回頭肯定請你。”劉義拍了拍小夏的肩膀。

“算上這次,你這都欠我多少人情了?我看這頓小燒烤啥時候能兌現。說吧,查誰?”

“邱文良。

“這個不是向榮村那個變態嗎?都死了的人,查他幹啥?”

“給我看一下他的戶籍信息。”

小夏操作電腦,隨後將屏幕面向劉義,劉義看到家庭成員一欄中弟弟邱文宇的名字。

“這個邱文宇什麼時候離家出走的?”

小夏繼續操作電腦。

“這個人是1983年的時候報案失蹤的,四年後家屬向法院申請宣告死亡。”

“申請人是誰?”

“父親丘斌。”

“有沒有照片?”

同事搖頭。

“太久了,系統沒有錄入。”

劉義又來到檔案科,值班同事帶着劉義在庫房找到了邱文良一案的案卷,劉義仔細查看案卷,卻沒有發現任何關於邱文宇的信息。

“所有的證據都在這裏了?”劉義向同事問道。

“邱文良的案子比較特殊,當時我們對他家進行了大搜查,將所有的細節都拍照固定下來了,都在這裏。”同事回答。

“奇怪,為什麼連一張家庭照片都沒有呢?”

“只有一張邱文良父親的遺照,其他沒有任何發現。”

“即便人沒了,也應該多少留下些生活的痕迹啊……”劉義不解。

“也許是故意抹去的吧,邱文良這人常年在村裡獨居,性情古怪也沒什麼稀奇。”同事不以為然道。

張軍和美亞走在老舊的筒子樓內,樓道內光線昏暗,家家戶戶房門緊鎖。張軍和美亞來到一戶居民門前,美亞看了一眼門牌號,示意就是這裏,張軍退到門的一側示意美亞可以敲門。

咚!咚!

門開了,紋身男打開門上的小窗口狐疑地打量着美亞。

美亞開口道,“來面試。”

窗口再次關閉,隨着拉門閂的聲音,防盜鐵門和入戶門相繼打開,這時美亞退到一側,張軍猛踹門,紋身男直接被門撞翻在地,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呻吟。

張軍和美亞進入屋內,正在洗澡的媽咪也聞聲裹着浴巾走出了浴室,媽咪見此情景愣在了原地。

紋身男大喊道,“警察!快跑!”

媽咪想從張軍身邊溜出去,卻被張軍直接按倒在地上,美亞堵住了門口。

“我們沒有犯罪,你們幹什麼?”

張軍將手機里女兒的照片放在媽咪面前。

“這個女孩在哪兒?”

“你不是警察。”

“我再問你一遍,這個女孩是不是來過這裏?”

媽咪給了紋身男一個眼神,紋身男開始在腰間摸索。

“我不認識這個女孩,你找錯地方了”,媽咪繼續狡辯道。

美亞看到紋身男起身,大喊一聲“小心!”,可話音未落,紋身男已經將槍口對準了張軍。

“放開她!快點!”

張軍鬆開媽咪,慢慢舉起胳膊。

“守法公民會有槍?”

紋身男見鼻血止不住地流,便用手去擦拭,張軍見機迅速撲過去,抓住對方手腕奪下槍,將槍口反指對方,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這回輪到媽咪和紋身男舉起了手。

“我最後問你們一遍,我女兒在哪兒?”張軍發出最後通牒。

媽咪開口道,“她確實來面試過,但我看她太小,就讓她回了。”

張軍用槍托再次擊打紋身男本就血流不止的鼻樑,紋身男疼得嗷嗷直叫。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幹着什麼勾當!”張軍威脅道。

“快點告訴他!媽的!我鼻子斷了!疼死了!”紋身男捂着鼻子沖媽咪命令道。

媽咪無奈開口,“我昨天給她發了一單,她應該是去接單了。”

“什麼單子?說具體點!”

“就是援交的單子,發到了單線聯繫的手機上,上面有接單的地址。”

“地址是哪兒?”

“鳳凰山一處廢棄的遊樂場門口。”

“那裏就是交易的地址嗎?”

“那裏只是接貨的地址,你女兒具體被帶去哪裏,我也不清楚。”

“放屁!你做老鴇的,這個都不知道?”

“警官,我們的交易都是利用暗網進行的,我只負責登錄你女兒的信息,客人的信息是嚴格保密的,就連警察都查不到。”

“給我看你們的聊天記錄!”

媽咪操作電腦,屏幕上出現的援交少女照片着實令張軍驚呆了,一個個花季少女就就這樣全部淪為暗網裏的商品被肆意買賣。

媽咪操作電腦,彈出了一個對話框,“這個就是對你女兒下單的客戶。”

張軍查看下單記錄,屏幕上列出該客戶下單的全部記錄。

“等一下!”

張軍指着屏幕中的一個女孩說道,“這個女孩現在還做嗎?”

媽咪緊張地試圖劃過照片,“這個早就不做了。”

張軍再次指出幾個女孩,“這個,還有這個,這幾個,都是這個客戶下單的?”

“這些現在都不做了,這行就是青春飯,掙一陣熱錢大多數都會退出。”

張軍憤怒地扯住了媽咪的衣領,“你知不知道這些女孩都死了?”

劉義來到向榮村小學,在村主任的引薦下見到了小學校長。校長帶着劉義前往校檔案室,走廊兩旁的教室傳來朗朗讀書聲。

校長邊走邊向劉義介紹,“邱文良他們上學的時候,學校條件特別艱苦,可丘家兄弟倆特別懂事,每天都是天不亮就來到學校把教室里的爐子點好,我印象特別深。”

檔案室內,校長拿出一張班級合照,戴上眼鏡仔細辨認,最後肯定地指着一個男孩說道,“這個就是邱文宇,旁邊就是哥哥邱文良。邱文良性格內向,但特別護着弟弟。這個邱文宇就不一般了,學習很好,腦子聰明,可惜後來就聽說受不了父親打罵,離家出走了,哎……”校長感慨地嘆了口氣。

跟其他孩子不同,集體照上的邱文宇矮矮小小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劉義拿出手機對着照片拍了一張特寫。

“弟弟失蹤后,邱文良的情緒有什麼變化嗎?”

“邱文良這個孩子心思重,啥也不說。後來他父親酗酒得了肝病,邱文良就輟學留在家裏照顧爸爸。我去過幾次家訪,也沒爭取到讓孩子上學。去年聽說邱文良的事情,我始終不相信這孩子能幹出那種事。這兩個娃命苦,先是媽媽跟別人跑了,后又遭爸爸打罵,如果攤上對好父母,也許就能改命了。”

張軍將槍指在媽咪的頭上,憤怒地說道,“你們究竟害死了多少女孩,說!”

媽咪被張軍嚇得不輕,“警官,這些女孩會遭遇不測,我們真的不清楚。這裏是暗網,毒品、賣淫,甚至是軍火,什麼都能交易,而且都是用虛擬幣結算,根本無法追蹤。我們真的不清楚客戶的身份,我們只是賺取傭金而已,該給女孩的錢,一分都沒少。”

“可你們明明將女孩都送入了火坑!給我聯繫婷婷的買家!”張軍威脅道。

“你女兒的買家是高級客戶,他們對身份嚴格保密,你現在貿然聯繫,對方肯定會察覺的。”

“什麼高級客戶?”

“這個客戶專挑處女,處女在這個圈子裏是搶手貨,達官貴人管這叫‘開門紅’,出價最高,當然警惕性也最強。對方一旦察覺,你就有可能永遠找不回女兒了。”

“我不管什麼高級客戶,我要親手撕碎這幫混蛋,找回女兒!”張軍給槍上膛后再次指向媽咪。

“你別激動!我有辦法了。”媽咪哀求道。

“什麼辦法?快說!”

“這個客戶通常會定一周的貨,明天是最後一批,我可以用這個姑娘替換其中一個。”媽咪看向美亞說道。

“張叔叔,只要能找回婷婷,我願意做誘餌。”美亞明白了媽咪的計劃。

回到家的劉義躺在被窩裏一直盯着手機中的照片,妻子把孩子哄睡后也上床躺在了劉義身邊。

“不要再想工作的事了,睡吧。”

“老婆,假設一個孤兒從小被人領養去了國外,如今學成回國,但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過去,於是改名換姓,對被領養前的情況隻字不提,但我又想確定他被領養前的真實身份,你說該怎麼做?”

“你是在說繞口令嗎?這還不簡單,跟兒童福利院確認唄。”

“我說了,隻字不提,包括福利院。”

妻子起身靠在床頭上,“這就不好辦了,你到底是在說誰啊?”

“蘇宇。”

“什麼?你在調查眾享集團的蘇宇?”

劉義點頭,“已經有了點眉目了,只是還差一張照片。”

“啥照片?”

“他在福利院前後的照片,但國內這條線已經斷了,無從查起。”劉義抓頭道。

“那就試試國外那條線啊,我看過蘇宇的報道,他是被一對美國駐華華裔使館人員領養的。這對夫妻在美國華人圈頗有影響力,而且是在八十年代,中美建交沒幾年,這種事在華人圈應該會有報道吧?”

“你是說有可能查得到蘇宇剛到美國時的情況?”

“我是說有可能,我讓駐美辦事處的同事幫我查一下吧,不過你別抱太大希望。”

“不愧是記者大人,思路如此清楚。”劉義在老婆的額頭上用力吻了一下。

“行了,不過蘇宇這種人,咱們惹不起吧?”

“老婆大人,別擔心,我有分寸。”

深夜,張軍守着媽咪和紋身男,徹夜難眠。面對生死未卜的女兒,他翻來覆去的思考着一個問題,如今可以斷定埋屍案的受害者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便是都為援交少女,而且被同一個客戶選中。加之利用了暗網,所以警方始終未能察覺,這些都說得通。但果真如此,邱文良就該是那個客戶,難不成邱文良也會利用暗網?一介農民可以通過如此隱蔽的手段選擇加害對象,着實不可思議。或者還有共犯,幫助邱文良一同實施犯罪,那這個共犯又是誰?為什麼沒有任何線索?明天也許就能找到答案,但在此之前他想見一個人。張軍將媽咪和紋身男綁好,讓美亞看住二人,獨自離開了。

金淑英選擇見面的地方位於眾享大廈樓下的咖啡廳,而非向榮村的家,張軍對此並不意外。因為他最近也知道金淑英在慈善基金會異常活躍,而基金會總部就位於眾享大廈。

“近來可好?”張軍開口道。

“還好,最近比較忙。”金淑英回答得很簡單。

“我聽說了,恭喜你,有了全新的事業和身份。”

金淑英只是笑笑,張軍覺得如今面對金淑英,似乎多了一層陌生感。

“我有個事情想問你。”

“張叔,你問吧。”

“除了你,邱文良還有走得很近的人嗎?”

“張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懷疑當年的案子,有人協助邱文良。”

金淑英端着咖啡的手抖了一下,她強裝鎮定喝了一口。

“張叔,你是在懷疑我嗎?”

“不,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當年的案子,我一直搞不清邱文良如何選定的加害目標,也找不到受害者的共同點,現如今有了點眉目,我只是覺得憑邱文良個人無法辦得到。”

“張叔,都過去這麼久了,你為什麼還揪着案子不放?”

張軍沒想到金淑英會有這種態度,“淑英,如果還有從犯逍遙法外,當然要抓捕歸案啊。”

“張叔,依你的意思,如果有從犯,後者主犯另有其人,我是不是就應該知道這個人?或者邱文良有其他手段,我也應該有所察覺?你是在懷疑我跟警方撒謊嗎?”

“淑英,我不是在懷疑你,我相信邱文良做這一切的時候,有意迴避了你,我只是想讓你回想一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細節。”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沒有,!至少我不知道,我看到的只是邱文良一個人害死了那些女孩!而我,是最後一名受害者!而你,依然在不斷揭我的傷疤!”

說罷,金淑英憤而起身離開了咖啡廳,張軍尷尬地看着金淑英的背影,他感覺到金淑英真的變了。

次日上午,曼海市國際會展中心的一號展館人流攢動,一年一度的“AI醫學高峰論壇”如期舉辦。會場內,包括蘇宇在內的國內外重要嘉賓圍,正圍坐在主席台上開展高峰對話,觀眾席不時爆發熱烈的掌聲。

劉義進入會場,他找個位置坐好,與觀眾們一起欣賞台上嘉賓們的思辨盛宴。

妻子打來電話,劉義接聽,“我的同事發來了一張照片。當年蘇宇的父母收養蘇宇的事件在美國的華人圈反響不小,當地的華文報紙專門報道過這件事,並且刊登了一家三口的合照,我發到你手機上了。”

劉義點開妻子傳來的照片,雖然長了幾歲,但站在華裔夫婦中間的男孩分明就是班級合照中的邱文宇。劉義看向台上的蘇宇,心中暗想,你的真面目終於被我揭穿了。

論壇進入尾聲,主持人宣佈進入觀眾提問環節,眾人紛紛舉手,一名觀眾被點到後接過了話筒。

“蘇先生,您好,我是您的忠實粉絲,能在現場見到中國喬布斯簡直太讓人激動了!”提問者難掩激動之情,觀眾席和嘉賓都被逗笑了。

“蘇先生,相信這個問題是包括我在內,您的忠實粉絲的共同疑問,我們看到了眾享醫療在近期發佈的一則公告,裏面提到您將永久退出眾享醫療,將公司捐給政府,這是真的嗎?”

蘇宇對此顯然有所準備,他起身示意場下安靜,隨後走到觀眾面前。

“各位來賓,恐怕這是我今天無法迴避的問題了。就在昨天,我已經退出了公司董事會,並正式卸任了董事長一職。今天也是我最後一次公開露面的場合了,我將回到美國開始我的退休生活。”

觀眾席議論紛紛,不斷有人舉手試圖接着提問。

蘇宇接著說道,“也許有人不解,但這是我個人做出的選擇,與其他無關。來到曼海市創業,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經歷。我深深感激這座城市,所以將我的摯愛交給這座城市,希望大家能夠給我一些空間,理解我的決定。我相信,即便我離開眾享醫療,它也將茁壯成長。因為這個行業需要眾享醫療這樣勇於進取,敢於革新的企業,請大家繼續關心並支持眾享醫療,讓它的成果可以造福我們的國家和人民。”

“邱文宇!”

一個尖銳的聲音打破了蘇宇的告別演說。

“邱文宇!”

包括蘇宇在內,大家尋聲望去,提問者正是坐在觀眾席中的劉義。

“邱文宇先生,能否允許我也提一個問題?”劉義衝著蘇宇大聲說道。

“這位來賓,您口中的這位邱文宇先生在台上嗎?您該不會是在喊我吧?”蘇宇笑着問道,然而蘇宇似乎聽到有人在台下鼓掌,他看向第一排,原來是男孩坐在那裏正得意地對着劉義鼓掌。

“難道您的本名不是邱文宇嗎?我有個問題一直很好奇,我們都知道您是一位十分成功的海歸企業家,但您為何要放棄發達城市作為落腳點,而選擇在曼海市這樣一個欠發達城市創業?”

男孩看向蘇宇,一副想看他出醜的表情。

“這個問題我已經不止在一個場合解釋過了,我選擇曼海市是因為看到了這座城市的潛力,眾享醫療不是資源依賴型企業,我們是一家高科技公司,而這幾年曼海市在招商引資方面的發力有目共睹,政府審批層面的高效舉措也十分給力,這些對於企業而言都十分具有誘惑力……”蘇宇習慣性地重複着那套官方解釋。

“不,我不要聽這些,我想問的是真正的原因,您個人層面的原因……”

“我不大懂你的意思。”

“那我這麼問吧,邱文宇,回家的感覺如何?”

主持人見劉義有點無理取鬧的意思,趕忙上前救場,“這位觀眾,請注意你的言行,今天是醫療科技領域的高峰論壇,請圍繞主題提問,不要無理取鬧,否則將請您離場……”

蘇宇攔住了主持人,讓劉義繼續說話。

“各位來賓,今天我也要向大家宣佈一個真相,蘇宇的真實身份,就是多年前犯下那起花棚埋屍驚天大案的主犯,邱文良的弟弟——邱文宇!”

觀眾席一片騷動,觀眾的目光紛紛投向蘇宇,想看蘇宇接下來會如何應對,然而,蘇宇卻詭異地笑了起來。

“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從前,有個非常精明的獵人,十分擅長追蹤獵物。有一天,他在深山遇到了兩隻鹿,一大一小,獵人打了一槍,結果嚇得鹿各自逃命,大的那隻一瘸一拐,於是獵人放棄追蹤那隻小的,轉而追蹤那隻大的。獵人追了一段,就在他以為可以輕易捕獲那隻鹿時,沒曾想那隻鹿突然不瘸了,一溜煙鑽進樹林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之所以和大家講這個故事,是想說人不能輕易被表象蒙蔽雙眼,有些獵人自以為很聰明,實際上很可能是蠢蛋。要多角度看問題,說不定就能把不相干的事物串聯到一起,謎底往往就在謎面上,貓鼠遊戲很快就要結束了,劉警官!”

聽到最後一句,劉義震驚地看着台上的蘇宇。原來神秘人就是蘇宇,自己一直被蘇宇牽着鼻子走。可蘇宇為什麼要暴露自己?按照郭教授的解釋,結合蘇宇的真實身份,蘇宇一定分化出了一個對立的人格,這個人格具有攻擊上,很可能參與了埋屍案,並且處事極度小心,具有很強的警惕性,可如今為什麼要引導我去查明真相呢?劉義越發覺得這個案子不簡單,蘇宇這個人也許比想像中還要複雜。

劉義還沒回過神,兩邊已經有保安靠近自己準備勸離了,劉義亮明身份,保安們才停手。

“各位來賓,希望這段小插曲不會影響大家的心情,嘉賓們需要休息,今天的討論先告一段落,大家可以移步展廳繼續觀看展出,再次感謝現場嘉賓為觀眾呈現的精彩頭腦風暴。”主持人草草結束了討論,嘉賓們紛紛散場,蘇宇臨走時給了劉義和男孩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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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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