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熟睡中的張軍被手機鈴聲吵醒，他強掙扎着將手伸向地面，從一堆酒瓶中找到了手機。
“我不賣房！”
張軍將電話扔回原處，繼續睡覺。然而沒過幾秒，惱人的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你聽不懂人話嗎？我不賣房！”張軍劈頭蓋臉罵道。
然而，這次從聽筒里傳來卻是前妻哭泣的聲音。
“你說什麼？婷婷失蹤了？”
張軍立馬坐了起來。
張軍瘋狂拍門，前妻開門將張軍迎入家中。婷婷的繼父看到張軍闖入自己的家，氣急敗壞地上前說道，“你來幹什麼？這裏不歡迎你！”
隨後又將怒火轉向妻子，“好啊，是你叫他過來的，你們藕斷絲連！”說罷，抬手就要打妻子，被張軍一把抓住手腕。
“婷婷他爸是警察，我不找他能找誰！”妻子哭訴道。
“我都報警了，況且他已經不是什麼警察了，管不了這檔子事！”繼父惡狠狠地瞪着張軍說道。
“可警察說了還不能立案。而且婷婷從來沒有獨自離開學校過夜過，而且電話也不接，怎能不讓人擔心啊！”妻子焦急地說道。
張軍鬆開婷婷繼父的手腕，警告道，“你給我聽清楚了，你再給我胡攪蠻纏，我就對你不客氣！”隨後轉向妻子問道，“婷婷具體什麼時間失去聯絡的？”
“昨天吃完晚飯我本想去婷婷的宿舍送些水果，可她的舍友告訴我，婷婷整晚都沒回宿舍，我給她打電話，可她手機關機，我這才意識到婷婷可能出了什麼狀況，到現在婷婷也不主動聯繫我，這孩子從不夜不歸宿的，這可怎麼辦啊？”
繼父不屑地說道，“婷婷已經成年了，說不定就是貪玩，或者跟誰鬼混去了，也許玩夠了就回來了。”
張軍朝着婷婷繼父的臉上狠狠揮了一拳，繼父踉蹌着倒地。
張軍上前抓着繼父的衣領說道，“我把婷婷交給了你，如今她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我饒不了你！”
“婷婷最近常和誰來往？”張軍向前妻問道。
“她有個閨蜜叫美亞，是舍友，可我問過美亞了，她也不清楚婷婷去了哪裏。”
“我現在就去曼大，看看能不能找到女兒的線索。”
張軍剛離開前妻的家，就撞見了獨自站在單元門口的美亞。
“張叔叔……我錯了，我可能知道婷婷去了哪兒。”
張軍駕駛着越野車，副駕駛上坐着美亞，她正拿着之前給張婷的名片撥打電話。
“你好，我之前和你聯繫過，對，現在可以面試……好的……好的。”
美亞掛斷電話，將手機上收到的短訊給張軍看。
“張叔叔，知道地址了。”
張軍看了一眼短訊，立即狠踩油門。
“張叔叔，對不起。早知道這樣，我不應該把名片給婷婷的，我原本只是想幫她。”美亞懊悔地說道。
“你這樣非但沒有幫她，反而害了她，知道嗎？算了，先不要哭，眼下最重要是趕緊打聽到婷婷的下落！”
越野車在路上疾馳。
劉義來到戶籍科，找到了平日和他關係不錯的同事小夏。
“劉哥？稀客啊，請我喝酒啊？”小夏玩笑道。
“幫我查個人，回頭肯定請你。”劉義拍了拍小夏的肩膀。
“算上這次，你這都欠我多少人情了？我看這頓小燒烤啥時候能兌現。說吧，查誰？”
“邱文良。”
“這個不是向榮村那個殺人犯嗎？查他幹啥？”
“給我看一下他的戶籍信息。
”
小夏操作電腦，隨後將屏幕面向劉義，劉義看到家庭成員一欄中弟弟邱文宇的名字。
“這個邱文宇什麼時候離家出走的？”
小夏繼續操作電腦。
“這個人是1983年的時候報案失蹤的，四年後家屬向法院申請宣告死亡。”
“申請人是誰？”
“父親丘斌。”
“有沒有照片？”
同事搖頭。
“太久了，系統沒有錄入。”
劉義又來到檔案科，值班同事帶着劉義在庫房找到了邱文良一案的案卷，劉義仔細查看案卷，卻沒有發現任何關於邱文宇的信息。
“所有的證據都在這裏了？”劉義向同事問道。
“邱文良的案子比較特殊，當時我們對他家進行了大搜查，將所有的細節都拍照固定下來了，都在這裏。”同事回答。
“奇怪，為什麼連一張家庭照片都沒有呢？”
“只有一張邱文良父親的遺照，其他沒有任何發現。”
“即便人沒了，也應該多少留下些生活的痕迹啊……”劉義不解。
“也許是故意抹去的吧，邱文良這人常年在村裡獨居，性情古怪也沒什麼稀奇。”同事不以為然道。
張軍和美亞走在老舊的筒子樓內，樓道內光線昏暗，家家戶戶房門緊鎖。張軍和美亞來到一戶居民門前，美亞看了一眼門牌號，示意就是這裏，張軍退到門的一側示意美亞可以敲門。
咚！咚！
門開了，媽咪男友打開門上的小窗口狐疑地打量着美亞。
美亞開口道，“來面試。”
窗口再次關閉，隨着拉門閂的聲音，防盜鐵門和入戶門相繼打開，這時美亞退到一側，張軍猛踹門，媽咪男友直接被門撞翻在地，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呻吟。
張軍和美亞進入屋內，正在洗澡的媽咪也聞聲裹着浴巾走出了浴室，媽咪見此情景愣在了原地。
男友大喊道，“警察！快跑！”
媽咪想從張軍身邊溜出去，卻被張軍直接按倒在地上，美亞堵住了門口。
“我們沒有犯罪，你們幹什麼？”
張軍將手機里女兒的照片放在媽咪面前。
“這個女孩在哪兒？”
“你不是警察。”
“我再問你一遍，這個女孩是不是來過這裏？”
媽咪給了男友一個眼神，男友開始在腰間摸索着什麼。
“我不認識這個女孩，你找錯地方了”，媽咪繼續狡辯道。
美亞看到媽咪男友起身，大喊一聲“小心！”，可話音未落，媽咪男友已經將槍口對準了張軍。
“放開她！快點！”
張軍鬆開媽咪，慢慢舉起胳膊。
“守法公民會有槍？”
媽咪男友見鼻血止不住地流，便用手去擦拭，張軍見機迅速撲過去，抓住對方手腕奪下槍，將槍口反指對方，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這回輪到媽咪和男友舉起了手。
“我最後問你們一遍，我女兒在哪兒？”張軍發出最後通牒。
媽咪開口道，“她確實來面試過，但我看她下不定決心，就讓她回了。”
張軍用槍托再次擊打媽咪男友本就血流不止的鼻樑，疼得對方嗷嗷直叫。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幹着什麼勾當！”張軍威脅道。
“快點告訴他！我鼻子斷了！疼死了！”男友捂着鼻子沖媽咪命令道。
媽咪無奈開口，“我昨天給她發了一單，她應該是去接單了。”
“什麼單子？說具體點！”
“就是交際的單子，發到了單線聯繫的手機上，上面有接單的地址。”
“地址是哪兒？”
“鳳凰山一處廢棄的遊樂場門口。”
“那裏就是交易的地址嗎？”
“那裏只是接貨的地址，你女兒具體被帶去哪裏，我也不清楚。”
“胡說！你做中間人的，這個都不知道？”
“警官，我們的交易都是利用暗網進行，我只負責登錄你女兒的信息，客戶那邊的信息是嚴格保密的，就連警察也查不到。”
“給我看你們的聊天記錄！”
媽咪操作電腦，彈出了一個對話框，“這就是隊你女兒下單的客戶。”
張軍查看下單記錄，屏幕上列出該客戶下單的全部歷史記錄。
“等一下！”
張軍指着屏幕中的一個女孩說道，“這個女孩現在還做嗎？”
媽咪緊張地試圖劃過照片，“這個早就不做了。”
張軍再次指出幾個女孩，“這個，還有這個，這幾個，都是這個客戶下單的？”
“這些現在都不做了，這行就是青春飯，掙一陣熱錢大多數都會退出。”
張軍憤怒地扯住了媽咪的衣領，“你知不知道這些女孩都死了？”
劉義來到向榮村小學，在村主任的引薦下見到了小學校長。校長帶着劉義前往校檔案室，走廊兩旁的教室傳來朗朗讀書聲。
校長邊走邊向劉義介紹，“邱文良他們上學的時候，學校條件特別艱苦，可丘家兄弟倆特別懂事，每天都是天不亮就來到學校把教室里的爐子點好，我印象特別深。”
檔案室內，校長拿出一張班級合照，戴上眼鏡仔細辨認，最後肯定地指着一個男孩說道，“這個就是邱文宇，旁邊就是哥哥邱文良。邱文良性格內向，但特別護着弟弟。這個邱文宇就不一般了，學習很好，腦子聰明，可惜後來就聽說受不了父親打罵，離家出走了，哎……”校長感慨地嘆了口氣。
跟其他孩子不同，集體照上的邱文宇矮矮小小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劉義拿出手機對着照片拍了一張特寫。
“弟弟失蹤后，邱文良的情緒有什麼變化嗎？”
“邱文良這個孩子心思重，啥也不說。後來他父親酗酒得了肝病，邱文良就輟學留在家裏照顧爸爸。我去過幾次家訪，也沒爭取到讓孩子上學。去年聽說邱文良的事情，我始終不相信這孩子能幹出那種事。這兩個娃命苦，先是媽媽跟別人跑了，后又遭爸爸打罵，如果攤上對好父母，也許就能改命了。”
張軍將槍指在媽咪的頭上，憤怒地說道，“你們究竟害死了多少女孩，說！”
媽咪被張軍嚇得不輕。
“可你們明明將女孩都送入了火坑！給我聯繫婷婷的買家！”張軍威脅道。
“你女兒的買家是高級客戶，他們對身份嚴格保密，你現在貿然聯繫，對方肯定會察覺的。”
“什麼高級客戶？”
“對方一旦察覺，你就有可能永遠找不回女兒了。”
“我不管什麼高級客戶，我要親手撕碎這幫混蛋，找回女兒！”張軍給槍上膛后再次指向媽咪。
“你別激動！我有辦法了。”媽咪哀求道。
“什麼辦法？快說！”
“這個客戶通常會定一周的貨，明天是最後一批，我可以用這個姑娘替換其中一個。”媽咪看向美亞說道。
“張叔叔，只要能找回婷婷，我願意做誘餌。”美亞明白了媽咪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