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六百零九章 弟子戚少…

太極為一，混元為始，始終如一，無窮無限。

雖然戚少風的神魂看不見馮唐手掌上的東西，可是他的心中卻已經明悟，在馮唐的手掌上，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混元，是起始，是萬物之初，是開天之祖。

而這一點，將會是整個世界。

當戚少風明白這一點后，整個人豁然開朗，平靜的識海直接“乾涸”，然後凝聚成了一個“點”。

此刻，他終於走到了混元境。

補天勢在這混元境之內，將會得到巨大的改變。

混元一點化萬物，補天之勢在乾坤。

看到戚少風神魂神采飛揚的樣子，馮唐似乎終於放下了心中的最後一絲擔憂。

這小子，成了。

戚少風神魂感受到馮唐的眼神，連忙拜倒在地，說道：

“感謝馮閣主提點之恩，方使我大徹大悟，徹底領悟混元。”

馮唐捋了捋那虛無的鬍鬚，輕聲道：

“你呀，其實這些東西本就在你的識海，只不過你從來沒有沉下心去想，偶爾閉關也不過草草了事，從來沒有過真正地沉思。”

戚少風哪敢託大，連忙搖頭道：

“馮閣主，要是沒您的點撥，我又怎麼能夠知道這混元之力，又怎麼能夠明悟這萬物之始？”

馮唐輕輕抬起食指，點了一下戚少風神魂的額頭，微笑着說道：

“那你現在在哪呢？從九宮到八卦，從八卦到七星，從七星到六合，從六合到五行，再到四象、三才、兩儀、太極，這一路走來，你都是靠我點撥的么？”

戚少風聞言一愣。

是啊，自從父親教會了自己戚家追魂槍，自己為了不傷別人性命，改槍為棍，並且在父親九宮追魂槍的基礎上，領悟七星追魂棍。

後來遇到趙武桐，在她的點撥之下，七星入六合，六合進五行，一路走來，機緣巧合也好，聰明伶俐也罷，全都是靠着自己，哪裏有別人的影子。

想通之後，戚少風再次拜倒在地，對馮唐連磕三個響頭，說道：

“馮閣主，您對我有點撥之恩，這恩情，大過天。”

這一次，馮唐倒是沒有拒絕，坦然受之，然後說道：

“嗯，說起點撥，還真有那麼一點，你直接從九宮入七星，對於八卦這一路直接跳過，使得你的混元世界並不完美，沒有八卦的根基，許多東西就不能實現。

我也是這段時間在你的識海里感受了補天勢，這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戚少風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他入了勢境之後就在想，自己到底該如何補天，雖說偶爾會使出來，可是總不是那麼和諧。

直到今天被李霄雲打成重傷，在這識海之內，演化混元之時，他才明白，到底差在了哪裏。

這九宮到混元，不是境界的變化，而是境界的補充。

九宮定萬物之術，可成萬物之變化。

八卦定萬物之命，可成萬物之根基。

七星定萬物之引，可成萬物之手段。

六合定萬物之方，可成萬物之乾坤。

五行定萬物之形，可成萬物之模樣。

四象定萬物之根，可成萬物之輪迴。

三才定萬物之道，可成萬物之內容。

兩儀定萬物之合，可成萬物之交互。

太極定萬物之意，可成萬物之如一。

混元定萬物之始，可成萬物之起點。

當這一切一齊存在，才是構建整個世界的全部。

而補天勢，入混元境，萬物之始，可大，補天地大勢；可小，補自身缺失。

即為混元，便是一切。

混元為始，從無到有。

換句話說，只要自己混元不滅，哪怕生機全無，也能在混元之始的影響下，從無到有，重新恢復如初。

而且，在這恢復的過程中，以混元補天地，以混元補精神，自己的身體也會因為混元補天，變得更加完美。

而這個“完美”，就是整個世界，在自己身體裏的“世界”。

想通一切的戚少風，神魂不再像之前那般萎靡不振，反而散發出溫暖的光芒，照得馮唐的神魂都更加穩固了。

看到眼前的戚少風終於邁過那道坎兒，馮唐心滿意足地笑了。

而到了此時，戚少風才發現，原本一直跟着馮唐一絲神魂的萬千劍意，此刻居然消失不見了。

帶着疑惑的戚少風，好奇地問了出來：

“馮閣主，萬千劍意去了哪裏？雖然我知道他們一直都在，而且對我影響很大，幫助我走過了‘意’的境界，可是我記得他們一直都不像您似的可以自由出入，全都圍在您的身邊啊，怎麼現在看不到了？”

馮唐呵呵一笑，伸出一隻手，朝着只剩下“混元”的識海劈了下去。

倏地，一道驚天劍氣從馮唐的手上幻化出來，帶着無盡的劍勢，劈向了識海。

在這道劍光當中，戚少風感受到了濃濃的劍意，那些曾經在劍閣里孕育無數寶劍的劍意，就彷彿全都融匯在了這一道劍光當中。

至此，他才明白，這萬千劍意已經全都融入到了馮唐的神魂當中。

不過，雖然看明白了，他卻仍然有疑惑，於是繼續開口問道：

“可是馮閣主，如果他們融合到了您的神魂當中，您又怎麼保持自己的神魂不滅，沒有被他們同化呢？”

馮唐聞言突然變了個表情，然後整個人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而這個樣子，戚少風也很熟悉：

鴛鴦劍，白心。

雙手拿着鴛鴦劍的白心長老，代替了馮唐的位置，嬌聲道：

“戚小子，你覺得為什麼還是馮唐的樣子么？是因為你和他最熟，而且他是真的留下了一絲神魂，而我們，只不過是一道道劍意罷了。

你以為歷代閣主都是吃素的？他們只不過不想和老馮爭這張‘臉’罷了。”

戚少風看着白衣如雪的白心長老，心中暗暗嘀咕：

“那你還出來！”

白心長老卻很清晰地聽到了戚少風的心裏話，輕輕將鴛鴦劍收到腰間，然後蓮步輕移，來到了戚少風面前兩尺半距離，緩緩抬起了蓮藕般的玉手，“啪”地一下拍到了戚少風的腦袋上，罵道：

“我不是有事兒說么，你個小兔崽子，還敢腹誹老娘，真當老娘吃素的？這是你的識海，我們在你的識海當中，你覺得你這神魂想什麼，我們會不知道么，你個獃子！”

戚少風揉着被白心長老拍出的一個大包，委屈地只想哭。

他哪裏明白這是什麼道理，自己的識海里，居然被別個把自己給揍了。

打完之後的白心，再次回到了之前那人淡如菊的模樣，柔聲細語地說道：

“我有些事情要囑託你，所以才把馮唐給踢走了。

你知道的，我那個不成器的徒弟楊柳青，心思重，對你有些青睞，卻不敢直接告訴你，本想着慕白他們大婚結束之後，我就領她去江湖上瞧一瞧、看一看、學一學，可是沒成想，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

我沒別的想法，也不會強迫你和她好，我只希望，如果將來再遇見她，替我好好照顧她，她雖然心思重，可是江湖經驗卻很少，很容易被別人騙，你要幫我好好規勸規勸，可行？”

看着潸然淚下的白心長老，戚少風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雖然他很清楚，這白心長老不過是一道劍意，或許就連自己死掉、楊柳青神傷這件事都是馮唐神魂告訴她的。

可是，白心長老如此情真意切地懇求自己，自己與楊柳青又有着一段主僕之誼，自然不會拒絕。

看到戚少風同意，白心長老淚光瞬間消失不見，然後面容一改，變成了一個中年男子模樣，正是那雲劍海閣副閣主劉老八。

這傢伙一出來，戚少風就感受到了濃濃的“張祥圖”的風格。

而且這個劉老八的面容，似乎要比自己所見的副閣主劉老八年輕許多。

想來當初在劍池留下劍意之時，他還不是副閣主吧，自然也就沒有那麼穩重。

只聽他帶着粗狂的嗓音，對戚少風說道：

“小子，我聽說你和張祥圖那小兔崽子結拜了，那正好，我這個做師父的死了，想來他的成就也不會太高，以後有什麼需要你幫襯額，你就幫幫手，怎麼樣？”

戚少風聞言，站直了身子，雙手合攏伸直，然後低頭、躬身下拜，嚴肅地說道：

“小子明白！”

回答完這句話，劉老八的面容漸漸開始變淡，然後重新變回了馮唐的模樣。

只見他緩緩升到半空，一臉欣慰地看着戚少風，說道：

“好了，該交代的事情也都差不多交代清楚了，那些老傢伙的意願只有一個，就是讓你想辦法把雲劍海閣重新建立起來。我知道這件事難度不小，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成功的，但是作為雲劍海閣的閣主，我還是希望你能看在今天我們這般幫你的份兒上，考慮考慮這件事兒。

那群孩子在海外不會比在中原輕鬆，如果有可能，希望你能去一趟，相信憑你現在的本事，想要找到他們並不難，可行？”

戚少風再次躬身施禮，言道：

“弟子戚少風，

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