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梟聲匿跡 第五章 黃魔
十載風柳事,半生談蹉跎。
遊俠常有夢,一世追死活。
吾有千金骨,英雄自來奪。
身死名不斷,江湖柳人魔。
二十年前,一代魔頭柳人魔在被官府通緝之後再也沒有出現於江湖之中,有些人認為他死了,有些人覺得他只是隱居起來了,但是終究都是一個結果,就是所有人都沒有在江湖上再見到過他。
但是,他卻給江湖留下了一個傳說。
龍口龍口、龍門難走,英雄俠士、來去不留,
十載悠悠、應有盡有,二十年後、西西東就。
這一天,距離當年傳出之日整二十年。
話說戚少風五人與其他江湖人士離開后,繼續按着地圖指引方向向西走去,還沒走出五里路,就感覺身後隆隆作響,幾人回頭望去只見身後黃沙滾滾,把天地都染成了黃色,鐵虎驚恐地喊到:“是黃魔!快找地方躲起來,是黃魔!”
可是風沙太大了,除了他們五人,其他人根本聽不到他的話,戚少風見到鐵虎的樣子,大聲向鐵虎喊到:“虎哥,我們要怎麼做?”
“拿出武器,迅速挖坑,然後跳到坑裏,把包袱放在身上阻擋”,鐵虎答道。
可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不容易,這西漠全是沙土,想要挖個人能埋進去的坑何其苦難,鐵虎看到沒辦法挖坑后,迅速改變辦法,向戚少風他們喊道:“趴下,用包袱包住頭臉,護住水和乾糧,緩慢爬行。”
鐵頭和鐵剛不用問,直接聽從大哥的指揮,戚少風和趙武桐聽到鐵虎的喊聲后,也迅速趴下,並用包袱包臉,然後把水和乾糧放在身下保護,慢慢向前爬行。可是遠一點的其他江湖人士可就沒這麼幸運了,有的團隊提前帶着嚮導的可能還能在嚮導的指揮下應對,其他沒有嚮導的團隊根本沒見過這種事情,要麼被風沙灌進眼睛嘴巴,要麼直接被風沙連人一起捲走消失在荒漠裏。
這大沙暴不愧是鐵虎所說的“黃魔”,威力驚人,足足颳了一個時辰,風沙過後,天空恢復湛藍,可是沙漠上卻看不見一個人影,在風沙刮過的西側五里地方,眾人慢慢爬起,身上、腿上、衣服內外,全是黃沙,幸虧聽了鐵虎的話,死死地將食物和水袋保護在身下,否則,全都得被刮沒了。
最先起身的是鐵頭,起來之後就四處找尋另外幾人,陸續地鐵虎、趙武桐、戚少風也都起身,可是獨獨沒有看到鐵剛起來,眾人開始以為是被風沙給颳得遠了點,可是方圓二里地都找了一遍也沒看見,四人有些驚慌,尤其是鐵虎,兄弟幾個是他帶出來的,一直相依為命,本想着趁着這次機會給自己家裏爭口氣,如果要是把弟弟搭上,那他會悔恨終生。
幾人順着風沙方向,又走了一個時辰,直到看到另一個小湖泊,都沒有看見鐵頭,反而是看到了武林盟男子和馬家後人三人,而對方卻是用一種敵視的眼光看着他們,尤其是馬家兄弟,彷彿要生撕了他們。
鐵虎和鐵頭找尋弟弟心中急切,也沒有注意對方表情,向著或許他們幾人走在前面,看到了鐵剛也說不準,於是鐵虎上前做了一禮問道:“不知道幾位兄弟是否見到與我們同行的另一個莽漢,那人是我弟弟,沙暴之後就沒見到了,我們有些着急。”
武林盟男子並沒有回答,反而轉身向湖邊走去,而馬家兄弟老大以咬牙切齒地說道:“哼,那種與魔頭為伍的敗類,誰知道去哪了,也許已經死了都說不準。”
鐵虎愕然,心想也沒有得罪這馬家兄弟,怎麼對方充滿怨毒,但也不好說什麼,再次抱拳施禮,轉身回到戚少風他們身邊,身後又傳來馬家老二的話:“漫說沒看見,如果見到了,一定送他上黃泉路!”
這回徹底惹怒了鐵虎,鐵頭也一併上前,這莽撞漢子也不說話,臉一紅,直接操起手中鐵鎚向馬家老二掄起,那馬家老二側身一讓,順勢將手一架,把鐵頭的攻擊給牽了回去,鐵虎看到弟弟吃虧,怎麼能讓,一個重拳砸去,另一手順勢一扶,讓鐵頭站穩,馬家老二見到鐵虎的拳頭砸來,將手中馬刀向上一架,卻不想鐵虎重拳兇狠,馬刀根本擋不住,直接連人帶刀給砸到地上,馬家老大這時也欺身上來,抽出馬刀砍向鐵虎,鐵虎向後一躍,終究是躲閃不及,被馬刀在前胸劃了一道口子,雖然不深,但也見了紅,那邊趙武桐和戚少風開始看到這邊吵了起來還沒太注意,可一眨眼功夫,兩邊便打了起來,於是趕忙趕了過來,趙武桐邊走還邊喊着“不許欺負鐵虎大哥”,她卻忘了當初在龍口鎮是誰扒了她鐵虎大哥的褲子。
戚少風卻想着,這西漠荒涼,再加上風暴剛過,其他人都已經不知道被刮到了哪裏,好不容易能遇上幾個人,應該齊心合力,好將這眼前的難關度過,不能因小失大。
等到二人趕到之時,鐵虎身上已經挂彩,鐵頭想要繼續向前只不過被鐵虎一手攔住不能動彈。那邊武林盟男子不知何時已經起身,並且站在馬家兄弟前面擋住。鐵虎忍着傷口疼痛,向對面武林盟男子逼問:“不知道在下兄弟幾人何時得罪了諸位,因何對我等如此出言不遜!”
武林盟男子依舊是冷冽的表情,並沒有回答,然後轉過身向馬家兄弟說了句“還不是時候”,然後便見到馬家兄弟將馬刀放下,三人轉身離去,沒有再停留。
鐵頭向鐵虎喊到:“大哥,不能放跑他們,說不得三弟就是被他們給。。。”說到這,鐵頭再也說不下去,一個八尺大漢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鐵虎也蹲下來安慰道:“不會的,三弟如果被他們給殺了,那馬家兄弟就不會是這個語氣回答我的問話,不過我奇怪的是,我們什麼時候得罪了他們馬家兄弟,黃魔來之前的時候他們還不是這樣,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鐵頭聽到鐵虎這麼說,慢慢停止了哭泣,那邊趙武桐還在向著往遠走的三人叫喊着“不要跑、決戰到天亮”,武林盟男子聽到趙武桐向他的喊叫,微微頓了頓足,並沒有說什麼,與馬家兄弟繼續往前走去。
戚少風這時候已經拿出了身上的金創葯,給鐵虎的傷口細細地塗上,然後撕下一塊衣角將傷處包好,鐵虎說了聲謝謝,便扶着鐵頭起身,幾人匆匆補充了水源,準備繼續尋找鐵剛。趙武桐畢竟是女孩子,好不容易見到水源,周圍終於有植物遮擋,就想去小解一下,便和三人說明,向著遠處一塊灌木叢後面走去,等到了灌木叢後面,還沒等蹲下,戚少風他們就聽見“嗷”的一聲叫喊從那裏傳出,幾人趕忙上前查看,就見趙武桐從灌木叢中飛奔出來,像個驚慌的兔子一樣,嘴裏還喊着“死、死人!”
鐵虎鐵頭二人聽到趙武桐的喊話,心中咯噔一下,飛快地向前跑去。等到二人跑到跟前,發現灌木叢後面躺着一具死屍,不是別人,正是夜梟殺人那個酒店的老闆,說來也奇怪,這次探寶之行,這酒店老闆也跟着一個小團體一起進了西漠,也不知道是來幹什麼,可是,沒想到寶沒摸到,人卻死在了這裏,鐵虎兄弟見到不是鐵剛,心中鬆了一口氣,便和后趕過來的戚少風一起看向屍體,只見這酒店老闆身上不下三十個傷口,但是每一個傷口都不致命,手指甲和腳趾甲也被扣了下去,兩個耳朵只剩下半隻,眼睛也被挖掉了,死狀極其恐怖,趙武桐本來跑遠后看大家都過來了,想着跟過來瞧一瞧,畢竟剛才着急跑只是感覺個大概是個人的輪廓而沒仔細觀看,結果這一看不要緊,沒等轉身就吐了,而且吐了鐵頭一身。
這邊鐵頭和趙武桐去了湖邊清洗,戚少風和鐵虎繼續查看酒店老闆的屍體,只見戚少風在酒店老闆身上摸索半天,最後在其鞋中找到了武籍牌,這也就證明了,這酒店老闆也不是簡單人,否則一個開店的怎麼會登記武籍。
就在二人繼續查看的時候,就聽到那邊鐵頭呼天搶地的哭聲穿了過來,二人趕忙往回跑去,遠遠望去,只見趙武桐失魂落魄地坐在湖邊,鐵頭抱着一個人嗚嗚大哭,鐵虎心中一沉,暗道不好,戚少風臉色也變得蒼白。
等到二人跑到跟前,發現鐵頭抱得不是別人,正是失去了蹤跡的鐵剛,鐵虎見到后直接癱坐到了地上,然後將手慢慢地向地上的鐵剛伸去,彷彿這咫尺的距離有比天邊都遠,那邊鐵頭看到大哥過來,哭地更加傷心,彷彿心肝都要哭出來了,這時候趙武桐終於從失魂落魄的狀態緩了過來,輕輕地將手撫上鐵剛的手腕,想要再次確認一下,鐵剛是否真得死了,這一伸手不要緊,趙武桐居然發現鐵剛還有脈搏,雖然極其微弱,但是還能感受到有一絲生機。趕忙向鐵頭和鐵虎喊到:
“讓開讓開,鐵剛大哥還沒有死,還沒有死,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