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家家有本經
連曉順勢藉著掌力倒在沙發上，忍住要掉下來的眼淚：“阿姨，我哪裏沒做好你告訴我，我一定改，你不要打我。”她一隻手還捂着江少珍打她的地方。
江少珍愣住了，她沒想到連曉轉眼就變了副面孔，不管她什麼樣，只要聽話就行：“我告訴你，在這個家是我做主，你乖乖聽我話，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江少珍聽到門口的位置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你怎麼不客氣？”
江少珍心一顫，連建國家裏的事不管，他覺得這是女人的事情，但他討厭看到現場家裏斗。江少珍平時在他面前提到連曉事都假裝大度懂事很得他心，剛剛這話他聽到的話---
江少珍調整自己臉部表情，笑着轉過來：“老爺回來了！”
“嗯，你們剛在幹什麼？”連建國走了過來，看到了連曉臉上的手印，還有她含淚的眼睛。
江少珍這些年跟着連建國也見識不少，馬上想到對策：“阿曉不懂事，說什麼討厭這裏不想回家。本來她討厭我也可以理解，”江少珍停頓了下，眼框紅了，拿着手上的帕子擦了下要掉的眼淚：“可她不該說老爺您，說您都是靠她們外婆家發跡，怎麼可以再娶，就應該守着她母親過一輩子。反正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嫁進來的。”說著江少珍的眼淚越來越多。
連曉真是大讚江少珍的演戲天份，什麼話都能憑空捏造出來。
連建國一聽到這話動怒了：“連曉，你怎麼能這樣說你阿姨，這幾年都是她在操持着這個家，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連老爺其實最窩火的是提到他發家靠的是女方，這在他心底一直是個心結，江少珍確實懂他。
連建國開口第一句話就讓連曉感到寒心，自己父親連問都沒問過自己一句就相信了江少珍的一面之詞。本來還有的最後一絲猶豫也徹底放下了，這裏沒了母親已經不是自己家了。
“知道了父親。”連曉不吵不鬧順從的應着。
江少珍奇怪地看了連曉一眼，她居然都沒辨別過一句，按她剛剛脾氣，不得急着為自己辯解嗎？她第一次覺察到了，這個女孩城府很深，看來自己一直小瞧了她。她重新打量眼前的這個女孩。
連曉是懶得在江少珍面前裝了，是到結算的時候了。她嘴裏答應着，冷眼看着江少珍，這眼光不知道為什麼讓江少珍感覺到背後一涼，這女孩看自己的眼神為什麼這麼冷漠，難道當年的事她知道了？不可能，當年的事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她不可能知道。她有些心虛，打着哈哈：“老爺，阿曉還小，不懂事，我剛剛也太心急了，沒事了，沒事了。”
連建國壓住心中的不快，看了連曉一眼轉身去了書房：“吃飯再叫我。”
江少珍不知道連曉這次回來是為什麼，她也不出去打牌了，觀察着連曉的舉動。連曉那天的眼光讓自己心裏有些發怵。連曉這兩天就一直在家裏，她喜歡坐在客廳里看書。兩個人經昨天一吵，算是徹底撕破臉皮了。連建國在時，兩個人還應付兩句，只要他不在，她們倆就互不理睬。
江少珍這兩天心裏也有些心神不寧，她叫連菁這兩天不要去惹連曉，她會想辦法把連曉趕出去。江菁每天忙着逛街，跟朋友一起出去玩，哪裏還顧得連曉，最多是懟她兩句，連曉理都懶得理她。她這次回來住的唯一目的就是知道連菁每天在哪幹些什麼。這兩天摸底大概知道了，連菁今年剛畢業，整天就跟些好朋友聽戲看電影，逛街。江少珍管她到是很嚴，每天晚上九點前一定要回家，如果舞會什麼的特殊情況，一定要提前報備。
江少珍老奸巨猾，她準備從連菁身上動手，她年青更好騙一些。自己想知道的情況差不多后，連曉就跟張嫂打了個招呼說回學校去了。連建國回家后，經江少珍挑唆心裏很不舒服，沒規矩的人，回來離開一聲招呼都不打。
連曉沒有直接回姨媽家而是去了張志華那裏。張志華的父親是棉紗大亨。他本是正宮之子，前途一片大好，可因為母親不停地作，父親對她不喜，把她當了個擺設。母親感受不到丈夫的愛，唯一的兒子又賭氣走了，她的日子其實也不是太好過。她愛上了打牌，抽煙，把自己的身體也作沒了。張志華到法國后很快把帶去的錢揮霍一空，為了面子，他決不向母親伸手。這倒讓他更加堅強也認識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認識連曉時也是他最窮困的時候，他想到了自己牙一咬的日子，所以他看到連曉這樣的情形特別親切。後來得知兩個人又是同一個城市的，他們倆也關係最好。她回國時以為張志華就呆在巴黎再也不回來了呢，沒想到還是回來了。這次他是為了母親的後事和他的奶奶。
不過這次他回來沒有住到張家，而是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雖然張正陽不同意，但他發現自己對這個兒子好象沒什麼威信，他根本不要自己一分錢，除了錢外他們好象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張家除了他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姨娘生的，對他也不友好。母親去世后，這個家除了奶奶他真的什麼好留戀，家產他不感興趣，更不想去跟這些弟弟妹妹爭搶什麼。父親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他現在只想把奶奶安頓好后，回巴黎去。張奶奶被診斷有輕微的老年痴獃，張父不想管，就把人送到了敬老院，張志華租的地方離敬老院不遠。
連曉敲響他租的公寓門。張志華圍了個圍裙來開的門。
“阿曉來了，吃飯沒，你有口福了，我正煲湯，等會一起喝點。”張志華看到她很自然地說。
“好啊！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連曉放下包，挽起袖子準備一起。
“也好，你幫我洗菜，我再燒兩個菜，帶去奶奶那我們一起吃飯。”張志華對連曉象自己親妹妹一樣。
兩個人很快準備好，打好包，一起去敬老院跟張奶奶吃中飯。
“奶奶這兩天精神很好，都認識我呢！”張志華路上很開心跟連曉分享。
“真的，那這次我要好好跟奶奶聊聊，聽她講講你以前的糗事。”連曉也很開心。
他們到時正好趕上吃午飯，他們在食堂看到了張奶奶。
“奶奶，我來了。“張志華走近一隻手抱摟着自己奶奶。
正吃飯的一位銀髮奶奶側過頭來看到他想了幾秒，笑了起來：“小志！我們家小志長這麼大了。快來，跟奶奶一起吃飯。”
“好，奶奶，我煲了個雞湯，我盛給你喝。”張志華把帶過來的菜擺出來。
“好，好，還是我們家小志懂事。”張奶奶很喜歡這個大孫子，可惜他在張家也說不上話。
“奶奶好！還記得我嗎？我是阿曉！”連曉跟張奶奶打招呼。她上次來的時候張奶奶正發病，誰都不認識。
張奶奶打量她，又回頭看了張志華一眼，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你是小志的女朋友！”
張志華無奈笑笑，對連曉抱歉地搖搖頭說：“奶奶，我們先吃飯吧！”
“好。”連曉也知道張奶奶時而清醒時而糊塗，跟她沒什麼好解釋的。
三個人一起其樂融融地吃完悠閑的午飯，奶奶年紀大了，吃完飯在花園裏散會步就去睡了。安頓好張奶奶，張志華和連曉也離開敬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