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行刑前絕別
“你來了！”連曉重新回到李大寶辦公室，秦厲南遞上早泡好的咖啡。
連曉喝了口放下杯子，她知道秦厲南為什麼在這裏：“我剛去了李大爺那，他一下子老了很多。”
“嗯，李大爺一下子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秦厲南能想像得到一個老父親的感受。
“李姑娘剛叫我去聊了幾句，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的父親，希望有人可以替她照顧父親終老。”
“所以---”
這時李大寶進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真見鬼，明明是朱家公子殺的人，現在居然無罪釋放了！什麼世道！”他氣憤地把帽子甩在了桌子上，“老子要不是幹不了其他事真他媽不想幹了！”
“出什麼事了？”連曉還沒看過李大寶這麼生氣。
李大寶平復了下心情：“你們倆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們說實話。早幾天不是晚上有人被汽車給撞死了嘛，是那棉紗大王的公子乾的，一切都很清楚，人也當場抓了，他剛從舞廳出來喝多了沒看到人。可剛剛就這麼給放了，局長親自下的命令。”
“為什麼？”連曉看了秦厲南一眼，這個最講法律的人。
“為什麼？錢唄，事主不追究了，說是雙方都有責任，誰不知道一定是朱家給了他們一大筆封口費。現在人命不值錢，局裏也得了一批捐贈。一條人命就這麼結了。”大寶心裏想想更氣了：“老子拼死拼活每天破案抓兇手，最終不過就是個笑話。”李大寶頹廢地坐在椅子上，不說話了。
秦厲南其實知道剛被李大寶打斷時，連曉想說什麼。他想勸她說出真相，把真正的兇手繩之與法。現在，他有些動搖了。連局長都可以為了利益犧牲掉人命，自己堅持些什麼呢？
“誒，你們倆怎麼都不說話啊？”
“沒什麼，等會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秦厲南沒有看連曉一眼就走了。
“哦，你早上讓我遲點交那報告，現在可以交了嗎？”李大寶想起早些時候秦厲南讓自己結案報告遲些交。
秦厲南停頓了下：“這是你的事情不要問我，你愛交不交跟我有什麼關係。”
李大寶奇怪了：“老秦，你怎麼象個鬧彆扭的女孩子，主意老是變來變去。”
連曉感激的目光看着秦厲南走遠，他這話擺明了他不再管這件事了。李大寶的話以為案子早破了更加不會追問，這案子算是結了。
秦厲南心裏還是有些疙瘩，所以這兩天去看了李大爺和那些受害者的家屬。李大爺已經搬離了原來的家，新地方離陳南家不遠，他一下子老了很多，整個背都駝了下去，腿腳走路時也有些不利索了，有個小姑娘在幫他打理日常生活。第一個死者的男人現在固定供應幾家酒樓的菜，這樣他就不用起早摸黑一個人進菜賣菜了。其他兩人家裏秦厲南沒去了，相信那個人也會打理得很好。他不知道這樣好還是不好，但起碼現在這幾戶人家都平靜生活着。
李大寶把案情陳結遞了上去，因為李香桃認罪了，大家又沒疑議，很快宣判下來了。連環殺人案案情惡劣，李香桃被判了死刑立刻執行。她沒有一點背景，儘管連曉幫她請了最好的律師，還是徒勞。行刑那天連曉沒去，她不喜歡這種生離死別的感覺。有陳南去送她一程，她應該走的很安心吧。
陳南在行刑前就買通獄守，他準備了香桃喜歡吃的酒菜進去看她。他進去時，李香桃安靜地坐在那。
“香桃！”
李香桃慢慢轉過頭看到了陳南，她一下子撲了過來：“你怎麼過來了？我父親他還好吧！”
陳南抓住她扶着鐵欄杆的手：“小桃，我對不起你，都是我害了你，我---”
李香桃的手指堵住他的嘴：“阿南，我時間不多了，我們可以不談這些嗎？”
“好！”陳南看着她眼淚流了出來：“我帶了你喜歡吃的菜，你，吃幾口吧！”
李香桃微笑地接過來：“阿南燒的菜我最喜歡吃了，今天我有口福了。”她把菜一個個放到自己前面。
“每個都喜歡，我該先吃哪個呢？吃紅燒肉吧！這可是阿南的拿手菜呢！”香桃看着擺在自己前面的菜開心地說，好象等會去行刑的人與她無關。
“你喜歡的話多吃點，我---”陳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父親他很好，我把他接到了我家附近方便照顧他。”
香桃含着淚拚命吃着菜，不敢看陳南：“他好就行，以後他就交給你了。”
“小桃，我會的，你放心，他也是我的父親。”
“那就好。”
獄卒進來催了：“趕快走人了，押解的人很快就要到了。”
“小桃，我---”那獄卒不等陳南說完，把他給推出去了：“沒時間了，快走了！有什麼好講的，人都要死了！”
陳南被強行拉了出去，一切終於結束。
連曉錢湊得差不多了，借了姨媽一大筆錢，咖啡館的地址也差不多定下來了，連曉趁這兩天把契約定了下來。她拿着房契，看着空空如也的口袋，連曉不知道自己自己該高興還是應該傷心下自己荷包。自己還得多賺點錢才能把心裏的咖啡館開出來，現在是連裝修的錢都沒有，姨媽的錢也要儘快還。好在房主要離開上海，知道現在也沒什麼人會接手，所以價格開的並不高，不然連曉怎麼可能買得起。
買下的房子很小，裏面只容得下五六張椅子，樓上可以住家。屋子的後院很大，還沿河。連曉最初看中的就是這院子，自己不營業的時候可以在坐在院子裏喝着咖啡，曬着暖減暖的太陽，這樣悠閑的日子該多美。想到這，她的心情開心了點，最近因為李香桃的事情讓她低沉了很多。不過她也沒想到秦厲南最終還是一句話沒說，李大寶屁顛屁顛地結案了。這讓她對秦厲南有些改觀，他還是有些人情味的。
連曉關好小屋的門，放好鑰匙到口袋裏，還去摸了摸才放心，要賺錢裝修自己的小店了。秦厲南收警察的顧問費，根據案子來金額有高有低。等他收到錢，他再分給連曉四分之一左右，有時也會多些，連曉從來不跟他談這個，直接收下。這些錢是遠遠不夠來裝修的。連曉走在路邊，想着自己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弄到錢，找連建國？他肯定不會同意，加上自己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開了家小店。那自己還有沒有其他可以賺錢的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