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我也窮過

林賢看出來眼前這個姑娘並不想送他去警局。“你想怎麼辦？”林賢直接問了。

連曉也嚴肅起來，她稍稍坐正了一點，斟酌下自己說出的每一個字：“你怎麼拿到東西的我大概都知道了。”她繼續說：“但你拿來的東西去做什麼事我也看到了。”連曉從頭到尾都沒用偷這個詞來形容林賢的行為。

“所以呢？”

“你拿的都是富人家的東西，現在世道亂，窮人日子難過。說心裏話，我個人並不反對你的做法。”

林賢沒想到連曉會這麼說：“那你可以當這一切沒看到。”

連曉搖了搖頭：“你拿的都是家裏有錢或有權的人家，警局不可能不查清楚，不然局長也沒辦法交代。我能找到你，警局有比我更厲害的人，你覺得他會找不到你嗎？”連曉潛意識裏其實就是指的秦厲南。

連曉說完手指頭無意識地敲着桌子，腦袋極速運轉，得想個什麼辦法呢？

林賢很好笑，跟自己才見兩面的人現在居然在想辦法給自己脫罪。他認定了這個朋友。

“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找到我，我會認下不連累別人的。”

連曉突然停下手指的活動：“你先搬走吧，最近避避風頭。我們商量個不留痕迹的辦法，這個地方遲早會被找到的。”連曉相信林賢的智商，讀書人不會太蠢的。

林賢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為什麼要幫我？”這個是他一直沒想明白的。

“因為我也窮過，窮到餓了好幾天人都要暈過去了，是朋友幫了我，救了我。我永遠記得那時的感覺。”連曉沒有再說話，沉默了。

林賢也不說了，他也是窮日子過來的，有些事情不用多說，只要身在其中就知其味。

“我只希望你保持你做這一切的初衷，不要被錢迷了眼。”連曉警告他。

“放心，我心裏有數。不管怎麼樣，這次謝謝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叫我。”有了共情后，林賢也不客氣。

“你立刻收拾東西，就平時穿的衣服，其他東西都不要帶了。那一片區你都不要去了，然後黃包車夫應該有很多是你朋友吧，你不要聯繫了，不然會連累他們。只要他們一口咬定你給了他錢買消息，其他的一概不知，他們最多被關幾天不會有事的。你有地方去嗎？”連曉安排好后問他。

林賢也不想被抓，進局子沒什麼好事，再說前面送出去的錢都要討回來的話會連累大家的。

“我明白。我可以去外地，我有個遠房親戚在外省。”

連曉想了下補充：“近期千萬不要回來，另外我只能拖到下午，所以時間安排上你趕緊。就算我不說，警局的人也很快會查到這裏，你留下的破綻太多了。”

林賢也不是婆媽之人，他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也不想連累連曉：“姑娘貴姓，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不用。你能平安離開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連曉說完轉身就走。現在她不能回警局，也不能跟秦厲南碰面，她只能回到自己的咖啡店。還好當初為了便宜選在一個不是太繁華的地段。她開門進去給自己煮了杯咖啡，就靜靜地坐在窗邊看着外面的繁華世界。喝完手裏這杯咖啡，連曉把店裏的桌椅都蓋好布保護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店才能開出來了呢。

快中午時，她回到了姨媽家，姨媽告訴她，秦厲南不久前剛打過電話來找她。連曉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姨媽，有沒有什麼吃的？”

“我馬上給你燒點。對了，阿曉，你父親的事情知道了嗎？”

“知道了。”

“阿姨手裏還有些錢，雖然不是太多，但如果他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他送過去。”

連曉一直沒有告訴姨媽自己父親的作為，所以她還一直當連建國姐夫看。

姨媽叨叨：“你這孩子也不告訴我下，我還是從報紙上知道這事的。”

“姨媽，”連曉打段了她的話：“我請人查過了，當年母親的死與他有關，至少有間接關係。如果是這樣，你還想着幫他嗎？”

姨媽一下被這話給嚇到了：“阿曉，你是不是弄錯了？”雖然她知道連曉回國時就對母親的死心有疑慮，但沒想到是這樣。

“我確認。”連曉沒有多說。

姨媽被這個消息給驚到了，回到房半天沒動靜。連曉知道阿姨要消化一下，所以自己動手燒了點吃的。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林賢早已收拾好行李，告別幾個朋友，叮囑他們不要認下自己的罪。一切都安排好了后，是時候離鄴城了，他去的地方離鄴城有些距離，不知道何時還能回來了。連曉提醒過他，到車站后買最只要有車，隨便到哪裏的都走，馬上離開鄴城再說。離開後到新的站下車再坐馬車先坐一段，然後再轉車，多轉幾次車，坐幾次馬車，這樣查的人很難查到的。當然，她教了下他基本的化妝術，讓他變妝外出，到個新地方換個妝。連曉想着這樣應該沒人查到他了。不是說現在警察有問題，而是她知道沒人會花這麼大精力去查，那些有錢人，立馬會買新的手飾，舊的老早忘記了。這也是林賢的聰明之處，他每次偷的對有錢人來說都有些肉痛，但又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損失，但這錢對窮人來說是一大筆錢。

連曉吃完收拾好廚房，對着姨媽房間說了句：“姨媽我先出去找下秦先生，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姨媽到現在還沒轉過彎來，很難接受連建國的人設。她聽到連曉要出門，還是急忙打開門叮囑了她一句注意安全。

連曉慢慢到了偵探社門口，抬頭看了下手錶時間，一點半了，林賢應該走了。她在門口深深吸了口氣，腳步堅定地走了進去。

“連姑娘來了，少爺一上午都在等你呢。”

“哦，我上午有些私事出去了下，所以沒接到他電話。”連曉解釋。

秦厲南聽到她的聲音也從房間出來了。

“你爺爺還好吧？”連曉保持聲音跟平時一樣的地問。

“就是些老人的老毛病，沒事了，住了一晚上醫院，上午就出院回家了。我本來是想打電話問你一直昨天怎麼樣了。”秦厲南聽出連曉的聲音怪怪的，所以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連曉轉過身坐在了沙發上，不敢跟秦厲南對眼神。

秦厲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問，等連曉自己說出來。

“昨天小偷的事你有消息了嗎？大寶上午打了好幾個電話問進展。應該是江局長催他了。”

“嗯，昨天我跟蹤那人r反偵察意識很強給跟丟了。我們趕緊讓大寶去查下他住哪裏。”昨天那個計劃引蛇出洞是她跟秦厲南一起想出來的，後面因為秦厲南臨時去醫院看爺爺所以沒參與後面的計劃。

“那你上午為什麼不讓大寶去查呢？”秦厲南只是直覺問出來，一個上午的時間，大寶老早可以查到這個人叫什麼住哪了。他馬上反應過來自己在質問連曉：“我不是在質問你，我只是---”

“我明白你意思。是我不對，昨天跟丟了后本來準備今天上午跟你們說，可早上家裏臨時出了點事，所以沒來得及。”連曉不慌的解釋，她能理解秦厲南的正常反應。

“江磊，你去打個電話跟大寶說下這事。從那個黃包車夫查起，他肯定認識那個小偷的。”

“明白。”

“既然都安排好了，那我先回去了，我想多陪陪姨媽。”連曉也起身準備告辭。

秦厲南剛就覺得連曉一直怪怪的，但他把這種情緒歸結於連家的破產讓她有些異常，她所謂的家裏出事也應該是這件事吧。想到這他也沒有多說了，只是讓連曉回去好好休息。

“我送你？”秦厲南以為連曉會跟以前一樣拒絕自己，誰知道她點頭答應了。他立刻想到連曉是有話跟自己說，因為連家的事嗎？

“江磊，我先送下阿曉，社裏你照看下。”

“好的。”江磊答到。

“江磊，再見。”連曉跟他搖了搖手，走了出去。

江磊怎麼感覺她在跟自己告別一個，傻傻地也抬起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