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經過一番問答之後夏炎楓總算是聽到了今次校招中最動聽的聲音了。只是下一刻猛然反應過來，心念急動之下開口問道：“這個俞哥我們是不是還有什麼沒談啊？”

“哦，你說的是待遇問題，這個好辦，”老俞則是絲毫沒有動容的樣子隨後說道：“以現在外面的行情像我們這樣的公司一個月薪酬在2w左右，實習期給你打個七折就是1.4w，你看怎麼樣？”

夏炎楓聽罷臉色微變這般工資待遇幾乎是和‘麗邦集團’正式員工不相上下了。自己之前絕對沒有想到過像‘隆鑫’這般不起眼的小集團竟然能夠給出一個現階段自己無法拒絕的價格。

“行，就按照俞哥你說的辦，”夏炎楓面帶笑容的回道。

老俞卻是面色再次恢復正常隨後淡淡地說道：“知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給你這個價格么？”

夏炎楓面露疑色的問道：“難道不是‘隆鑫’預定下來的薪酬待遇么？”

老俞則是笑着搖搖頭道：“所有來應聘的人員薪酬都是由我定的，不過公司給與我一定的浮動區間。”

“這麼說來應該是我之前的回答附和俞哥你的心意了，”夏炎楓當即便意識到問題所在隨即弱弱地問道。

“之前你的答案卻是有些讓我出乎意料的，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的事，”老俞卻是翹着二郎腿侃侃而談道：“從技術層面來說你的回答還沒有入的我的法眼。”

聽到這夏炎楓則是面色微變腦海里也在思量着老俞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接着又聽他說道：“這次來應聘的學生恐怕也只有你和之前的那個能夠勉強夠格，好像也是和你一個系的。”

“是不是我的同學吳湘源，”夏炎楓追問道。

“好像是有這麼個姓吳的學生，比起你他的回答似乎是更富有冒險精神，”老俞回憶了下道。

“是么，竟然是同一個問題，”夏炎楓卻是面帶詫異的道：“不過以我對於吳湘源的認識也能猜得到他會孤注一擲吧？”

“看來你對他倒是很了解，不過在學校時是看不出高低的，要等你們到社會上摸打滾爬一陣才能分出高下，”老俞露出會心一笑說道。

“這麼說來不知我和吳湘源的回答誰更貼近正確答案？”夏炎楓隨即問道。

“難道你還在糾結正確答案么？”老俞聞言則是哈哈大笑道：“你們這些書蟲就只會死揪着問題不放，不過我很是挺喜歡你們現在的樣子，希望將來不要轉變的太快才好。”

“還請俞哥告訴我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吧，到底怎麼樣做才對？”夏炎楓有點焦急的問道。

說起來相比較於求職成功與否自己此時卻是對於那問題的答案更有興趣，所以才會如此這般追問下去。

只是看看老俞的臉色變了數變似乎是在審視自己與吳湘源。

場面上二人陷入數分鐘的冷場后還是老俞率先打破了沉默道：“其實這個問題本來就沒有正確答案，你和吳湘源的回答都清楚的反應了你們二人的個性罷了。”

原來如此，夏炎楓心中鬆了口氣，既然老俞這麼說那便是這次問答全由他自主判定了。

只是不知道對方判定的依據到底是什麼，夏炎楓心中帶有不少疑問臉上眉頭也是深深皺起卻又不知該如何發問。

想了半天還是鼓起勇氣道：“不知道俞哥通過這個問題對於我有什麼評價么？”

“你總算是說到點子上了，”老俞收起手上的摺扇放在一邊，

又伸手取過置於桌上的茶杯輕輕泯了口。

回了下神才說道：“其實剛才的問題不過是考校你們的投資理念和風險管理意識。你的回答略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大致上還是屬於在合理的投資策略之中。這和你的見識密不可分，所以會趨向於保守。”

“是么，我心裏也是這麼想的，無論如何錢是賺不完的但會虧完，”夏炎楓點點頭道。

“有這般想法卻是難能可貴，但也要分清在什麼情況和場合？”老俞解釋道：“你同學吳湘源比較激進，他是將百元一次性下注。相比於你他更有衝勁和冒險精神，不過他也設置了前提條件。”

“是什麼前提條件？”夏炎楓下意識的問道。

根據老俞剛才所說似乎吳湘源的回答更符合他的心意。

“跟庒，”老俞淡淡的笑道：“場面上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不熟悉規則之下自然是要先做了解才行。而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去了解未必是最有效的方法，在特定的環境下適當的跟庒未必不是什麼壞事。”

聽到這夏炎楓臉上才露出瞭然之色，說起來還真是這個問題並沒有什麼正確或是唯一的回答。老俞只是借這個問題想要摸清楚前來應試人的投資習慣和策略喜好而已。

想到這估計自己和吳湘源應該勉強入得他的眼界，夏炎楓此時臉上也是露出稍稍安定的神色。要知道老俞剛才給自己開出的價碼已經算得上的非常豐厚了，幾乎是和‘麗邦’集團不相上下。這麼說來自己在他的心中還算是過得去。

“俞哥不知你對於我還有什麼評價么？”夏炎楓試問道。

“資質尚可，培養幾年再看看吧，”老俞說完則是轉頭吩咐了下身邊的女助理。

後者則是取出了兩份準備好的空白合同在上面飛快地寫下夏炎楓的各項信息。隨後又將這兩份合同遞給了老俞。只見老俞二話沒說取過後拿起筆刷刷刷在合同的最後簽下了名。接着伸手遞了過來道：“在最後這裏簽下字，以後我們就是同僚了。”

夏炎楓目光掠過後臉上也是露出驚訝之色，這別人都是先拿分offer然後到公司后再簽約。可自己卻是直接簽約，可看看合約的內容卻是和老俞說的一樣，至少在薪資方面是沒話說了。

想了下后夏炎楓也是一咬牙取出自己隨身帶的鋼筆在合同的最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過此時臉上雖然裝作是一副坦然的樣子，可眼神之中還有略有些許遲疑。心中暗道“沒想這‘隆鑫’集團的招聘會如此方便，雖然給的待遇不差可貌似總有些心裏不踏實的感覺。而且自己之前從吳湘源那裏獲悉他只是拿到份offer，可自己就這樣糊裏糊塗的簽約，真不知道會不會被面前的老俞賣了還在幫他數錢。只是看他的樣子也是不好男色的樣子，何況自己長得也不是小白臉的樣子，應該不會那麼慘吧。”

可想歸想夏炎楓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任何質疑的神色。接着只聽老俞又說道：“其實你和吳湘源進來后也不是分在同一部門的，你倒是有點和我的胃口所以我直接和你簽約，今後便進入我的團隊。”

原來是這樣，夏炎楓聽罷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不過既然老俞這麼說了自己心中也有疑問不吐不快。

飛快的將手中的合同簽完，自己保留一份將另一份遞了過去后夏炎楓才弱弱的試問道：“不知道俞哥的團隊有多少人，我也想事先了解下今後好和其他的隊友好好相處下。”

“哦，你是我團隊的第三位長遠，除了你以外還有貓貓負責團隊的日常協調工作，”老俞說罷伸出手來指了指他的女助理。

這回輪到夏炎楓臉色不自然了，感情自己這回可是跳進火坑了。在不知道情形之下糊裏糊塗的簽了合約。取過用工合同夏炎楓仔細的通讀了下，這份合約為其三年，也就是說自己未來的三年已經被拴住了。

而且在合同的條約內還寫明違約條款，如果是自己單方面違反約定不但有十萬的賠償金還有三年的行業禁入條款，這禁入範圍幾乎是涵蓋了現在所有的的風投行業。對於剛剛畢業的夏炎楓來說這無異於是一副無限的枷鎖直接把自己綁上了老俞的戰車。

此時夏炎楓也不知道應該是哭是笑，對於前途的渺茫和今天被人擺了一道的事實自己也是一時間沒了頭緒。

突然老俞的聲音再次於耳邊響起道：“好了你也不要太得意忘形了，雖然我的團隊剛組建，但這也是你的機會。像你這般新人只要歷練個幾年便會有獨當一面的機會了，古時候學徒還要吃三年蘿蔔乾飯呢，你想一蹴而就那是不可能的。”

“那還要多謝俞哥今後照應下小弟了，”夏炎楓此時也只能強行祭出一臉笑容回道：“還有一事我不太明了，想問下俞哥？”

“有什麼問題儘管說吧，一次性了解清楚的好，”老俞笑道。

“那不知道俞哥你的團隊在‘隆鑫’集團內是如何運作的？”夏炎楓隨即將自己心中的疑慮道出。

“哦，說起來‘隆鑫’集團是一家大型投資公司，我算是集團投資部的負責人，我的團隊直接對投資部經理也就是集團老總負責，”老俞解釋道：“還有我的團隊是自負盈虧的，方便的是我有一定的決策權，比如手下人事的安排。”

“那我的同學吳湘源是否也進入團隊呢？”夏炎楓試問道。因為之前看到吳湘源也是拿着offer，而聽聞老俞的團隊現在只有三人所以自然會有此一問了。

老俞卻是搖搖頭道：“他在投資部的另外一個團隊，你不知道其實投資部內會有好幾個互相競爭的team在，所以即便你們是同學可一旦進入到‘隆鑫’被分配在各個不同的團隊中也會直接變成競爭對手了。”

“難不成‘隆鑫’還會有末位淘汰制？”夏炎楓正色問道。

“你說的不錯，但不是末尾淘汰那麼簡單，”老俞笑道。

“沒那麼簡單，那難道是會有人身傷害？”夏炎楓唏噓道。

“是心靈打擊和心態摧殘，”老俞說罷眨眨眼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

說到這老俞臉上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但是在夏炎楓看來卻是另外一副光景。沒想到自己還沒進入社會就已經被坑了一次，誰叫自己遇人不淑呢。

想想這份合同已經簽了，而且期限是三年。夏炎楓再次將目光落在了合同上，期間倒是沒有發現有考核辭退的條款。心中稍安之下夏炎楓還想再開口問詢只是老俞伸手示意道：“你把合同先收起來吧，今天我們是來校招的，通常情況之下只是給份offer而不是直接簽合同。你小子運氣好，正好對我的胃口所以你懂得，好事無需掛嘴邊，做人沉穩一點才行。”

聽罷夏炎楓用眼角餘光掃過四周發現好似老俞說的不錯。不少招聘櫃枱附近都有人收到了offer。像自己這樣直接簽合同的好似獨此一家，心中雖有不解但夏炎楓也知道察言觀色。隨後匆匆收起了合同夾在自己手上的簡歷中。

做完這些后才轉過頭來說道：“不知道‘隆鑫’集團投資部在哪裏？”

“哦，這倒是我疏忽了，”老俞急忙從褲子的袋中取出了個塑料名片夾，從中取出了一張名片后遞了過來道：“公司地址都在這上面了，你到時候循着地址來公司。到了前台報我的名字就行。”

夏炎楓接過名片后目光掃過，上面寫着投資部經理俞明的字樣。這應該是老俞的本名了，旁邊還有他的私人電話。

這‘隆鑫’集團總部位於蘭生路的黃金地段，這蘭生路是神都城內比較有名的金融商業一條街。長約五公里左右沿途都是高檔寫字樓，‘隆鑫’集團所在的位置和州立麗邦證券有限公司不過是一街之隔。

很難想像這樣子的兩家公司來學校開展校招會是如此大相逕庭，似乎‘隆鑫’連得門面都拉下了。

夏炎楓此時心中也是感到異常矛盾，老俞給自己的感覺有點虛幻不真實，但掂量下自己已經簽下的合同則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一時間夏炎楓也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往哪裏發展下去，轉而眼神之中有露出些許迷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