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百變夜郎（夜郎捅破舊天機，准娘子多愁善感）
葉凡也受其感染打起十二分精神，她還沒有嘗試過飛越冥府。
果然一進入霧氣，小紅突然變得非常疲憊，費力的煽動翅膀顯得力不從心，眼看着已經搖搖欲墜，千鈞一髮之際，葉凡腦中靈光一閃，喚出有意思。
“有意思，召來！降落傘！”
有意思按照葉凡的指示，將小紅帶人一塊兒拖起來，緩緩墜地，總算是有驚無險。
“看來你們都進不去，那就鑽到乾坤袋裏的洞天躲一躲吧。”
小灰和小紅，一狼一鳥，一高一矮，同時一致的搖頭，竟然站到了一起，誰都不願意鑽到乾坤袋裏。
“既然這樣，那你們就在外面等我吧，記住不要亂跑，小灰還太小，外面有很多壞人，我以前就吃了不少虧。小紅，你也是，師尊說你破壞力大，娘親看不到，你可別給我惹禍，要好好保護小灰，聽到沒？”
小紅咕嚕咕嚕用腦袋蹭蹭她的肩膀，表現的乖巧。小灰則咬住葉凡的衣角，似乎不願讓她離開。
葉凡蹲下身，寵溺的順着它的毛髮捋，特別是到了后脖頸，還有意的撓了幾下，小灰舒服的直眯眼，下意識的鬆開了口。
“我有事，小灰，你乖一點。”
葉凡秉持着早完事早離開的心思，快速的跑到了鬼門關，正好碰上值守鬼門關的夜。
夜一見面激動的一路小跑出來就要跪下，葉凡急忙攔下。
“怎麼是你守門？其他人呢？”
“回主子，鬼門關要地一直是鬼將和鬼仆來守，今天本來是流離值守，結果他找到我，說有任務，不待我回答就離開了。”
葉凡歪着腦袋若有所思，“不同尋常。”
“主子說的對，確實不同尋常，流離從來不做多餘的事，也從未擅離職守，多年未曾離府，不知有什麼任務？不過，若是冥王的事，他親自前去也在情理之中。”
“哦？怎麼講？”
“主子身子不便，我們邊走邊說吧。”
“那誰來守門呢？”
夜微微一笑，“主子都回來了，把一線天關上就好。”
只見他手上一揮，整個一線天就與山壁融為一體，無法分辨。他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從容淡雅的書生氣息，卻又蘊含著強大的力量，與曾經的豹尾判若兩人。
“夜，你變了好多。”
夜神色驟變，低下頭有些拘束，“主子不喜嗎？夜跟隨主子時日尚短，只是見過伏值公子幾面，不敢確定主子喜歡什麼樣的，請主子原諒。”
葉凡眉頭一挑，有些不悅，“剛想誇你兩句就又回去了。你管他幹什麼？你就是你，不必成為誰。”
葉凡有時候弄不懂眼前的人，他貌似是個殺手，卻又富含書生氣息，而且特別懂得人情世故，行事狠辣乖張，並非善茬，卻又非常的自卑。
“夜懂了。”
夜瞬間轉憂為喜，豁然開朗，不禁挺起了胸膛，笑意盈盈的繼續說道，“冥府前些日子損兵折將，冥王的勢力已大不如前。很長時間沒有主動派人出去。”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冥府也不至於說倒就倒吧。”
夜噗嗤一笑，“主子說笑了，冥府是冥尊的家，就算是人都沒了也不會倒，更何況主子在這兒呢。”
“那你的意思？”
“夜指的是冥府中冥王的勢力，主子回來后冥府分成了三派。冥王那一派所剩無幾，剩下的觀望派已經開始向主子傾斜。歷來都是誰拳頭大誰說的算，更何況是冥府這種亡命之徒的聚集之地。冥王有四個鬼帝，各個武靈修為甚高，但是西帝被他殺害，南帝被伏直公子一箭射死，東帝和北帝下落未明。而鬼仆中，孫四娘是遊盪的人。如今冥王勢微，也就是主子不願管，否則他們不臣服就只能死。”
“呃，我確實不願摻和冥府的事兒。”
“夜聽主子的，不過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這不是廢話嗎？”這句是葉凡最討厭的話，你要是想說就直說，不當講就不要問。
夜撓撓頭，“夜怕說話主子不愛聽。”
葉凡白了他一眼，“不當講就不要講。”
“嗯～”夜支支吾吾，看來還是想說。
“想說就不用憋着。”
“主子既然是冥尊的轉世，冥府的事主子如何不管呢？這可是主子的家啊。。。”
“。。。”葉凡撇撇嘴，不禁腹誹，果然是不當講。
“夜瀏覽了一些晶片，在遠古時期冥府遭受的那場浩劫並非冥尊刻意為之，而是因為冥尊偏安一隅，專心收集各種靈獸靈草，正所謂懷璧其罪，那些神明要求冥尊獻出寶物，他自然不答應。但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冥尊有點小錯，他們就揪着不放，還大肆誹謗，若非冥尊當時收集的寶物大都用來精鑽武靈禁制，如今豈會有冥府安在？”
葉凡聽懂了，夜的意思無非還是那個道理，得拳頭足夠硬。
“那我若是不想要這些東西呢？”
“伏值公子能與主子一起隱居山林，不問世事的話，應該可以。否則，即便是他，也有對付不了的人。而冥府這麼巨大的力量，主子若是拱手讓人或者流落世間的話，必然會激起腥風血雨，後果不堪設想。更何況，主子已結鬼契，遲早要回來，總有一段時間需要在冥府安身，所以此處萬不能失。”
“所以你和遊盪才會一直盯着讓人守門？”
“主子玲瓏剔透，一點即通。”
葉凡哼了一聲，白了他一眼，說了半天，還是要她接手冥府，可是她哪有這心思。
“在我看來，說是守着一個金山，不過是一個爛攤子而已。”
夜嘆了口氣，“主子說的是，這裏不但是個爛攤子，還是一個炙手可熱的爛攤子。除了各大門派之外，伏直公子近來也有意滲入冥府。”
“他要來冥府查什麼？”
“夜想來無非是兩件事，南越和主子。”
葉凡眉頭緊促，有些不安，“他要做什麼？”
“伏值公子志在天下，眾人皆知，然而冥府卻是南越的屏障。而主子是公子的未婚妻，要是成了冥尊，可就與他正邪不兩立了，他肯定要想方設法去避免走到那一步。”
夜說的有道理，但是葉凡就更糊塗了。
“既然這樣，你又為何一直勸我接手冥府呢？”
“難道不該嗎？夜不是主子，無法想明白。”
這個夜把葉凡徹底整無語了，不過他說的的確是葉凡遲早得面對的問題，只是她想儘可能拖一拖而已。
“那他成了嗎？”
“自然沒有，主子，‘一入鬼門便成鬼’可不是說說而已。當初主子跑得快，沒有經歷冥府的日禱和月祭，不了解冥府的深淺。雖然冥府眾人各懷鬼胎，但是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毋庸置疑都已成了冥尊的鬼。”
葉凡嘆了口氣，“不行，你改天找他一趟，他想問啥就告訴他，別叫他折騰了。”
夜幽幽說道：“主子是要把冥府當嫁妝送給公子嗎？”
“嫁妝？什麼嫁妝？”葉凡張口結舌，搞不清狀況。
“主子竟然不知道？可是主子平日裏都在哪獃著啊？不會在深山老林里吧，怎麼比冥府還消息閉塞？”
“不行嗎？”葉凡不以為意，深山老林怎麼了，多自在啊。
夜扶額輕嘆，“主子，江湖上都已經傳開了，說北楚周家伏值公子要兌現承諾迎娶葉家的傻千金！”
“啥？真的？”葉凡的心跳突然加快，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夜收到消息擔心傳言有假，結果就收到探子回報周家提親隊伍已經上路了。伏值公子多年未曾婚娶，很多名門世家都有聯姻之意，周家就給所有登門者統一回復主子和公子的婚事。夜以為這麼大的事，主子肯定知道就沒彙報。”
“這。。這。。”她的心中五味雜陳，竟一時語塞，心口隱隱作痛。她不願相見，他就一言不吭回去整這一出，若是她仍然不願，豈不是蹬鼻子上臉不識抬舉。
葉凡不知曉婚事令夜有些生氣，卻沒有發現葉凡的不適。
“真是豈有此理，他們竟然不知會主子，他們把主子當什麼？
傻千金，哼！過了這麼多年還沒變？那周家怎麼任憑他們這麼埋汰主子。當然他們也有說主子不傻，甚至有人傳主子美若天仙，但問題是誰會信啊，這麼多年沒多少人見過主子真容，甚至還有人傳伏值公子有龍陽之癖的。伏值公子不親自澄清，主子又不方便露面，自然就更惹人懷疑了。正所謂眾口鑠金，誰又能管的住悠悠眾口呢！”
“可惡！”葉凡也氣的七竅生煙，當初在平安鎮聽到的時候，還以為他們不過是隨便瞎說，沒想到都已經傳的天下皆知了。她從小被人奚落痴傻就算了，怎麼還有那麼多人詆毀周雲翊什麼龍陽之癖的，怪不得他想要與她完婚，至少能堵了那些人的嘴。
不過話說回來，完婚。。。她確實應該完婚，她可以不在意，她卻還有一個命硬逆天的孩子。即便將來他們不能在一起，也應該給孩子一個名分。可是未來又要如何面對呢？他怎麼能不打招呼呢？真的把她當作後宮妃子一樣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她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突然悲傷的難以自持，心尖的絞痛越來越重，兩行清淚瞬間就落了下來。
夜這才意識到葉凡情況不對，驚恐萬分，“主子，是夜錯了，夜不該多話。您不要傷心了，都怪夜沒用。您責打夜消消氣吧。”
葉凡苦笑一聲，“傻瓜，打你就能改變什麼嗎？再說又跟你沒關係。”
夜小聲嘀咕，“若是您以冥尊身份下嫁估計就沒人再敢說三道四了。”
呃，這個夜是真的語不驚人死不休。
“算了吧，他最討厭冥府了，他恨不得我終身都不碰這個地方。算了，先不提他了。你那天說有發現，都是什麼？”
“冥尊曾經因為殺孽過重，被一個神明殺死。然後他結鬼契重生。”
“是嗎？”鬼契的事情有了進展，葉凡的悲傷瞬間消去一半兒。
夜點點頭，“他用晶石碎片就是為了記錄自己的仇家，提醒自己報仇。第一次重生用了千年，然後就開始追殺那個神明，又被殺死；第二次重生用了七百年，然後又被殺死；第三次只用了三百年。”
葉凡想起先前在芙蓉水榭里看到的晶石記錄，想通了一些事情，“這次沒被殺死，反而抓了神明？”
“哎？主子怎麼知道的？不過不是第三次的事，而是第七次。中間缺了很多關於那個關於神明的記錄。後來那個神明不知什麼原因殞身之後就開啟了神魔大戰的上古時期，冥尊上窮碧落下黃泉卻找不到他的轉世，天下間也再沒有他的對手。然後就是荒淫無度的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後面就沒有了，按照他那種玩法，還真有可能把自己玩死。”
“。。。”葉凡一腦門黑線，這都是些什麼事兒，七生七世糾纏不休，但是好像哪裏不對。
“你沒看到神明的樣子？”
“主人怎會知道的？那個神明一直是白衣背影，每次快要看清的時候就沒下文了。而且中間缺了好多內容，尤其是最後一次，幾乎找不到有他在的晶石，但是其他的晶石碎片卻大都與他有關。夜只能推測。”
葉凡若有所思，夜所謂的缺失碎片可能在芙蓉水榭里。若是這樣的話，還真是一段孽緣。
“夜，照你這麼說，儘管鬼契的時間一次比一次短，也需要很多年。”
“沒錯，第六次，冥尊用了五十年。”
葉凡垂頭喪氣，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五十年，黃花菜都涼了。不過，她很快就打起精神，還有時間，此番也不算全無收穫。
“夜，拿到這些消息費了不少時間吧，辛苦了。”
“其實也沒有，冥尊的晶石排的非常整齊。夜都是跳着看的。”
葉凡會心一笑，“我的夜確實挺聰明的嘛。”
“主子謬讚了，夜不過投機取巧而已。”夜笑起來一張桃花臉，緋紅的兩腮自帶風情。一個精瘦高挑的男子瞬間附上了一身媚骨，怪不得過去會經歷那些不堪。
兩人說著話已經到了山上，卻被不遠處傳來的呻吟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