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招待所
一直走了幾個小時，崎嶇的山路讓二人無法加快速度，直到天色漸暗才看見遠處有炊煙裊裊，正是一個小山村。
“這個村子叫清泉村，人不多就幾十戶，因為村裏有一口清泉而得名。很多進山的驢友都會在這個村裡落腳，所以村裏有招待所，今天晚上咱們就在這裏休息。這裏有時候賣野味，很不錯的！只不過能不能吃上就看運氣了。”軍子一面跟俞小凡講一面腳不停往前走。
此時的二人早就是又累又餓，恨不得一下飛過去，不奢求野味只要能吃上一碗熱乎麵條也好啊！
又是半個多小時的路程，臨到村口就遠遠的看見清泉村的牌樓矗立在路口。整個牌樓石制，只是清泉村的幾個大字刷的紅漆與灰色的牌樓對比強烈，一看就能引起路人的注意。
進了村就能看見三三兩兩的村民多是老人和孩子，可能是這些人經常見到驢友，對軍子和俞小凡這兩個驢友打扮的陌生人並不感到新奇，只有幾個孩子不住的注視着兩個人的一舉一動。
軍子似乎很熟悉這裏，進了村就帶着俞小凡朝一條村中的岔路走，俞小凡看見路的盡頭就是一座二層小樓與村民的院落想比明顯高出一截，很是醒目。
走到近前，二層小樓是有院子的，大門敞開着，兩側的牆壁上寫着清泉村招待所的字樣。
“你經常來？”
“來過兩次。”
見軍子對這裏很熟悉俞小凡便不再多問，一切由軍子安排。
來到招待所的大堂，說是大堂其實就是二層小樓中的一間，約莫二十多平方，在門口一側有一個吧枱，吧枱的後面立着展示煙酒的柜子。就跟城市裏一般的小飯館差不多。
見有人進來，一個體態豐盈的中年女人用濃重的鄉村口音笑盈盈的主動上前搭話：“二位要幾間房，有很好的豪華間還有經濟實惠的普通間，二位要幾間？”
這女人一開口就給俞小凡一眾親近的感覺，比起城市裏酒店的前台要熱情多了。
“要一個雙人豪華間，大姐有沒有好吃的？”軍子挑了挑眉毛，眼神中帶着些許耐人尋味的深意。
這話一出女人就是一愣，隨即向二人身後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後，笑容這才再次浮現在臉上。
“哎呀！原來是老客呀！這一路上肯定累了，我先帶你們去房間，一會給你們弄點山裏的野果子墊墊，等菜好了我叫你們。”
“沒有好貨就來兩碗麵條行了！”軍子試探着問。
中年婦女依然笑容滿面：“我們這裏靠山吃山，還能沒有你們城裏人沒見過的？”
這話說的很有水平，即可勾起食客的慾望，又不顯山漏水，讓俞小凡聽了覺得這女人真的是很精明。
軍子笑呵呵的交了錢辦理了入住手續。然後二人與中年女人一起上了二樓來到一處房門口。門上竟然是用毛筆寫着貳零壹三個紅色大寫漢字。
俞小凡覺得蠻有意思，這裏的村民還是很樸實的，雖然就幾間房也是一絲不苟的向城裏學，只是學的有些不倫不類。
打開房門二人進了房，所謂的豪華間其實只是簡單裝修了一下，有吊頂，門也是包過的，還有電視，電視櫃和兩把老式的椅子。看看床鋪還算乾淨，二人將包往床上一扔，倒頭便躺了下去。
很快水果便端了上來，看起來像蘋果但是明顯小了很多，俞小凡很好奇就問中年女人這是什麼果子。
“這是林檎，好吃着呢！你們先吃着我這就去給你弄菜去。
”說完便扭着豐滿的臀部一溜煙的下樓去了。
“這果子味道不錯。”軍子一邊說一邊拿起一個林檎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因為肚子實在太餓，俞小凡也是拿起就吃。一口下去甜中帶着微酸很是可口：“你點的什麼菜，看起來有點神秘。”
聽俞小凡這麼問，軍子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點的什麼菜？”
這話鑽進俞小凡的耳朵里，覺得十分奇怪。什麼叫你也不知道點的什麼菜？俞小凡用滿是疑問的眼神看着軍子，希望他能給出一個令人信服的解釋。
軍子吃完一個林檎，接着又拿了一個，看見俞小凡滿是疑問的表情，呵呵一笑：“這裏的野味都是村民進山打的，打到什麼賣什麼？
接着咬了一口林檎繼續說道：“我剛才所問，那女人就已經明白了，如果我不那樣問而是直接問有沒有野味，她肯定說沒有。”
聽軍子說完俞小凡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軍子問的時候那女人還向二人身後看了看，原來是因為這個，這樣看來到是合情合理。
休息了約莫半個小時的樣子，中年女人這才一步一扭的走上二樓招呼二人去吃飯。
來到餐廳，一張圓桌被擦拭的乾乾淨淨，二人落座不一會就有一個中年男人端着托盤走了進來。
中年女人一邊端菜一邊給二人報菜名：“銀湖蛇羹，紅燒野豬肉，汽鍋野雞，還有辣炒黑魚。這還有本村陳釀的林檎酒。”
擺上酒杯，中年女人為二人斟滿酒：“酒菜上齊了，二位慢用。”說完便轉身出了餐廳。
俞小凡看着眼前的菜，在燈光的照射下，這些菜反射着點點的光，就像是夜空中的繁星，油脂伴隨着飄香的氣味從肉塊的縫隙里流淌出來，刺激着俞小凡的鼻腔，口水已經抑制不住的分泌，那種饞的流哈喇子的感覺在闊別十幾年後再一次重現，俞小凡已經無法抵擋美味的誘惑拿起筷子就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野豬肉放進了嘴裏。
油脂在口中翻滾，肉香充斥着口腔，味蕾擁抱各種不同愉悅的刺激，似乎生怕它們遺失掉一絲一毫。
香，真是太香了。
“這酒很不錯。”軍子端起酒杯。
俞小凡也急忙端起，二人碰杯，軍子一飲而盡，而俞小凡卻是細品了一口林檎酒，發現這酒的度數並不高，除了一絲甜味外還有淡淡的果香。
“好喝嗎？”
俞小凡點點頭。
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不一會就將一瓶林檎酒喝了個乾淨。一瓶不夠又要一瓶，二人吃喝直到明月高懸臉紅肚圓這才摸着酒足飯飽的肚皮，彼此露出滿意的笑容。
回到房間關上門，軍子拉上帘子對俞小凡說：“明天咱們要進山，今天晚上好好休息。”
林檎酒還是有些後勁的，此刻二人都感覺到酒勁上涌，於是往床上一躺，不一會就鼾聲大作不省人事了。
次日，直到日上三竿二人還沒有醒，還是中年婦女上樓來叫醒的二人，這才迷迷糊糊起了床。
洗漱完畢，到餐廳吃了早餐，還特地又買了兩瓶林檎酒帶上，這才回房間收拾行囊離開了招待所。
走在村中小徑，村中老人還是多是坐在門口三兩成群，有下棋吹牛的，有納鞋底補衣裳的，只有孩子們還是快樂的來回奔跑玩着遊戲，並沒有人特別注意這兩個外鄉人的舉動。
來到村口眼看就要進山時，忽然從草叢裏竄出一個胖墩墩膚色黝黑的小男孩，看上去十一二歲的年紀，擋在二人面前笑嘻嘻的說道：“兩位大哥要帶路不？”
“帶路？多少錢？”軍子覺得很有意思故意問道。
“一張毛爺爺！”
從這孩童的一言一行，覺得肯定是經常給驢友們帶路的賺錢的主。
因為來過不止一次，對這裏的地形較為熟悉，便覺得沒必要但是也不想多生事端，因為這些孩子身後都有大人撐腰，於是笑嘻嘻的說：“給你十塊錢就不用帶路了。”說著從褲兜里掏出一張10元紙幣。
聽到軍子的話，小男孩難免有些失望。但是既然人家不需要也不能強求，只得失望的拿着十塊錢轉身離開。
見小男孩走遠二人才繼續往前走，軍子看了看身後見沒有人跟過來，便小聲對俞小凡說：“我們不同於普通的驢友，這些本地人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招惹他們會給咱們辦事帶來麻煩。花點小錢打發走是必須的。”
一開始俞小凡覺得沒必要給這小孩錢，但是軍子已經給了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麼。這時聽到軍子這麼說才恍然大悟。於是對着軍子點點頭表示贊同。
“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估計到了得到晚上了，抓緊趕路把。”
一路上有說有笑，也不覺得枯燥。二人一直走到天色將晚，這才找了一處雜草少一些地方坐下休息。
“在山裏趕路，切記不要在雜草多的地方休息，小心有蛇。”
聽完軍子的話，俞小凡越來越覺得軍子不一般，已經不是原來自己熟悉的那個人。自己想不到的他都能想到，處處都讓人感覺很有深度。
看俞小凡有些不自然的臉色，軍子不以為意：“這幾年我經常在山裏跑搗騰古董，自然就熟悉穿山越嶺的一些禁忌，你第一次進山什麼都不懂不奇怪，以後還有很多要學的。”
這話說得的沒錯，俞小凡點點頭，就問接下來的方向。
“驢友一般會按照現在我們走的路往山裡走，還要有半日路程才到青山瀑布，那裏的景色不錯，如果不是因為還有事情，我們也可以去。”然後話鋒一轉輕聲說道：“我們不走那條路，一會會到一個岔路口有一條小路直接進山。我們走哪裏，然後到野竹溝，再翻過兩座山就到了。”
“還得多久？”
“最快也得晚上了。”
“那裏有村莊？”
軍子笑了笑：“沒有？”
聽說沒有，俞小凡就覺得奇怪，這麼大老遠的來到這裏不就是為了倒騰古董嗎？沒有我們去做什麼？
但是這話俞小凡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把疑問都寫在了臉上。
軍子呵呵一笑：“那裏有古墓。”
聽到古墓兩個字俞小凡心中就是一驚，心想難不成到這裏來是為了盜墓？
俞小凡忍不住提出這個疑問？而軍子聽了卻是不以為意。
“都到這裏了我就給你說清楚。”軍子點上一根煙繼續說道：“那些都能看見的我們不去盜，一是早就被人盜完了，二是容易被發現，而那山裏的古墓根本沒人知道，就那個村子裏的人也不知道古墓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俞小凡一臉疑惑的問道。
聽俞小凡這麼問，軍子表現出則是一臉的自信：“咱們是好兄弟我就實話給你說，我們堂子裏有幾個土耗子專門負責找墓的，常年在山裏轉，我跟他們走過幾趟，這才知道的。”
此時俞小凡才想起以前就知道軍子家裏做古玩生意，難不成這些古玩都是從墓里盜出來的？
俞小凡也不再避諱，直接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
“古玩生意只是我們的一項主要業務，也不全是盜，也有收的，我剛才給你說的土耗子也負責這項業務。”
抽完一隻煙又點上一隻：“盜墓撈到好貨賺的更多，不誇張的說如果逮到一個油鬥，真的可以一輩子不愁了。”
看着俞小凡吃驚的表情，軍子嘿嘿一笑：“你不是着急還債嗎？那點錢真不算什麼！好東西賣個幾千萬上億的也不稀奇。”
話說到這裏俞小凡有些不淡定了。雖然對於盜墓自己完全是個門外漢，但是也在電視和網上看過一件好的文物的確實是價值不菲。
而自己現在確實非常需要錢，但是也不能為了錢去冒險，萬一有失或者被抓豈不是得不償失。想到這裏面色不免有些猶豫。
軍子顯然看出的俞小凡心中顧忌，拍了拍俞小凡的肩膀笑道:“咱們什麼關係？我能害你？之所以費這麼大事跑到這深山老林里來為的就是安全。”
“我幹了好幾次都沒問題，而且銷售你也不用操心，我有好渠道，那些有錢人有很多都捨得花錢收藏這些古董，再說了那些古董如果在古墓里不就跟沒有一樣，那些王公貴族生前強佔老百姓的血汗死後還要帶進古墓里，興他們這麼坑爹就不興勞動人民翻身做主人？倒了他們的老窩出出氣。”
軍子說的有理有據俞小凡覺得似乎是這麼個理，所以一時還真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來反駁。
“我那輛瑪莎拉蒂就是在古墓里倒出來的一件瓷器換的，怎麼樣？要是你去掙得多少年？讓那些好東西重現世間是咱們這些土耗子義不容辭的光榮責任和歷史使命，呵呵！”軍子說完，滿臉都洋溢的都是幸福感和自信心。
俞小凡一開始並沒有想到會去盜墓，但是現在一想覺得軍子說的不無道理。文物沒有重現世間就等於沒有，如果確實是沒有風險也不是不能做。
再看軍子，估計他們家族干這行也已經好多年了，確實見他活的是蠻滋潤的。至此對軍子的話也是深信不疑。
再想想自己最近的處境和軍子的為人，覺得跟着他干不會有錯。於是狠狠的點了點頭。
“馬無葉草不肥，人無外財不富，你說咋弄我全聽你的”說這話時俞小凡的臉上儘是期待之色。
軍子看了也十分高興，拍拍俞小凡的肩膀高興的說：“兄弟，你就等着過好日子吧！”
“後面的路程可不短，咱們抓緊時間，爭取晚上就能趕到目的地。到那裏休息一夜，第二天在附近轉轉打打獵，等吃飽喝足了晚上再下古墓。”
說完二人起身整理好背包，沿着小徑朝大山深處走去。不一會便消失在了濃密的樹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