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陛下英明
早朝才過。()
十月初的太陽對於北方來說只能說是暖身而已了。
日快移中,天子趙顧在御花園的一角擺宴款待三司使沈歡。
趙殞是有理由高興的,王韶打下一州之地,拓地幾百里,是自太宗之後本朝開疆最大的功績;至於交趾人,十萬大軍還在廣西與高士林糾纏。不得寸進,也回不去。
郭逡前兩天傳回消息說他已經開始在交趾國境登陸,至果如何,因為海途遙遠,還沒有具體的消息;契丹那裏馮京也傳回好消息,說契丹國主並無意進犯大宋,只是下面之人擅自行為罷了。
最令他擔憂的便是党項人了,不過總算熬過了一兩個月,如今進入十月分,聽說秦鳳路有些地方已經開始飄雪,想來陝西也快要進入寒冷的冬季了吧。大雪之前党項人還不退回去,弄不好就要困在陝西了,屆時無地休憩的他們還不是任由大宋朝廷揉捏?
四處刀鋒,消隱患於無形,最大功勞不就是沈歡嗎?早朝過後,龍心大悅的趙顧忍不住把沈歡留下,賞宴一番。
幾杯酒下肚之後,趙顧雙手摩擦,呵了一口氣說道:“子賢啊,今年的天氣好像特別冷。才網十月就讓人耐不住這鬼天氣了。
”
沈歡看看天色,雖然陽光艷麗,當空照着卻也讓人感不到多少熱量。想了一想,誠然,今年比往年要冷得早,想來又是一個長期的寒冬季節了。
唐宋時代最讓人無奈的就是處於小冰河時期。氣候變化多端,天災也時有發生,讓人難以捉摸。
不過沈歡還是笑道:“冷得越早,臣就越要恭喜陛下了。開封都這般冷了,想來陝西更甚。陛下,說不定再過幾天就會傳來党項人退兵的消息,哈,陛下洪福齊天,又一次擊退了狼子野心的党項人”。
趙殞開心笑道:“子賢就不要打趣聯了,這次能讓大舉來侵的党項人退兵,你的功勞最大!”
沈歡說道:“臣並不敢居功。若說功勞。當然是那些在前線抵擋敵人的將士為首。讓契丹罷兵,樞密副使馮京是首功,若不是他不辭辛勞萬里出使契丹,又焉能折服契丹國主?抵抗党項人,也是陝西安撫使范純仁以及大將高遵裕的功勞,他們在前線拼殺,才有我等後方的舒適呀;吐蕃更不用說了,王韶將軍經營了好幾年。如今只是收穫的季節而已;至於交趾,還說不上功勞,畢竟交趾人還窩在我國土上,只能說是恥辱!”
趙潁微微一笑說:“子賢高風亮節,聯都記下了,他們的功勞也不會忘。現在聯只等郭逸傳來好消息就可以普天同慶了,哈哈!”
沈歡寬慰說道:“陛下放心,在交趾作戰,最怕的是三伏炎熱天氣,如今進入十月,雖說南方還有暑氣,卻也是大減了許多。從下龍州到升龍府,順利的話就一個多月,最遲也就兩個多月,年前應該會有好消息了。說不準陛下還可以請交趾小皇帝李乾德到開封過年呢”。
“哈哈!”趙顧大笑不已,胸懷大開,眼角儘是笑意。“那就托子賢吉言了。”
是的,除了高興,還有激動,大宋建國一百多年了,除了開朝的兩位皇帝有擒伏他國國主外,其他軍功都不行。如果能在自己手上收復中原王朝已經丟失了幾百年的交趾,這份功勞,也足以讓他千古流芳了!
轉了一下身。趙殞面對北方,不盡可惜說道:“子賢,如果能夠收復燕雲,那就更好了,”
沈歡無語,人家漢光武還是得了隴才望蜀,這個皇帝倒好,南還沒得就望北了,做人不能這樣貪心滴!
不過沈歡也知道這個皇帝是在對他期望呢,期望他發點力制定一下收復幽雲的計劃。沈歡不好不說話。免得這當口失掉了天子的寵信。
想了想,沈歡遲疑說道:“陛下,欲下幽雲,必先要降伏党項呀。以國力而論。三國之中,如今當然是我大宋最強。與三國之魏一樣。然而他們也可以像三國之上蜀吳聯合,一旦一方有難,就互相救援。契丹城大牆高,久攻不下,我軍必然要受到党項人最大的掣肘。三國之中,党項最弱,可以快下,讓契丹救之不及。先下党項,再緩而圖燕雲則可也。”
趙潁說道:“依你之言,快不了?”
沈歡苦笑說道:“我大宋是什麼樣子,陛下還不清楚嗎?”
趙殞默然,是啊,就是因為大宋虛弱,他這才起了變法的心思呀,否則拿什麼來成就他的千古功業!
沈歡掐手指算道:“陛下,如果不出以外,等我大宋消化掉吐蕃與交趾,屆時要馬有馬,要糧有糧,有十年時間,足可傾盡全力與党項人一戰了。那是舉國之戰。不是党項人滅國就是我大宋從此無力再戰!還請陛下謹慎呀!”
趙殞盯着桌上的酒水,幽幽嘆道:“子賢,十年太長了呀,聯等不了。”
沈歡局頭一聳,只好說道:“那就八年,,七年?”
“聯只給你五年時間!五年後就要與党項人決一雌雄,十年後再
沈歡知道趙顧下了決心,如果他說做不到,那麼趙頸定然會拋棄他。轉而尋求說能做得到的臣子來任用。這個人是誰,肯定是王安石一方會說大話之人!
沒有了退路,沈歡只能苦笑說道:“既然陛下主意已定,身為臣子。自當儘力而為。”
趙殞哼道:“不是儘力而為,是一定要做到。聯把所有的賭注都押你身上,你只能成功。不能失敗!敗了你與聯都是大宋的千古罪人!”
沈歡咬咬牙說道:“那臣需要陛下的鼎力支持!”
“你說。”趙殞更乾脆。
沈歡不再猶豫,決然說道:“臣恭請陛下解散掉制置三司條例司。”
“什麼?”趙顧以為自己聽錯了,露出疑惑之色。
“解散制置三司條例司。”沈歡一字一頓。
趙潁終於勃然變色,嚯地站了起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響,嚇得遠處等候的黃心趕忙跑過來,才近身就讓趙顧喝了下去。
環視一周,趙殞把周圍服侍之人都散了開去,這才怒氣不息地問沈歡:“子賢,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歡也早就跟着站了起來,聞言不慌不忙地道:“臣有一個問題要向陛下請教。”
“你說。”
“太祖太宗皇帝設立三司衙門是用來做什麼的?”
趙殞愕然說道:“那還用說,你是三司使,當然是管財政的。”
沈歡笑了,道:“那為何又在三司衙門下設立一個不受三司使管轄的制置三司條例司?條例司所作所為,沒有涉及財務嗎?既是財務,又不受三司使管轄,陛下。您讓臣怎麼做?”
趙殞一愣,既而嘆道:“子賢,你又不是不知道,制置三司條例司是變法機構,用來制定變法條例的。與三司使並無衝突。你看韓繹,這些年不也是在三司使任上如魚得水嗎?”
沈歡嘿然一笑,這話太欺負人了吧?韓修做得好,那是他站在王安石一方,順帶着也參與了制置三司條例耳的事務!
“陛下欺我耶?”
趙殞有點不自然,最後硬是說道:“子賢,你是開明之人,難道也要像司馬相公一樣敵視變法嗎?不然何至於要置條例司於死地呢?”
沈歡搖頭說道:“變法歸變法,但是破壞了制度的平衡。臣就不能接受了。陛下,您可知道外面之人如何稱呼這個制置三司條例司嗎?”
趙潁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不會是好話。
“小朝廷!”沈歡沒有客氣地嘆道,“陛下,民間與基層官員都叫它小朝廷呀!看看這幾年,幾乎所有政令都是從這裏出來的,越過了政事堂與朝堂,這是臣之本分嗎?”
趙殞變了顏色,沈歡直指核心本質,他最近也經常讓太皇太后找去談制橫問題,當然有幾分明白失橫了會是什麼後果。
有點猶豫,趙潁還是說道:“子賢,介甫先生是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聯說解散了制置三司條倒司,他豈不是要撂擔子?屆時君臣上下不得,朝堂還是會大亂的。”
沈歡聞言竊喜,看來天子還是有些動搖了。
眼珠一轉,沈歡說道:“陛下,此一時彼一時也。前兩年,各種變法條令從制置三司條例司層出不窮。現在卻不一樣了,王參政已出了十數條法令,涉及了方方面面。應該也差不多完了。否則今年以來也不會只出來一條軍器監法而已。既然已經完了。何必還留着條例司讓朝臣抨擊彈劾呢?反正都完了,解散它,也算順應了其他官員之意,減少件紛,大家都把精力轉到如何治理天下上來。一舉數得,豈不是天大的好事!”
趙殞心動了,這些年為了各種變法事宜,他接到的彈劾奏章幾乎從未斷絕。當年韓琰大力發對變法,更多好像是不滿意制置三司條例司的存在,也說它亂了朝政,如果罷掉,”
“就怕王參政不滿意。”趙殞還是有點猶豫。
沈歡心中一動說道:“陛下。臣的意思是這樣的,接下來五年臣在三司使任上大力發展經濟,財政上讓國庫更充足,軍事上讓兵士更多馬匹。有錢有馬,就可以討伐党項人了!屆時海軍方面北上牽制契丹人,也好讓我們更充裕地對付党項人!這就是臣的策略,不過很多事做起來有這個掛在三司衙門名下卻又不受管轄的條例司礙手礙腳,恐怕臣”
趙殞明白沈歡是在要挾了,不過他也沒辦法,遲疑說道:“那明日聯問一問王參政他們的意思吧。”
“陛下英明。”沈歡眉開眼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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