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噩夢1
我小時候總是多災多難,也不知道是命硬還是不硬,倒霉的是年年都會住院,幸運的是每次都能活下來,身邊朋友總說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沒見到福在哪裏,現在回過頭去想一想,那是因為當時身在福中不知福罷了。
大概2000年左右吧(那些年基本是在醫院裏過的,具體年份有些混亂了),那時候用的還是諾基亞的黑白直板手機,不能上網,只能接打電話,收發短訊。
對了,裏面還有一個自帶的小遊戲,貪吃蛇。
那時候家裏小有積蓄(父母做什麼生意的就不透露了),我記得央求了父親好久,他才答應給我買一雙旱冰鞋。
“爸爸,我想買雙旱冰鞋。”
父親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又仰頭吐了出來,一臉無奈的說:
“你買那個幹嘛?太危險了,你媽不會同意的。”
“我從小身體就不好,買雙旱冰鞋,我滑着上下學就當鍛煉身體了啊。”
在我軟磨硬泡之下,我父親終於做好了母親的思想工作,帶着我去商場買了一雙雙排的旱冰鞋,我記得花了248元,這個價格之所以記得如此清楚,就跟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有關了。
玩了大概2個月,有一天出去溜旱冰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我拿手撐了一下地,好巧不巧的是手臂粉碎性骨折。
一開始是沒有感覺的,直到我起身發現手臂彎成了S型,大腦這才反應過來手臂斷了,隨之而來就是劇烈的疼痛。
眼前一陣陣的漆黑,瞬間就坐在了地上,渾身沒有一點力氣,然後就是路過的商戶告訴我父母,我父親再帶我去醫院。
然後就是拍片,麻醉,正骨,再拍片,再全麻,做手術加鋼板的過程。
這種事情沒什麼好講的,唯一的小插曲就是全麻是拿一根超級長的針從脖子扎進去,時不時的變換一下位置推一點麻藥,然後問我困不困,我從來沒有想到麻醉也可以如此之痛。就算如此,中途我也醒來了一次,模模糊糊中聽見了電鋸的聲音,然後醫生很是詫異我會中途清醒,又給我來了一針,這才徹底的失去知覺。
出院以後,我母親就帶着我去找了一個所謂的“大仙”,可能是病急亂投醫吧,聽信這個人的忽悠,高價買了一些中藥給我喝,說是驅邪並加快骨骼癒合,就這樣我喝了一個多月的有一種烤螞蚱味道的假藥。
再次去醫院複查的時候,醫生說癒合情況很糟糕,了解過情況之後我母親和他說了我沒有吃醫生開的葯,喝的是自己找人開的葯,結果就是被醫生說了好一頓,我也終於能擺脫那個該死的中藥了…
醫生的囑咐更加導致我對怪力亂神那些東西的反感,在回家以後母親又帶我去了另一個類似於道觀的地方(現在想來也是招搖撞騙的),讓我把醫生開的葯吃過後再喝一碗請來的符水。
終於我受不了了(沒有為人父母,體會不到那種母親的擔憂的),和母親吵了一架,然後把家裏供奉的那個銅製的觀音像給摔了,我堅定的認為母親很迷信,這世界上也不存在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很是不服,憑什麼我問心無愧,要信這些有的沒的的東西。
後來也沒出什麼岔子,直到我上高中的時候,還是堅定的認為這世界上並沒有神佛,如果有,世間疾苦他們為什麼視而不見呢?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我又憑什麼去拜他們呢?
正是應了那個道理“敬鬼神而遠之”,我時常像一個好勝的公雞一樣,
總喜歡和那些我認為“迷信”的人爭個高低對錯。
每次懟的對方不說話的時候,我都會發泄似的嘴裏嚷着釋迦牟尼然後罵上一兩句髒話,可能是罵的太過於難聽,也可能是真的時運不濟,謗佛的弊端開始一點點的呈現了出來。
高中我是住校生,每兩周放一次假,那時候我用的手機是諾基亞的E71,我清楚的記得手機里有很多歌曲,可只有一首歌很例外。
就是鄧麗君的《最浪漫的事》,這首歌經常性的會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而且只有曲,沒有人聲。哪怕刪除后重新下載下來,過一段時間還是這個樣子,不過我也沒有當回事,也沒有去往鬼什麼的那方面想。
直到周五放假,我回到爺爺奶奶家,平時爺爺奶奶住一樓,我睡二樓,到時間了就跟往常一樣的睡覺。
睡之前我看了一會月亮,覺得今天的月色是真的不錯,月亮又大又圓,然後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到了幾點,整個屋子突然暗了下來,習慣性的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整。然後就在我想看看怎麼回事的時候,餘光看到門口站着一個穿着黑袍的人。
看不清五官,也沒有聲音,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門口看着我,我想轉過頭看清楚他長什麼樣子。
直覺里有一個聲音和我說:
“不要看,不要說話,任何人叫你你也不要說話,否則一定會死。”
我不知道這個聲音是哪裏來的,是很陌生的一個聲音,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類似的聲音,不過我也不敢去賭這是我的自我暗示還是直覺還是真的有一個聲音在警告我,總之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無論是看還是說話,我一定會死。
死死的抿住嘴唇,一動不敢動的躺着,這期間不停的暗示自己‘誰來叫我,我都不說話’。那個人也沒有一點動靜,就這樣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想去和我爺爺說一下,讓他不要打呼嚕,不要發出聲音,我怕他也會傷害我爺爺。
正在我想去起床下樓警告我爺爺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麼天亮了卻沒有亮光?
在內心產生懷疑的一瞬間,天旋地轉,天地好像換了個位置一樣,隨之而來的就是那種空間變換帶來的大腦重新構建認知期間出現的短暫的眩暈感,沒過一會我清醒了過來。
還是黑天,他還在!!!
剛才只是做夢而已!!!
躺在床上的我驚出了一身冷汗,差點就被騙了,然後就開始了無限的循環,眩暈,清醒,再眩暈,再清醒。
就在我快要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時候,敲門聲突然響起,奶奶來叫我起床吃飯了。
猛地睜開雙眼,天色已然大亮,我也分不清那個站在門口的黑袍究竟是夢還是真實發生過的了,下樓吃飯的時候,看着爺爺奶奶,終於找到了真實的感覺,也就沒有那麼在意昨晚發生的事情了。
還沒來得及吃飯,奶奶就把手伸向了我的額頭:
“怎麼這麼燙啊?是不是發燒了?”
我這才意識到頭腦有些昏昏沉沉的。
“沒事,先吃飯,吃完飯我給他沖一碗紅糖姜水,喝過以後捂捂汗就好了。”
爺爺的手也伸向我的額頭摸了一會說道。
吃過飯,喝了碗紅糖姜水我就去二樓睡覺了,朦朧中那個黑袍的人又出現了,不過離我更近了一步。
一覺睡到中午,玩了一會電腦就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下樓以後吃過飯,爺爺擔心我明天下午返校感冒不好,給我的紅糖姜水裏放了好多辣椒面,強逼我喝了下去。
還是一到睡着的時候,三點整就會醒過來,然後餘光依然會看到那個黑袍人,不過那個人這次站在了離我床邊只有1米多的距離,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周圍散發出來的寒氣。
這會兒感冒也好的差不多了,試着咬了咬嘴唇,一點疼痛感都沒有。
大着膽子睜開眼睛藉助着月光看着天花板和牆壁的細節,眼睛不自覺的想看向床邊的時候就閉上眼,然後再睜開眼睛繼續觀察,要不是沒有痛覺,我幾乎是分辨不出來這是在做夢,所有場景都太真實了,沒有夢裏那種朦朧和形變扭曲的跡象。
出了一晚上的汗,感覺神清氣爽的,自我安慰之前就是在做夢而已,不過是被第一天的無限夢中夢給搞的頭暈了,所以才不敢確認是不是做夢。
中午吃過飯後就提前收拾好行李去網吧和同學開黑,然後就回宿舍等着上晚自習。
再次回到宿舍就到了宿舍關燈的時間。
我的宿舍是401,一共四個雙人床,我就住在一進門的左手邊下鋪,上鋪的同學叫李偉,對面床的同學下鋪叫做張帆,上鋪叫什麼忘記了,只記得他的外號叫做王胖子。
約莫十一點左右,迷迷糊糊的終於進入了夢鄉。
本以為感冒好了以後,再加上回到了學校,那個連續做了兩天的噩夢應該會結束了,沒想到那個穿着黑袍的“人”,再次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