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停止詭化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喚醒百靈。”
百靈身上的詭化被停止了，再沒有人比她還要開心的了。
她入詭並不等於她就不想做人了。
只是籠中鳥與詭，二者權衡，與其成為權貴玩物，她寧願不做人罷了。
正所謂失去過，才明白擁有的珍貴。
耳邊不斷響起化詭的呢喃，每次的傾聽，身體的詭化程度都會加深一些，與百靈簡直就是一步步的步向死亡。
現在白懷安硬是停止了她的詭化，可想而知她有多激動。
“你我也算相識一場，能幫我自然就幫了。”
白懷安也在看百靈，通過心聲，通過她身體的變化，很明顯自己的道功確實可以屏蔽詭化。
當然，身為一名道家人，大道之音可以屏蔽詭異的聲音又有什麼不可理解的。
“還請前輩恢復百靈的人身。”百靈張開身上的羽毛說，“這些羽毛自從沾在百靈身上后，就再也取不下來了。”
“真的要取下來嗎？”白懷安問。
“什麼？”
“取下來你就是千嬌百媚的人兒，不怕再有饞你身子的？”
“是百靈貪心了，前輩勿怪。”百靈連忙行禮。
“凡事不可強求，知足，勿貪。”白懷安淡淡道。
“前輩教訓的是。”百靈恭敬道。
“那就走吧，我也該做飯了。”白懷安微笑送客。
“我為前輩做些小菜。”百靈立即道。
白懷安並未拒絕：“隨你。”
百靈聽了分外開心，不僅僅是可以為白懷安做飯，而因為她可以做飯。要知道入詭之後，她便不再喜火，喜冷食，再也沒有生火做飯的念頭。
看着點起的火，烘烤的自身暖融融的……做人，真好。
“我還記得很小的時候，我爺爺就每天圍着這做肉的湯汁轉悠，昔人已逝，現在想重溫我爺爺當年的手藝已經是不可能了……”
重新做人的喜悅讓百靈分外的健談。
卻也勾起了白懷安的回憶。
平淡無奇的鍋碗瓢盆，盛滿了華夏傳統，更折shè出了人生情理。
華夏人的成長、相愛、別離、團聚、生老病死、子孫沿襲，家常美味，也是人生百味。
若問世間最美味的食物是什麼，那絕對是有家鄉味道的美食最好吃，尤其是父母、爺爺nǎinǎi手裏的菜肴，更是傳統華夏人最刻骨銘心的美食。
味覺像一顆種子深植在記憶里，舌尖帶給人類的感受，不光是美食本身，更多的是，通過美食體會背後的故事，無疑，百靈的這幾句話，這個算不上故事的故事深深打動了白懷安。
甚至白懷安都有想過是不是傳百靈道功，直接幫她逆轉了她身上的變化。
但是就像白懷安自己說的那樣，真的化身為人，她可守的住那千嬌百媚？
她守不住的。
別人可以助她入詭，自有可以對付她的力量。
對這大周來說，他與百靈怕是弱小的不值一題。
而弱小便是原罪。
擁有的美貌的弱小更是罪中罪。
……
“怎麼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老太監等待着。
一刻鐘……
半個時辰……
他已經做好傾聽死亡的悲鳴，但是沒有。
身為東廠的廠公，這個世界能讓他失態的事情已經非常少了。
即使有千萬人被百靈殺了，他固然也會嚴陣以待，
不敢大意，但卻不至於失態。
他見過的死人，他自己親手殺過的人，他自己都數不過來。
甚至他殺的有一些人，上一刻他還與其談笑風生，下一刻便抽刀捅入。
做的多了，做的久了，他以為世上再無經歷可以亂他的心境。
但此時此刻，他真的有些失態了……
在來之前，他有做過許多設想。
包括天牢中有惹不得的大魔頭，又或是有大人物的兒子親眷又進去了，百靈直接與他們激化了事態，進而引發大戰等等等等。
可他唯獨沒有設想過眼下這種狀況。
百靈……竟一去有若泥牛入水，安靜的驚人，這是什麼見鬼的展開？！
這不正常，很不正常！
“會不會是她跑了？”雨化田也看出了老太監神色有些不對勁，輕聲問道。
“可能性不大。”老太監直接搖頭道，“她現如今雖然已經入詭，但人性大於詭化，而且咱家根本也不會限制它的自由，它想離去的話隨時都可以離去，又何必專程來到這裏再走？”
雨化田默然。
他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可這是人的道理，對方已經不是人了啊。
詭異行事還需要講人的道理嗎？
只不過聰明如雨化田自然不會說出來。
相反，他反而做出相信老太監判斷的行為。
“公公，由小雨子過去看看。”
老太監沉吟片刻后突然道，“如果我進去之後半個小時都沒出來的話，小雨子你立刻遠離此地，並向廠里說明情況，聽明白了嗎？”
“不行，這太冒險了，廠公。”雨化田難得的跟老太監唱了反調，“如果那邪祟真的沒有了人性，廠公你去了不等於是……總之，小雨子覺得這很不妥！”
雨化田沒說完的話，老太監當然也聽得懂。
不外乎是受其伏擊罷了。
但他卻依舊搖了搖頭道：“無論情況如何，最終都是要面對的，如果真如你所想，以你的功力只怕什麼都探不出來。一如現在，泥牛入河。你去又有什麼用處？”
“這……”雨化田一時語塞。
的確，正如老太監所說，以他現在不到三品的修為，如果有詭異想伏擊他，他確實是什麼信號也發不出來。
但是他同樣不希望老太監去冒險。
當然老太監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雨化田不僅是他的人，還是他看好的未來廠公。如果現在就把他消耗在邪祟口中，連個泡也冒不出來。
但他還年輕，老太監很期待他成為太監中的宗師，自然不想讓他白白死了。
不過雨化田很堅持，在明白老太監的但心后，不再阻攔，而是語氣鄭重的說道：“那就讓小雨子跟廠公同去吧，多個人也能多點應對思路，說不定能有點用呢？”
老太監眉頭微皺，卻是沒有立刻拒絕。
……
……